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聲站了出來,既然她現在要扮演的角色是無知,那就無知到底好了。
森聲看著麵前雙腿交叉而坐的鈴木靜子,麵上露出了幾分哀戚。“真是不好意思,鈴木小姐,我們不小心提及了你的傷心事。不過,為了表達歉意,你能告訴我們你妹夫是誰嗎?我最近有時間,改天跟督軍一塊去給他上一炷香。你看,行嗎?”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裏麵有些霧氣,好像真的是因為自己的無心之失害的對方難過,所以現在真的是萬般愧疚一樣。
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傅時良嘴角掠過了一絲笑意。
這小姑娘,是挺有趣的。
森聲的這番話,把鈴木靜子可氣得夠嗆。要是一般的長點心的人,就知道不應該在繼續追問下去了。明明知道是別人的傷心事,誰還會問下去啊,還是森聲這般的刨根問底。可是,麵對的人是森聲,一個世家大小姐,不諳世事的無知的大小姐,她還能說什麽?生氣嗎?自然是不能的,鈴木靜子隻好把這啞巴虧給咽進肚子裏。
她轉動著自己的腦筋,現在自然是不能把夏利的名號給推出去,不然夏初埋伏在傅時良的身邊還有什麽意義?她將自己腦海中儲存的人全部都重新搜羅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能夠圓自己的這個謊的人。
就在鈴木靜子都覺得一籌莫展的時候,森聲再一次開口了。
這一次,森聲表示,自己真的是來給這位從東洋遠道而來的鈴木小姐解開這個難題的。
森聲一臉天真,看著鈴木靜子有些快要掛不住的微笑,開口說:“哎呀,我差點忘了。鈴木小姐都已經那麽悲傷了,肯定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自己妹夫的名字了。鈴木小姐又不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兒女,自然是跟我們受到的教養是不同的。我們家人之間的感情,可能因為大家都對彼此的存在很看重,所以就算那人去世了,也不會短時間就忘記的。對不起,對不起。”她嘴裏不僅道歉,就連是臉上,都帶著歉意。
森聲話裏話外的意思,誰還聽不明白?
鈴木靜子憋得臉有些發紅,要是放在平日裏,她肯定都已經叫人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拉下去打死了。可是,現在這女子身前站著的這個男人,卻是惹不得的。加上,森聲,森家,鈴木靜子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然後對著森聲和傅時良兩人說了一聲抱歉,就轉身離開了。
意外地走得快。
森聲有些驚訝。
“她,就這麽走了?”她還有些不相信的樣子。
看著小姑娘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樣,傅時良的心情很好。“那不是被你罵走了?看不出來,森聲,你還是有點功夫的人啊!”他難得對女孩子打趣說。
“.”森聲此刻的心情卻沒有傅時良這般悠閑自得,她現在隻覺得丟人,恨不得在地上找一個縫兒,就這麽鑽進去好了。
“怎麽不吭聲了?”小姑娘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傅時良不由有些擔心。難道,是之前在夾板上吹風受了涼?不過,他上下掃視了森聲一眼,估計整個遊輪上,就這姑娘穿得最厚實了,這真的會著涼嗎?
傅時良表示懷疑。
森聲有些孩子氣地雙手捂著臉,“我覺得丟人在你麵前,我應該”到底都還是個年輕的麵子薄的小姑娘啊!
突然的,森聲就感覺到有一隻大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還輕輕地,緩緩地,揉了揉。
“剛才,很可愛。”身邊的男人,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森聲:“.”發型,亂了誒!
“那個,我能問個事情嗎?”森聲想要“趁熱打鐵”。
傅時良丟了一個眼神給她,“說。”
“那個,我知道,我不應該過問”
“你都覺得你不應該過問的事情你還問我做什麽?”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傅時良給堵住了。
森聲瞬間就覺得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可愛了。
“可是我”
“你要是想說前幾日學生暴動的事情,那我隻能這些都是他們自找的。想要我現在放人,是不可能的。至於你的那個報社朋友,用了不恰當的言詞對當前黨政進行抨擊,當然,這還是要按照法律行事。”這個男人,就像是知道她在想說什麽一樣,一語道破。
森聲看見傅時良坐在了之前鈴木靜子的那個位置上,不動聲色地在觀察著自己。
“她,現在怎麽樣了?”到底是認識了那麽多年的朋友,就算是嘴上說得再怎麽絕情,但是心裏都還是會在記掛著這個人。
傅時良探究地看了她一眼,開口卻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森聲,收起你那沒有用的同情心,把心思花在這些無用的人身上,還不如好好溫習你的功課。”
他跟森聲有天大的不同,男人更為理智果敢,做事情的時候很少會被感情影響。說他正直刻板也好,說他冷漠無情也罷,傅時良的原則,不是能夠憑著私人感情就能夠篡改的。
森聲心裏很糾結,“我隻是想知道她的近況好不好,你不知道,其實她也是被人煽動的。央枝從小性子就好強,認定的事情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可是這一次,她似乎走偏了。”森聲眼裏有些難過。她說的秦央枝走偏了,倒不是因為她的信仰問題,而是在執行自己的信仰的時候,是太操之過急了。做任何事情,都是穩妥的一點一點紮紮實實地辦好。
傅時良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男人才開口,“這次牽扯進來的人是有些多,差不多都是學生。但是,據我們的推測,很有可能是後麵有人煽風點火,這件事情到底跟你的朋友有沒有關係還要我們的進一步考證。這件事情現在我們就點到為止了,你朋友是清白的,我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放她出來。你,放心好了。”
或許是見不得她那愁眉苦臉的小模樣,傅時良還是有意無意透露著現在審判的一點點線索,安撫著麵前的女孩子。
一聽這話,森聲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真的嗎?”眼裏的期待是那麽明顯。
傅時良低笑,傾身過來就想要把手放在女孩子的頭頂順勢揉幾把。
“為何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