0449、世界樹
現在的周天,真的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真正的嬰兒,在母親的娘胎裏,周圍是微微蕩漾著的溫暖羊水,時而搖晃著哄他入睡,時而又蕩漾著將他搖醒。
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但與此同時,卻又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的確就是在這裏。
嗯就像薩特的存在主義,一種認知中的真實“存在感”!
不過,十月懷胎,總要慢慢長出身體吧?
可惜,在周天的所有知識記憶裏,除了打打殺殺和精於拳道和槍械外,對生育知識幾乎為零。
所以,周天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陷入在對生育知識的這種無端猜疑中。
比如人孕育成胎,到底是最先長出頭,還是最先長出四肢?
嗬嗬,請不要笑話一個龍組的大內高手,竟然為這樣一個問題日夜糾纏不清。
不信你試試,明明知道自己“有”,真實的“在”,卻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有,明明知道自己的這種“存在感”,但就是摸不到任何實實在在的的實物,你是什麽感覺?
所以,現在周天的第一要務,就是要趕快“找到”自己,“看見”自己,還一個真真切切的周天原來的麵目。
然後才能談其他。
周天或許不知道,就在他開始凝神的那一刻起,泥潭般的四周,不再像死水一樣突然莫名悸動了一下,隨即很快開始像獲得了某種感召,在深不見底、遠不見邊的深處,一個氣泡莫名其妙憑空出現了。
隨著氣泡有節奏的律動,一個周天根本看不見“攪蛋運動”也開始了。雖然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這股攪動了整個“湯池”的原動力來自何處,又是如何憑空生發:
一下,兩下
一天,兩天
不知不覺,周天忽然在某一天突然感到了這種異樣的變化。
他發現,密密實實包裹著他的那些漿糊,好吧,不是漿糊就是奶油,不是奶油就是蛋清,總之不管是什麽吧,反正就是那樣黏黏稠稠的物質,忽然間變得稀薄起來,甚至開始有了某種想要肆意流淌的趨勢。
霎時間,周天似乎一眼看見了那個“自己”。
是的,是真正的自己,在一個不斷跳動著的小氣泡裏,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雙眉緊鎖,盤膝而坐,不知在那思索著什麽了不得的問題。
而在“他”的周圍,是正在蒸騰著的氣霧,嫋嫋婷婷,飄飄搖搖,就像桑拿房裏的水蒸汽四處彌漫,而又無法逃逸。
“周、周天”
可憐的周天,不顧一切地喊了“自己”一聲。
隻見那個周天,突然睜開了雙眼,向著四周迷茫地望去。
好了,可憐的周天,終於在很久很久以後,重新看見了自己。
不過不看還好,一看反而嚇了一跳。
這小人,是我周天嗎?
周天下意識地探出一隻手掌,剛要本能地抓去,就見一道靈光一閃,就感到腦門處一陣清靈,小人不見了,但自己的神智卻莫名其妙地變得無比清爽起來。
緊接著,周天就發現了一個令人更加驚喜的大事
他,終於可以動了。
首先是那隻探出去的手掌,然後就是四處顧盼的眼神,然後就是盤膝而坐的雙腿,幾乎本能地一張,自己整個人就下地了。
哦不,準確地講,是站立了起來。
但與此同時,周天緊接著就是一聲苦笑。
自己果真是赤條條地走,赤條條地又來了。
好在,這裏似乎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移動的活物,更別說人影了。
沒有時間,似乎也沒有空間,一切渾渾蒙蒙,漆黑無邊。但奇怪的是,他卻又仿佛能看到一絲光亮,不停在渾渾蒙蒙的深處,不時地閃來閃去。
沒想到,自己還真穿越到了鴻蒙,如果這裏真的是鴻蒙的話。
試著朝前走了幾步,周天到底還是高興地笑了一下。
很好,原來仿佛禁錮著自己的這些粘稠物質,因為莫名其妙的稀薄和逐漸的氣化,似乎對自己的任何行動都不再有了任何阻礙作用。
可以自由行動了,那麽,現在到哪裏去呢,最應該做的,是什麽呢?
猶疑中,一道亮光忽然劃過腦海深處。
有了,向著拿到似有似無、若隱若現的光芒去處,挺進吧。
這一發現,可不得了。
此刻的周天,就像一座停擺的種,在他驀然起步的一刹那,靜止的時間,因為有了這個推動,突然間又充滿活力地開始滴滴答答走起來。
當然,這一切,都是目前的周天所無法知曉的。
而在周天堅定地朝著那個光芒走去時,一個小小的空間,因為有了周天的這個方向,而悄然出現。
當然同樣的,這一切周天依然懵懂不知。
他隻是好奇地發現,在他一路走過的地方,濃稠而緊密的物質,隨著他的到來忽然開始稀薄、蒸騰,仿佛他就是一個蒸發器一樣。
此刻,假若他能夠淩空飛起,他會發現,那個氣泡正在隨著他的走動,而變得越來越大,也也越來越靈動。
最為神奇的是,氣泡所形成的那層殼,也開始變得愈發透亮,直到薄如蟬翼。
倘若周天能看見這些,不知道他會不會好奇地走到這層殼的旁邊,然後伸手在上麵敲上一敲。
其實,這層殼,真的已經就像一層玻璃,透亮而脆弱。
不,它其實更像是一層蠟,正在隨著周天走動而帶來的摩擦,因溫度的變化而正在慢慢消融。
如果此刻外麵有人的話,那這人一定會感歎,周天這家夥,實在命好。
走著、走著,周天心裏突然莫名地一跳,定睛一看,卻是已然來到了光芒處。隻是這光芒,相比周天而言,實在是過於高大。因為其大、其高,所以直到這時,孟遙才發現自己,其實離那光芒還差得很遠很遠。
這是一棵樹。
像一顆鋪天蓋地的榕樹。
但又絕對不是榕樹。
世界樹?
憑著後世特殊身份必修的特殊知識,周天脫口而出之後,但馬上又陷入到沉思中。
記憶中,世界樹好像是屬於西方世界的聖物。
那麽,我周天既然隻是看見了世界樹,而不是東方世界中的第一聖物創世青蓮,莫非在記憶中的那次唐人街戰鬥,不僅身隕,就連靈魂也留在了那裏?
忽然,世界樹似乎因為周天的到來,好像有了冥冥之中的感應,原本隻是朦朦朧朧裹著一層淡淡光華的樹身,頃刻間流光溢彩,大放光芒。遠遠望去,就像黑夜中無數閃電,劈劈啵啵發出嘶嘶的響聲,在一道道驀然炸起的藍色閃電中,一道道彩虹,七彩斑斕地淩空飛架,將一顆奇大無比的世界樹,霎時間裝扮的炫目、多姿。
驚異間,世界樹忽然爆出一道其亮無比的白光,一下子攫住了周天的整個心神,以不可名狀的一股吸力將他緩緩導引著,一步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