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留活口
…北的草原衛,大粱軍隊凡經宗倉佔領了落馬坡,梁帝氣一叮凌、成親王等高級將領走進血氣瀰漫的戰場,安撫傷重的士卒。
大粱將士開始自覺的清掃戰場,收攏胡人降兵,救治大梁的傷兵,不管如何,歷時近三個月,大粱二十年來最大規模的一場戰爭終於結束。
梁帝看著硝煙瀰漫的戰場,長嘆一聲,突然皺眉道:「楚狂哪裡去了?」
周圍的護衛均是一滯,猶豫著不敢說話,李凌上前一步,低頭說道:「楚狂去追擊那些逃走胡人殘餘去了。」
粱帝不滿道:「胡鬧!窮寇莫追,逃走的胡人都是僅存的精銳,這一去不知道又要損傷多少士卒!如此自作主張,回來定要治他的罪!」
眾人又是默然,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人,頭上纏著紗布,大腿上也被砍了一刀,走起來一瘸一拐,看服飾應當是楚狂帳下的將領。
那人走到梁帝面前已經是淚水盈眶,澀聲道:「楚將軍在此次北伐當中出力最多,幾乎沒有輪換和修養,部署也折損最嚴重。今日最後的一點精銳也奉命去衝擊敵人左翼,卻不料剛剛胡人又選了那面做突圍的方向,如今楚將軍帳下已經能再戰之兵。楚將軍自己也身受重傷,卻立誓為部署復仇,所以才不顧皇命前去追擊,請陛下體諒將軍苦心。」
梁帝臉色有些不好看,此次北伐,雖然李凌、楚狂都是先鋒,但李凌帳下全是禁軍精銳,楚狂的部署卻多是在雍州聚攏的外族,兩相對比,自然將楚狂的部署作為主力使用,先用雍州的外族番兵消耗胡人銳氣,然後再用禁軍精銳衝擊。
這樣的對策是北伐開始之前就定下的。如今被點破卻讓梁帝有些難看。皺眉道:「既然折損嚴重為何還要再去逞匹夫之勇?他去追擊胡人,帶了多少士卒,能帶回來的又能有多少?枉他還是一員大將。竟看不清眼前局勢!」
那將領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卻不是跪向粱帝,而是面向北方,低頭說道:「將軍此去,只帶了十名親兵。」
粱帝神情一滯,默默的轉過身擊,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狂的想的卻極簡單。那就是一定要殺光眼前的胡人。
混戰之下,聚攏在胡人將領驚弓身邊的只不過還有百餘人,按照常理卻足夠回頭一擊,殺掉楚狂等人。
可惜剛剛經歷一場大潰敗,即便是悍不畏死的粗豪漢子,此刻也只剩下逃跑的心思,不僅沒有抓住機會殺掉楚狂,反而被陸陸續續的被勢若瘋虎的楚狂等人斬殺殆盡。
驚弓也在策馬狂奔,一直以來他都信奉上位者勞心下位者勞力的準則,向來以智謀和一手絕世的箭術聞名,近身功夫卻是弱的厲害,更從未想過自己也會這麼狼狽的逃命的一天。
回頭看看,那名大梁將領面色猙獰,即便隔著十幾丈遠的距離也能感受他凌厲的殺意,這時候驚弓才懊悔不已,卻已經錯過了斬殺楚狂的最好機會。
看著遠處似是有大梁騎兵追趕,也不敢停留,做了個手勢,驚弓命令身邊所剩不多的侍衛回身阻擋楚狂。
驚弓面表情的拿出長弓,在馬上畢竟不如地上來的方便,更何況手中拿的長弓比尋常強弓大上兩號都不止,雖然聚起精神全力射出一箭,但是威力比全盛時差了好多。
楚狂勢若癲狂的一陣衝殺,用幾道駭人的傷口換來了那幾名胡人的性命,網要繼續衝殺上去,一鼓作氣殺掉那持弓的少年,就見一支長箭急朝自己射來,拼起所有的勁力,長刀蠻橫的朝那箭斬去。
接著便是一溜火光,楚狂只覺一股巨力襲來,長刀竟然被磕飛出去,那箭卻余勢不減,穿透了已經殘破的甲胄,將楚狂整個人射穿,硬生生將楚狂射落下馬。
驚弓收起長弓,看著急接近的大粱騎兵,遺憾的嘆息策馬遠去。
楚狂踉蹌起身,沒有貿然拔出穿胸而過的長箭,只是靜靜的看著驚弓走遠才悶哼一聲吐出幾口血來,赤紅著眼問來接應的自己的士兵道:「胡人降兵在何處?」
那人大驚小聲回道:「回將軍,都安置在落馬坡東側。」
楚狂拿回自己的長刀,重新上馬,獰笑道:「那應當是我的轄區,馬上回去,跟著老子去殺乾淨那些胡人,記住,不留活口!」,,馬尚單手拉住戰馬,一雙牛眼直直的盯著楚南,高產道:「姑爺,我沒來晚?」
楚南嘴角抽抽,對馬尚這個稱呼不置可否,看著將張府緩緩圍住的幾千士卒,緩緩道:「不晚,但是也不早。你們若是再晚來一會。說不定就見不到我了。」
馬尚毫不在意,用馬鞭指著楚南大笑道:「看不出來姑爺你也是介,帶把的,帶著這幾百廢柴就敢到張家來抓人,老馬我頂你啊。」
眼看著一場火拚就要變成敘舊拉家常。而且還在明著貶低自己的部署,簡從臉色有些不好看,適時的插言提醒道:「馬尚將軍,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馬尚這才醒悟過來,皺眉問道:「姑爺,到底怎麼辦你得給個說法。簡榮那老匹夫派他的寶貝兒子去把本將找來,卻沒說怎麼辦事啊
楚南走到楊琳的馬前,也不避諱,直接翻身上馬攬住楊琳,伸手握住韁繩,淡淡道:「看到門來那些張府私兵了么?全部殺乾淨,記住,不留活口
馬尚眼睛瞪得更大,皺著眉頭將楚南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不經意間看到滿臉柔情依靠在楚南懷裡的楊琳,豎起大拇指,若有所指道:「姑爺好氣魄,真是好氣魄!」
說完,馬尚從馬鞍上摘下自己的金背大刀,朝天一指,怒喝道:「殺進去,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院子里,張浦正滿臉焦急的朝張雍說著什麼,張雍心裡雖然不安,但還是鎮定的說道:「閉嘴,慌什麼慌,他們不過是裝裝樣子。難道他們還真的敢衝進來殺人不成?」。
正說著,就聽見門外馬尚一聲怒喝,接著便是刀劍出鞘的聲音,然後張雍臉色煞白,看著衝進門來的數總兵府的士卒,終於吐出一口血來。
楚南騎在馬上,架不住楊賊的哀求,從旁邊的一名士卒手中奪過一柄長槍,率先沖了進去。
馬尚滿臉的讚賞,又想起楊琳也在馬上,又忍不住咒罵幾句,趕緊揮著長刀也跟了上去。
簡從也不甘示弱,厚重的斬馬刀在手中飛年著,仗著馬屁前沖的勢頭輕易的磕飛了幾名圍上來的張家私兵的兵刃。
楚南這一邊卻凌厲血腥的多,長槍上下翻騰,輕輕的劃出一道弧線,再去看,便干幾名張府私兵喉頭冒出一道血線,接著便是搖搖晃晃的捂著喉嚨跌倒,慢慢的沒了聲息。
不得不說,張家這壓箱底的三百私兵也實在不凡,即便知道外面還有十倍於自己的大梁正規軍,沒有接到張雍的命令,卻依舊是死戰不退,尤其看著楚南,眼神中滿是兇悍,嚇得楊琳只得回身抱住楚南,口中卻興奮的啊啊大叫。
有一人似是醒悟過來,不去殺楚南卻矮身斬向馬腿,只要讓楚南下了馬來,至少沒有了居高臨下的優勢,而且看他懷裡還抱著一人,行動自然不便,即便他武功強悍,混亂之下說不定就能陰他幾下。
楚南冷哼一聲,長槍擋住那斬向馬腿的長刀,猛的一拉馬韁,那戰馬前腿離地,再落下網好踏在那人胸口,只是聽聲音變嚇得楊琳尖叫不止。雙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楊琳的尖叫似是讓周圍的士卒找到了目標,遠遠的便有一人隨手撒出一把暗器,周圍的人也是越加瘋狂的朝楚南這邊湧來。
楚南手握長劍」抖出碩大的槍花,只聽一陣金鐵交鳴聲,那暗器又以更快的度飛濺開來,周圍又是倒下幾人。
隨著越來越多的總兵府的士兵湧入,戰局終於明朗起來。畢竟是長年與海盜激戰的精銳之師,很快就確立了優勢地個,輕易的扭轉了戰局,接著便有越來越多的張府私兵棄械投降,卻不料等著的還是情的屠殺。
楚南縱馬越過滿是血跡和屍的青石路面,在張浦驚駭欲絕的眼神中縱馬衝來,看樣子是要一鼓作氣殺掉張家的人。
張雍卻坐在太師椅上面表情,料定不敢肆意對張家的人下手,至少不敢對自己下手。殺掉滿院子的張府私兵算是濫用職權,但是殺掉江南第一大家的家主就是另一回事了,嗯,江南第一大家,至少現在還是!
楚南策馬狂奔,眼看就要撞到張雍之時狠狠的一拉馬韁,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馬蹄眼看著就朝張雍頭上落去。
張家的人哀嚎一聲,有的驚慌的閉上眼,有的連忙閃到一邊,也有人奮不顧身撲到張雍身前,時間百態,一時間盡顯疑。
楚南硬生生的將戰馬拉的偏離了一些角度,馬蹄在張雍身下的太師椅旁邊重重落下,不知震撼了多少人心。
張雍有些難言的落寞和苦澀,艱難的轉頭看看滿臉淡然的楚南,澀聲道:「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我老了,確實老了。」楚南居高臨下,看著以前號稱江南第一人的張家家主,輕聲道:「老了不可怕,怕的是老了腐朽了卻不自知。你是如此,張家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