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蹤,逝者,油畫
牆壁上的縫隙中,血液從中滲出,形成一個個猩紅的血字。
看似是父親給兒子戲謔的留言,卻讓安德烈周身籠罩著更濃重的寒意。
尤其是……現在正值清晨,陽光正好。
在安德烈因為發現了複活石的用途而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不期而遇的詭異,再度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詭異,並非隻有晚上能夠出現。“
安德烈簡直不敢想,如果自己抱著認為詭異隻在晚上出現的認知,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活過去幾天。
很快,牆上的血字消散,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但安德烈心中的陰影卻久久不散。
詭異,究竟是什麽,遵循著什麽樣的行為模式?
拋開對於詭異就是鬼怪的固有認知後,安德烈就自己這一晚上的遭遇,心中不斷地進行思索。
”從時間來看,安德烈的媽媽是剛入夜的時候就來了。那個時候正是飯點,就是她生前回來給安德烈做飯的時間。“
”至於安德烈的父親,則是往往要天亮才回來,接著又去城衛軍,所以這個詭異留下的血字也是在天亮後才出現。“
”但它們的所作所為,似乎與執念有關,而且並非全無理智的瘋狂,安德烈的母親保留著對兒子的愛,安德烈的父親甚至還保留了文字能力。“
“那麽,對付父親的方法是什麽?”
安德烈思索了一會,也不敢確定對付母親的方法是不是還對父親有用。
對於詭異的認知太少了,對它們的行為模式還是難以預測。
“在擁有與詭異正麵交戰的力量或者有更多應付詭異的經驗之前,恐怕我要避開父親經常出現的時段了。”
安德烈苦笑一聲。
雖然從血字留言看來,安德烈”離家出走“會引起這個詭異的憤怒,但總比沒有任何把握就去應付這種恐怖的存在要好。
之前詭異是在安德烈進入灰霧空間的時候來的,那灰霧空間應當是可以避開它的感知。
好在複活了紅毒蛇之後,灰霧還有一些剩餘,讓安德烈在裏麵躲藏一段時間還是足夠的。
安德烈輕輕呼出一口氣,排出心中的恐懼。
現在想什麽都沒用,提升實力才是第一位的。
自己要是能強到不懼詭異,那又有什麽好煩心的。
他的腦海轉動,回憶著紅毒蛇腦海中的藥劑配方。
安德烈的身體底子不錯,畢竟家境頗豐,從小都肉食不缺,個字很高。
但跟戰士們常年累月鍛煉出的身體比起來,還是頗為不足的,還有很大的潛力可以開發。
”紅毒蛇是多恩的親王,地位崇高,從小就開始藥浴,還曾經遊曆諸國,在學城拿下六個學士證明,他的腦子裏還是有不少錘煉身體的藥劑的。“
“獲得他的知識之後,我也一並得到了藥劑以及草藥學的經驗,配出這些藥劑應該不是問題。”
“先去趟藥草店,把需要的藥草買齊。”
安德烈打定主意後,就向著家門外麵走了過去,同時也在注意觀察著街道的情況。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按理說這種天氣的早晨,街上應該還是很熱鬧的。
但偏偏街上相當的冷清。
走在路上的人顯得都格外警惕,步伐很快,也不會有什麽言語。
隻有在安德烈走到城市中心區的時候,才感覺人漸漸多了起來,尤其是在一個告示牌的邊上,更是圍著不少人。
安德烈心中一動,感覺自己的一些問題可以在這裏得到解答。
他向著告示牌走過去,在人群的縫隙中,他看到了告示牌上張貼出來的信息。
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
告示牌上張貼的是一張張的尋人啟事,粗略看去至少有十幾條信息。
安德烈仔細看下來,目光也是一動。
這些失蹤的人,似乎與他父母的失蹤都有一個相似之處,這些人都是在進山的過程中失蹤的,而且都連遺體都找不到,最多隻能找到一點帶血的衣物。
安德烈的目光鎖定在了最先貼出來的一張尋人啟事上,那是安德烈原身張貼出來的。
再下麵一張,時間是在三天後,是一個叫米莎的女人張貼出來的,她的丈夫在進山打獵的過程中失蹤了。
安德烈格外在意這個米莎的消息,在告示牌旁邊逗留了一會,果然就有人開始歎氣。
“唉,真不知道最近是出了什麽事。先是那個叫做安德烈的孩子失去在城衛隊任職的雙親,那可是個好孩子,多有禮貌啊,結果後來因為這個事情閉門不出,聽說精神都開始有點不正常了。“
”然後是可憐的米莎,她還懷著孕呢,理查德是想多打獵賺點錢才那麽頻繁的進山,沒想到就突然留下米莎一個人了。“
”聽說了沒有……米莎最近的精神,也不太正常,總說自己能聽到丈夫的叫聲,還說丈夫快回家了。“
就是這個!
安德烈要獲得的信息就是這個!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照這樣來看,這種情況不是隻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些有家人失蹤的,很可能他們的家人都會以詭異的形式回來!
隻是因為自己父母最早出事,所以他們最先回來。
而慢慢的,恐怕這些人也快了,米莎應該就是下一個遇到詭異的人。
至於詭異形成的原因,安德烈暫時還沒有任何的頭緒。
應該不僅僅是執念,還得有某種條件才對,否則詭異早就該出現了。
“先不管這些了,按我遇到詭異的時間推算,米莎的那個丈夫回來的時間,也就是三天左右了。”
“我需要更多關於詭異的資料來應付已經纏上我的爸爸,米莎是一個很好的觀察對象,但前提是,我至少要有逃命的能力。”
安德烈不再在這裏停留,邁步走到了附近一家開了幾代人的草藥店。
他需要購買草藥來配置藥劑,增強自己的身體,為此他已經把家裏的積蓄都拿過來了。
這可是冒著風險的,鬼才知道‘爸爸’會不會因為安德烈的敗家而下手更狠一點。
草藥店中傳出一種藥草的特殊味道,安德烈的鼻子嗅了嗅,憑著紅毒蛇的記憶,他聞出了幾種藥劑配方需要的材料。
不錯,這個草藥店的藥材挺齊全的。
櫃台裏坐著一個一身黑衣服的老頭,這老頭正低著頭,聚精會神的搗鼓著試管和燒瓶,那裏麵裝著一些慘白的液體。
安德烈走到櫃台前,對著老頭叫了一聲:“我想買奈落根、滴血冠、烏草……”
老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德烈心中有點奇怪。
難道這老頭是耳背,聽不到人說話?老人家好像年紀大了確實容易這樣。
就在安德烈想要開口再叫一聲的時候,櫃台後麵的門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滿臉歉意地走了出來:“抱歉抱歉,我剛剛在屋子裏忙活,櫃台沒人照看,冷落您了。”
“麻煩您再說一下您要買什麽藥草?”
安德烈目中都是疑惑。
這個人在說什麽,櫃台不是有這個黑衣服的老頭坐著嘛,這麽大年紀了還能坐在櫃台裏,肯定是個老藥師吧,怎麽能說櫃台沒人照看呢。
還有,這個中年男人為什麽看都不看老頭一眼,就好像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就在這時候,安德烈的眼角餘光從櫃台後麵打開的門裏看到了裏麵的景象。
正對著他的牆壁上,掛著一副油畫,油畫裏畫著的,正是自己看到的這個黑衣服老頭。
安德烈的表情微微僵硬。
他記得原主的日記裏麵提過一句。
“一般,油畫是用來緬懷逝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