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鬼
這聲音卻是從高空中傳來，卻不顯得宏大，古蘇聽來，就像是站在自己身邊說的。
山崖上，古蘇見二位師叔除了一開始的詫異，便不露聲色了，反而是山崖下的玄獸們，一個個繃緊了後肢，俯下身子，看向空中，紛紛低吼。但一個都沒敢動，給古蘇的感覺就像……就像小貓見到了大狼狗，假裝凶狠。
還是林有熊先開口：“老鬼，別顯擺你那一手匿蹤化跡了，有什麽事出來說。”說這句話的時候，林有熊緊盯著山崖前方的空中。
下一刻，林有熊盯著的方向，空中，一個人影從無到有浮現出來。
古蘇一打量，這人真可謂惡形惡狀——頭發亂糟，胡子纏成一團，臉上的皺紋看起來也像是縱橫的刀疤，一身黑衣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真是奇了！古蘇心想，這人該多少天沒處理個人衛生了？
“長進了啊老熊，能看出大體方位了。看來這些年除了開會，你還挺用功嘛。”空中這人一副指教晚輩的口氣。
“咦？這小子……”這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古蘇，卻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下一瞬，古蘇感覺麵前人影一晃，自己就輕飄飄地被提了起來。
“老鬼你！”“放下古蘇！”卻是林有熊、李一煥同時出聲。
“待著！我看看。”這位“老鬼”卻是一揮手，止住了二人的嗬斥。
“你就是伏藏的徒弟？幾歲了？還沒到十五歲吧？……”老鬼一連串地問道。
再看古蘇，一開始的確沒反應過來，這時候卻是小臉凝重了，他是真的生氣了。
你再怎麽前輩高人，問個話就把我拎起來，是不是過分了？
在加上這時候的古蘇被提著後脖領子，吊在空中，被衣領勒得快喘不過氣，古蘇的血性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狠狠盯著老鬼的眼睛，古蘇回手翻出了槍，在身後一上膛，就這麽緩慢的拿到身前，平抬著，指向老鬼的臉。
“放我下來。”古蘇臉漲得通紅。
“小子還沒回答老夫的話呢？哦，不放你，你就用這個打我？”老鬼臉上毫不在意，心裏卻加了小心，看著眼前黑洞洞圓形口子，心想，這又是那老道鼓搗的新玩意？
見這老鬼絲毫沒有放自己的意思，而且兩位師叔雖然沒有敵意，但看樣子也不待見這人，那就別怪我了。
一咧嘴，古蘇出手了，“嘭——”響徹山林。
老鬼方才已經加了小心，又見古蘇手指微動，卻還是差點沒反應過來。
“原來如此，”老鬼心想，“這匣子竟然能擊發銅丸，不過這速度……”
老鬼一仰頭，仿佛肩膀上的是脖子，速度快到古蘇眼中出現了殘影，再定精一瞧，老鬼竟然用牙咬住了那顆“銅丸”。
“嘿嘿，小子，失策了吧。這玩意是銅精？”也不吐出銅丸，老鬼咧著嘴問古蘇。
古蘇這時一臉沮喪，低下了頭，不出一言，心想著：打不過你，隨便你說了，不過這玩意可是玄銅。
老鬼得意一笑，“嘎嘣”一聲，隨後，“嗷——”的一聲慘叫。
以老鬼的身份，問古蘇話竟然不答，現在破了古蘇的法器，正準備在小輩麵前展露一手“鋼牙斷銅丸”，好叫他感佩答話。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誆我！
“呸——”老鬼低頭吐出半截斷牙和那顆銅丸，隨手一扔，將古蘇扔給了林有熊。
“小子！你竟然誆騙老夫！”老鬼自知失算，跌了臉麵，來了火氣。
“老鬼，這話可說得不對了。蘇兒可沒說那是銅精，你自己嘚瑟硌掉了牙，還有理了？”林有熊接住古蘇，反口譏諷道。
老鬼聽完一想，可不就是！那小子低頭在自己看來，不正是默認，實際上卻並未回答自己的話。
“哼！……罷了，這個小虧老夫認了。不過，小子，我可是你師父的知交好友，問你話為何不答？”
糊弄鬼呢？現在知道說明身份了？古蘇心想，就你這態度，要不是打不過，非得揍你一頓，也不說自己誰，上來就抓人問話，怎麽沒崩你一嘴牙呢？
不過也隻敢肚子裏罵罵，表麵卻是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古蘇問前輩好。隻是晚輩一開始並不知曉前輩身份，且兩位師叔麵色不愉，晚輩誤以為大敵來到。先前若有冒犯，還請前輩恕罪。”
也不等老鬼繼續發難，古蘇接著道：“晚輩正是家師伏藏道人所收弟子，名叫古蘇，現年九歲，吳國蘇州人士……”
“行了行了。”老鬼打斷古蘇，“既然是誤會，不提了。不過，你真真尚且九歲？”
“回前輩話，正是。”
真是…奇哉怪也，不，應該說這小子天資太過驚人，九歲能長到那老熊腰眼高，這就算了，關鍵是修為，是……融靈境二階吧。老鬼確定了古蘇的年紀，更加吃驚了。
難不成，真像伏藏老貨說的，是“天縱之才”？
搖搖頭，摒除腦海中的思慮，老鬼對古蘇說道：“這次來本就是應你師父邀請，來見證你小子的入門儀式的，現在老鬼我門牙讓你的銅丸崩掉了半顆。你可知老夫若回複舊觀，要花費多少的精力？”
“這……”輪到古蘇犯難了。說不對的確是老鬼不對，但傷吧，他也的確傷了。
難不成，還要我給你點湯藥費？
見古蘇為難，老鬼眼睛一亮，麵色肅正，道：“老夫也不為難你，更何況你乃摯友愛徒。如此，平日裏我與你師父也是兄弟相稱，你便喚我一聲師伯，不吃虧。”
“可是……”雖然這新要求沒什麽，古蘇卻有點遲疑，“前輩吩咐在當遵從，待晚輩稟明師尊，明日入門儀式上，一並定下此事。”
老鬼英文，眼睛一瞪：“你這小子！”
老鬼見古蘇資質逆天，而自己的一身玄功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傳人，便抓住眼前的機會，想讓古蘇先叫自己一聲師叔，有個同門之名，到時候傳功，伏藏道人也不能說什麽。
若是古蘇資質中上，老鬼又是伏藏道人好友，這一聲師叔也沒什麽，但明白了古蘇的天資，料想伏藏道人是萬萬不會鬆口，恐怕到頭來隻能得個“鬼前輩”的稱呼，更別想有傳功之實了。
有了！這般想著，老鬼心中又生一計，臉上卻故作生氣：“好啊！老夫倒要看看你師父明天怎麽說。”說完一轉身，一拂袖，像是氣憤之極，隨即身影便消失不見。
林有熊與李一煥都明白老鬼心中所想，對視一眼，也沒在古蘇麵前說明，還是交給伏藏師兄吧。
林有熊口中打了個呼哨，山崖下玄獸得了指令，漸漸離去，隻見他側身對古蘇說道：“蘇兒，不必憂心，這位前輩的確是師兄的至交好友，明日師兄自有決斷。走吧，師叔現在帶你去安排洞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