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靠自己
玉奴原本有些餓的,由於想通了這些事情,她便再也沒有一點食欲了,隻是隨便吃了一點,便說自己飽了。
曲梁也不勉強,她不吃,他也不吃了,命人收拾掉飯菜,便陪著玉奴在院子裏散步。
“曲梁,你就不怕萬一泄漏出去嗎?”玉奴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感受著濕漉漉的草兒輕撫著褲腿雙腳,那微涼的、濕濕的感覺,從腳步一直往上,向各處神經傳遞。
“玉兒,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明白,你知道我是一個大粗人,說話也比較直接,不會像那些文人似的,也不會說些甜言蜜語的。。。。。。。”曲梁撓撓頭,根本不往話題上爬,而是左右而言他。
玉奴停下,與曲梁麵對麵,一臉正色的說道,“曲梁,你覺得我在你眼中是一個不諳世事、心思單純的女子嗎?或者說我沒有智慧、毫無見地的一個傻女子?”
“玉兒,你怎麽這麽說呢,玉兒在我心中是最最聰慧的、最最美麗的女子,是這世界上所有的女子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曲梁聞言慌忙解釋道。
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曲梁,我錯了,我真的小看你了,這是我犯得最大的錯誤!”
說罷,玉奴也不再理會曲梁,而是一個人徑直朝曲梁給她指點的屬於她的房間走去。
“玉兒!”曲梁見狀,頓時想叫住她,但是他隻是喊了一聲,並沒有追上去。而是整個人在原地站著,眉目深擰,一臉的無奈,看來玉奴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對付的多,想要控製她,一輩子留在他身邊,恐怕很難。
推開門走進來,玉奴隨手便將門掩上了,後背倚在門上,她雙眼緊閉,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慢慢的,整個人蹲了下去,坐在地上低低飲泣。
為什麽這裏的人都那麽難對付,都對她心存不軌?
為什麽這麽多的人,就沒有一個人肯真心相對與她?除了利用還是利用?
她到底要怎麽做?
無休無止的淚水滑落,玉奴心中的痛苦宛若開了閘的洪水一泄不止,那塵封的、壓抑的、所有的屈辱和委屈源源不斷的衝破堤口,洶湧而來。
鳳淩蕭的利用、龍冽的傷害和欺騙、宮中那些人的欺淩、現在曲梁又這麽對她,她實在是覺得好累好孤單,為什麽就沒有一個人肯真正的為她好,給她一個肩膀讓她依靠?
為什麽?
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她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這些人?
可是一旦真的擺脫了一切,她又該去哪裏,哪裏可以安身?
未來的路很渺茫,腳下的路很坎坷,一路辛苦,一路艱辛,誰又知道?
想到這些,玉奴哭的更痛了。
天邊,驕陽西下,一抹橘紅色染紅了西方的天空。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但是玉奴仍舊沒有開門。
曲梁徘徊在玉奴的房門外,幾次想要伸手敲門叫她,卻又猶豫著放了下來。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明明兩人僅有一門之隔,可他就是沒有勇氣敲門,叫人。
這個麵對強敵無畏無懼的男人,這個從生死戰場幾進幾出的男人,卻沒有勇氣敲開房門。
其實玉奴早就注意到門外有人了,也猜到了一定是曲梁。
隻是曲梁沒有敲門,也沒有說話,她也懶得起身,一直坐在地上,任由自己傷心。
眼淚流到流不出來,隻是傻傻的坐著,一動不動。
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玉奴終於發泄出了心中的不快,她不再如開始那般自暴自棄,也不再那麽的怨天尤人,悲痛絕望。
既然這世上所有人都不可靠,那麽我就靠自己!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群男人能夠把我怎麽樣!
想到這裏,玉奴便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悲傷,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而後開了門。
門外的曲梁正打算著敲門,但是舉起的手還沒有碰到門,便看到門開了,雙眼紅腫的玉奴走了出來。
曲梁望著僅僅是幾個時辰未見便變得這樣的玉奴,雙眼紅腫、神情低落,頓時心痛的要死,猛然將玉奴抱在懷中,心疼的叫著,“玉兒,玉兒,玉兒。。。。。。。”
玉奴沒有動,任由他抱著,心中的冰冷卻是如遇到更為寒徹的雪山,足以將萬物凍僵。
曲梁,不要怪我,是你先對我耍陰謀的!
忽然玉奴推開了曲梁,展顏一笑,仿佛那傷心事從沒有發生過,她嬌俏的嘴角上揚,說道,“曲梁,你幹嗎啊?我隻不過是累了休息了一會,又不是從人間蒸發了,你至於這麽緊張嗎?”
聽到玉奴的話,曲梁先是一愣,而後鬆開了玉奴,待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之後,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氣,還好,她不生氣了。
望著曲梁有些癡呆的神情,玉奴再次一笑,伸手給了他一個栗子,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隻有聲音從背後飄來,“走了,你不餓,我還餓呢!”
曲梁聞言,心中一陣竊喜,慌忙大步趕了上去。
晚膳比午飯還要豐盛,什麽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有些精致的飯菜玉奴在宮中都不曾吃到過,曲梁卻是給她弄來了,讓她不得不感歎曲梁的厲害,同時對於這個表麵上看似魯莽的武夫又多了幾分戒心。
酒足飯飽,玉奴優雅的打著飯嗝,坐在曲梁的對麵,絲毫不在乎他赤裸裸的眼神,這般無禮的直視著她,恨不得一口將她吞進口中去。
“曲梁,你這麽久沒有回去了,難道就不怕家裏有什麽事情嗎?就不怕皇後有事找你?”玉奴實在是有些佩服自己了,下午的時候還傷心的宛若全世界的人拋棄了自己,這會兒竟然麵不改色的和曲梁談這些她最為頭痛的話題。
曲梁聞言,笑著搖搖頭,眼中迷戀的光芒更甚,“沒事的,有什麽事,會有人向我稟報,而且我今天已經向皇上請了病假,說自己不舒服,這段時間就不上早朝了!”
玉奴:。。。。。。
這個曲梁,果然是有備而來啊,什麽都做的滴水不漏。
隻是一個大將軍,常年習武,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得了病呢?但願有人往這裏考慮一下,那麽她或許還有走出去的可能。
兩個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將沉默是金的精神發揚到了極致。
玉奴心中考慮著對策,到底要找到什麽樣的借口才可以將曲梁支走,或者讓曲梁帶她出去,不然她真的要老死這裏出不去了。
三麵環水啊,那船隻,就是一個相當麻煩的事情,玉奴可是不會劃船的。
年年悲催的事情都很多,為毛今年獨獨她玉奴悲催呢?
忽然,曲梁起身走到玉奴身前,跪了下來,雙手握住玉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臉鄭重而又癡迷的神情,語氣更是說不出的柔情,“玉兒,你知道我對你的心的,可不可以為了我留下來,放棄一切念頭!他龍冽能給你的,我也能!如果你真的想做這天下霸主的皇後,我立刻就去推翻龍冽,我為帝,你為後,如果你喜歡天下大權在握,我甚至可以將整片天下送給你,隻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
望著一臉深情的曲梁,雙手被他緊緊握住,鼻尖縈繞著他特有的氣息,玉奴張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你曲梁恐怕早就想得到這天下了吧?竟然還拿我來說事?哼,你莫不是打算著也如龍冽一般,自己得了好處,將莫大的罪名盡數推到我身上?但真以為我就那麽傻麽?
想到這裏,玉奴眼眸中閃過一抹憤恨和惱怒的光芒,不過很快,快的曲梁想要捉住的時候,卻發現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感動和柔情,“曲梁,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因為我愛你!”曲梁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玉奴聞言,卻是狠狠甩開了曲梁的手,起身,遠離他,語氣變得冰冷無情,“哼,曲梁你當真以為我是傻瓜麽?當初龍冽也是這麽對我說的?可是我得到的是什麽?滿身的罵名,背負天下所有人的職責和謾罵,難道你以為我還會輕易去相信任何一個人嗎?”
曲梁聞言,慌忙起身,走到玉奴身旁,將她緊緊抱入懷中,連連解釋,“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著我,看我是不是和龍冽一樣的傷害你,還是,真的給你一片安寧的天空!”
玉奴聞言,臉上冰冷的神情慢慢消退,她推開了曲梁,語氣帶著少有的愧疚,“對不起,曲梁,你知道的,我愛龍冽,甚至勝過愛我自己,但是到頭來他傷我那麽深,幾乎將我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我早已傷痕累累,根本沒有力氣再愛,就算是你真的愛我,我也無法回報你!”
“我不要你回報,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你,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曲梁立刻表達著自己的心聲。
玉奴抬頭望著眼前的男子,英眉俊目,比之那些自認瀟灑的人多了幾分英挺和堅硬,似乎是從無數的戰場上磨礪出來的,他雙眼含情,語氣真摯。
驀然,一行清淚滑落臉龐,是感動,是悲傷,誰也不知道。
曲梁更是不知道,他隻是看到玉奴流淚,立刻驚恐的不知所措,想伸手擦掉他的眼淚,卻又不敢,“你,你,不要哭,好嗎?你一哭,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了!”
“嗬嗬。。。。。。”玉奴聞言卻是笑了,“傻瓜,我隻是感動,我本來就是一個青樓的妓女,經曆了那麽多事,你還能這麽喜歡我,我真的不知道死喜還是憂,我。。。。。。。”
玉奴說著,又要哭。
曲梁慌忙再次將她攬入懷中,“不哭不哭,放心吧,以後我不準你掉一滴眼淚,我隻要你開心!”
玉奴聞言,嘴角扯開一抹曲梁看不到的得意和陰狠,反手緊緊地摟住了曲梁的腰。
曲梁頓時整個身子一滯,而後狂喜的用力抱住玉奴。
她竟然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