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不是很喧嘩的牢房裏,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麵麵相覷,屏息聆聽。
森聲和杏菁也不例外,眼睛都注意在了那道小小的門上。
很快,他們就聽見了外麵傳來的悉悉率率的聲音,是鐵鏈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最外麵的那扇門就被拉開了,走進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和兩個士兵模樣的男人。
在這三個人的身後,還有一個巨大的箱子。像是充氣的,綠色的,上麵有一根黑色的導管模樣的東西。
讓森聲為之色變的是進來的三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防毒麵具,手上都帶著手套。她直覺不好,拉著杏菁的手就朝著牆角縮了縮。其實,要是真的做什麽事情,她們現在這樣的小動作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很快牢房裏的人就開始騷動起來了。
森聲看見穿著白大褂的人指揮著那兩個小兵模樣的男子將那深綠色的大箱子朝著小門推來,然後後者將那像是到導管的東西拿了起來,上麵竟然是像個噴頭一樣的東西。
森聲聽見他們在交流,雖然是隔得比較遠,周圍的環境都還有些吵雜,但是她還是努力聽見了幾個不是很連貫的詞語。
“病毒”,“噴霧”,“關門”,“密閉”,“四十分鍾”等等。
森聲驀地就變了臉色,她的位置距離門口比較遠,但是她還是伸手扶著牆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就像是夏日裏的星空那樣,深遠悠長。
“住手!”她厲喝道,可是那聲音太虛弱,並沒有多少氣勢。
但是,這聲話確實是令門口的三人愣怔了一下。他們沒有想到這裏還有女人會說日語,而且,看起來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女子。
最先開口的人是那醫生,他是這三人中唯一一個見過森聲的人。當他看清楚森聲就是前幾日被小阪雄一送來的那人後,那雙躲在厚厚的鏡片後麵的雙眼神色一閃,“是你!”
他認出了森聲。
森聲抿了抿唇,“這些都是無辜的人,你們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她現在其實都身陷囹圄,根本沒有什麽砝碼能夠跟這些喪心病狂的談判,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說,想要讓這些人放過這群無辜的老百姓。
顯然,森聲的計策沒有用。
那人根本就不準備理會她,直接命令手下的人就朝著室內噴灑著不明的水霧。
森聲被關起來這麽久了,根本不知道現在北平已經再一次開戰了。日本人在戰場上傷亡慘重,現在上頭催得很緊,讓研究這邊的人盡快研究出來人體病毒,然後投擲戰場使用。
很不巧的是,森聲就在這一批人裏。
可能大家都有預感,知道這水霧不是什麽好東西,都紛紛朝著啊牆角縮去。一時間,森聲的周圍都擠滿了人。
空氣變得窒息起來。
同時,整間牢房裏,就彌漫著一淡淡的味道,有點像像是某種藥劑。
森聲猛然間就感覺到自己被抱住,她低頭一看,就看見杏菁伸手拉住了她,想要將她拉在自己身下。
“森小姐,你躲過來,我保護你。”那姑娘嘴巴一張一合,對著森聲道。
她沒有動。
杏菁就像是有些著急那樣,伸手就想要將她硬拽著過去。
森聲被她拉得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空氣裏不知道究竟是被釋放了什麽病毒,也可能是現在大家的心理作用,有的人已經開始出現了暈厥和幹嘔的狀況。
森聲隻覺得窒息,頭暈眼花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受了影響。
她被杏菁抱著,聽見後者在她的頭頂喃喃說,“森小姐救了水生哥,那我也要救森小姐”
竟然是這麽個原因,森聲覺得有些心酸。她伸手回抱住了麵前的女子,低聲歎了一口氣。
其實這種的汙染,誰都逃不了的。
身邊有越來越多的人倒下,森聲不知道杏菁究竟是什麽時候沒有意識的,因為她比抱著她的女人更先支撐不住,頭腦發暈,倒在了一旁,不省人事。
而這個時候在外麵的情況卻是淩亂不堪的。
這裏其實是隸屬梅機關的一處隱秘的地方,可現在卻是被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給包圍了。
走在最前麵的人幾乎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手裏的那把機關槍都沒有停過火,看見不論是穿著白色衣服的研究人員,還是舉著槍想要反抗的小兵,全部都被這個男人突突在了槍口下。
而緊緊跟在這個男人身後的那一群人,手下同樣是毫不留情,將這個院中的人盡數絞殺。
“督軍。”這個時候,男人身邊的一個帶著軍帽的男人開口了,“現在分頭去尋找夫人嗎?”
沒錯,來的人正是傅時良。
隻是,現在男人的狀況並不是很好。他的手臂上都還有明顯的傷痕,鮮血從包紮的繃帶出溢了出來。他的臉色也不好,蒙著一層灰一樣,很是憔悴。
聽見身後的男人的話,傅時良點了點頭。“盡快找,兩人一組,不要落單。出來後給信號,這裏的所有東西,最後都要給我燒幹淨!”
現在傅時良的聲音帶著狠厲,但是細細一聽,其實都還是能聽出男人語氣裏的疲倦。
是很累的,太累了。從正麵的戰場上摸過來,不僅僅是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就僅僅是這樣的跋涉,都已經是很費體力了。
在場的人都是他的親兵,很明白男人的意思,很快,都分頭行動了。
傅時良朝著最角落的房子走去,那是一間很大的平房。守門的日本人已經在剛才被幹掉了,傅時良一槍就崩掉了門上的大鎖,然後踢腿踹開了麵前的大門。
他臉色陰鬱,大致掃視了一圈這裏的東西,多數都是試驗器具,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麽的。
傅時良招手讓人過來將這裏都澆上了汽油,不論是日本人準備拿來做什麽的,看起來都不會是什麽好事,到時候先全部燒掉再說。
就在這時候,之前下去地牢的三個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