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乾淨的滅門
「項兄，此言卻是未必。」
一個聲音打斷項少召的沾沾自喜，正要出生怒罵，卻發現說話的卻是林清嵐。
林家的人質疑，項少召自然不敢反駁，只壓抑著心中惱怒拱手道：「林少俠，何出此言？」
「項兄的分析自然是有道理的……」林清嵐先捧了一句，然後道：「可是項兄的分析有幾個問題。」
眾人的矚目再次回到林清嵐身上。
林清嵐以雲笑模式的微笑環視了眾人一下，才緩緩說道：「項兄只說了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卻似乎忘記了，但凡罪犯要想犯罪，還缺少最重要的，作案能力。天正門只是本城第二的門派，論綜合實力，怕還不如玄霜劍派。」
「未必未必！或許天正門有暗中影藏實力啊！」項少召反駁。
「呵呵，可是，如果天正門實力在玄霜劍派之上，只需要直接顯露便可以爭到本城最大的好處，又何必要冒險進攻玄霜派？」
「這，這自然是為了一勞永逸！」
「可天正門並無傷者死者，要知道，玄霜門是滿門全滅，要達到全滅玄霜派又無一人死傷……這樣的戰果，除非是派級的實力才可以。而天正門如果有派級的實力，又何必窩在這一個百萬人口的小城和玄霜派爭鬥？」
「這個……這個……」項少召滿頭大漢，咬牙道：「或許，或許是買兇殺人！」
「買兇殺人？那凶在何處？項兄不是說過，最近並無明顯的外來修士么？」
「可能被天正門隱藏了起來。」
「好吧，就如項兄所言，被天正門隱藏在其中，那我想問一下，要想請動滅殺整個玄霜派的殺手，需要付出多少薪酬？」
「啊？薪酬？」項少召一愣。
林清嵐做嘆息狀：「殺絕玄霜門這樣的事情，需要多大的力量？要請動這樣級別的殺手出手，天正門能出的起價么？或者說，天正門出的價相比他獲得的好處，能成對比？」
「或許，或許是玄霜劍派內有秘籍法寶，可以用來作為酬勞……」
「若是因為秘籍法寶而被滅門，那又怎麼會和天正門扯上關係？更主要的是，如果真是買兇殺人來爭奪燕雲城的地位，天正門也根本不需要將玄霜派滅門啊，僅僅只需要刺殺玄霜掌門或者幾個高手，就可以達到目的，又何必滅絕整個玄霜門？」
眾人聽到這裡，不由連連點頭。
林清嵐看到眾人如此信服，心中得意不已，臉上卻嘆了一口氣，做悲天憫人狀：「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你說的動機，無非是玄霜門滅門后，燕雲城內天正門一家獨大，可是天正門畢竟只是門派，依舊無法替代城主。你說玄霜派滅了門，那麼本城的修士弟子就只能拜入天正門。可是……玄霜門遭此大劫，本城的百姓又還有多少人願意讓自家子孫去做修士？修士固然榮耀，可是如果隨時可能被連累的殺死，又有幾人願意成為修士？今日是玄霜門大劫，明日難道不會輪到天正門？在下猜想，怕是今後不僅是天正門的弟子，包括整個燕雲城的二門七堂，弟子也會大大減少吧……」
林清嵐說道這裡，項少召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到幾聲長嘆：「林少俠果然慧眼如炬，本門這幾日來，便已經有百多名弟子一起退出了本門啊……」
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金色錦袍的修士，看起來只三十餘歲，但是聲音卻頗為蒼老，顯然是一個三十來歲完成築基固體的修士，但是此時年齡應該並不年輕。幾個身罩天正門派服的修士拱衛著錦袍修士，於人群擠開了一條道，走到了高台下。
「原來是天正門的燕曲前輩，晚輩有禮。」林清嵐卻是認識。
「不敢當林少俠的前輩，林少俠今日為我門仗義執言，燕曲感激不盡。若日後林少俠有需，我天正門定然儘力而為。」天正門掌門燕曲向林清嵐施了一禮后，轉向其他觀眾：「燕某隻在這裡以心魔大誓發誓，若玄霜派與我天正門有關，教我死於心魔之下。」說完，一雙眸子冷冷的望向項少召：「這位……項捕頭？老夫這樣發誓，你可滿意了？」
項少召雙腿一軟，說不出話來，只是牙齒得得打戰。
燕曲轉向林清嵐：「林少俠還請繼續主持，我天正門滿門相隨。」
「多謝前輩抬愛，不過這等大事非同小可，在下年幼，還請前輩主持此事的好。」
「不敢，我天正門亦有『嫌疑』，眼下只有林公子這樣的佑世林家之人，才是眾望所歸，大家說是不是？」燕曲最後一句提高聲音，卻是面向其他人。
「是！！」「支持林公子！」「林少俠俠義機智，正適合主持此事！」……
一片片的讚譽聲傳來，林清嵐也忍不住有些飄飄然，而他最開心的卻是此時身旁那位嬌俏的少女滄瀾芸正用崇敬的眼神望著自己，這才是林清嵐最高興的。
感受這眾人目光的注視，林清嵐面上淡然而心中暗爽：「嘿嘿，還好先生給我說了許多故事，什麼《名偵探狄仁傑》的，如今的我也聰明了許多，要不真找不出這個項少召話語中的破綻。哈哈，被人崇拜的感覺真好啊！最主要的，是芸妹妹一定更佩服我了，哈哈哈。」
見到林清嵐這番做派，雲笑微微一笑，拉著林清雨悄悄退出了人群，然後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斗笠，待在了頭上。。
林清雨瞭然，這是想跟在林清嵐身後悄然行事的意思。與雲笑對視一眼后，林清雨拿出一條絲巾，蒙在了臉上。江湖女子蒙面遮容屬於尋常之事，倒也並不顯眼。
林清嵐又鼓動了一下士氣后，率領著大概一共三百餘人的修士隊伍，一路出城，朝著玄霜劍派的舊址而去。雲笑與林清雨跟在隊伍的後面，悄然跟上。
數十里地對於修士來說，也不過就是小半個時辰，
玄霜劍派是在燕雲城外的一處山上。
山並不算高，但是因為周邊皆為平原，所以看起來也有幾分高聳入雲的感覺。一圈圈的白雲籠罩了山體的頂部，周圍都是平原，遠遠望去頗有幾分仙氣，這就是玄霜劍派的主峰，入雲山。
山道有些髒亂，卻是數日前第一次發現了玄霜慘案后，燕雲城的城主派人將屍體運回燕雲城時留下的痕迹。
「五天前才有人發現玄霜派被滅門了。」天正門掌門燕曲與林清嵐並肩在前，嘆道：「當城主供奉張老和老夫一併來到這裡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前輩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任何發現，現場除了玄霜劍派的弟子，再無其他人的屍體。場面極其血腥，但是卻也很乾凈。按照老夫的經驗動手的人不會太多，是用陣法困住后直接滅殺，動手的人至少是金丹大成的修為。當時老夫與張供奉都嚇住了，不敢多加停留。好在張供奉出身後土殿，召喚後土力士將眾人屍體運回，不然到現在恐怕都還是暴屍此地……」
林清嵐彎下腰，用手指蘸了下暗紅色的一塊血跡：「這血跡應該只是屍體運送時落下的吧，不是逃走的痕迹。也就是說，前輩你第一次上山的時候，這裡很乾凈？」
燕曲苦笑：「乾淨的很。就連上面都很乾凈。」
乾淨的可怕。
林清嵐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八百多人的門派，一次性被滅門，居然連個逃走的人都沒有，居然很「乾淨」，這是何等的可怕？
林清嵐心中估算了一下，若是自己的父親以金丹巔峰的實力全力出手，自然也可以輕鬆滅殺一個玄霜劍派，但是卻也很難讓場面如此乾淨，少不得要用一些大規模殺傷性術法，斷然不會連亭台樓閣都少有損毀。
山道幽幽，一陣陣山風卷過，讓眾人都多了幾分莫名的寒意。
「前輩與張供奉帶人運回屍首后，便再未來過這裡？」林清嵐問。
燕曲苦笑：「非是老夫膽怯……只是那場景太過駭人……」
「前輩不用解釋，晚輩明白的，若是換了晚輩，怕是連幫他們收屍都不敢，直接就逃走了呢。」林清嵐笑道。
燕曲心中一暖，卻絕對不認為林清嵐會是那麼膽怯的人，帶著幾分敬意笑道：「林家的人怎麼可能逃走？林少俠倒不用貶低自己來抬高老夫，老夫老矣，哪裡比得上林少俠的膽識豪氣？呵呵，將來林少俠肯定是名揚北地，哦不，是名揚天下的。」
林清嵐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心中卻自然是得意的，暗道：「先生說過果然沒錯，你尊重別人，別人反而會越尊重你。你謙遜，別人卻並不會認為你真的無能。嘿嘿，燕曲也是在這燕雲城附近名揚數十年的老真人了，如今卻對我這般的恭敬，還有這幾百人，都跟著哥，以我馬首是瞻，哈哈哈，實在太爽了！」
林清嵐心中偷著樂了一會，回頭向後面的人群朗聲道：「到地頭了，大家小心行事，幕後黑手或許會對我等不利。」
人群應了幾聲，然後一個聲音傳來：「林少俠，要不我們互相辨識一下吧，免得混入了姦細！」「有道理，沒準幕後黑手知道我們來調查，在我們中混入了奸賊。」
林清嵐微微皺眉，卻依舊點頭：「這位大哥心思慎密，說的有道理。」
被誇耀的那人喜笑顏開，大聲道：「不敢不敢！各位，我們都是燕雲城的，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互相辨認下吧，若有不認得的，多半就是姦細。」
眾人響應，然後立即有人尖聲叫道：「這裡有兩個藏頭露尾的！你們，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