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零花錢引發的心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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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姐……這個，最近南面的雙興城裡有一個山莊被滅門，滄瀾兄和劍玄玉他們邀我一起去探查，嗯，我想去看看。能……嗯，能給我點晶石零花么？」一天清晨，練武場上，林清嵐期期艾艾的朝林清雨討零花錢。
林信宏閉關，王婉詩多要管理瓊華山莊的產業收益（雖然林家只有四口人，但是依舊有著祖傳的礦脈山林等產業，否則也養不起修士），所以家中的消費在林清雨成年後就基本是林清雨來管理。林清雨素來節儉自律，已經當家多年。
「去雙興城調查滅門案？又要多少啊？」林清雨皺眉：「這個月你已經討要了三次零花錢了，雖然母親說過讓我放寬對你的靈石約束，但是你這也太大手大腳了！家中雖然還有些產業，但是我們修士本身花用就大，要知道一飯一粥來之不易…………」
林清嵐心中暗嘆，耷拉著腦袋不敢出聲，只在心中暗道：又來了，姐什麼都好，就是小氣，每次討要零花錢都要被訓好久，唉唉唉，命苦啊，過年時候的壓歲錢都被娘收了去，要不是祖奶奶偷偷塞給了我一點靈石，這都早花完了。我這樣的百年難得一遇的少年英傑，居然為了零花錢如此狼狽，當真是一文錢逼倒英雄漢！！苦啊，苦啊……
「………………我們林家不比當年，這些年都只靠爹一個人撐著，別無其他收入，你我姐弟切不可花用奢侈。當然，就算是當年，我們林家也向來是以勤儉持家為家訓…………」
「…………娘就是怕你花用過度，特意將你的壓祟錢都收了。可這個月來你就用掉了一百多中靈，這要放到俗世，足夠數百戶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聽著林清雨的嘮叨，林清嵐只覺得天空中有著一隻，啊不，是一堆蒼蠅在飛舞……終於忍不住道：「姐，你這般嘮叨，小心先生都煩你了！」
「啊！」林清雨一愣，有些緊張的望向了一旁饒有興緻瞧著自己姐弟的雲笑，心中打鼓：我，我難道真的很啰嗦么？先生，先生真的會討厭我？我是不是被討厭了？
雲笑本來看戲看的好好的，卻見林清嵐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只能嘆了口氣，打岔道：「清嵐，你是說，要去調查什麼血案？」
「是啊，雙興城的滅門血案。」林清嵐摸了摸鼻子，補充道：「最近幾年似乎有許多門派都被莫名其妙的滅門，只是那些門派更多的都是俗世的武者，所以我們修士界也沒太多關注，最近幾年卻連我們修真的一些小門派也被滅門，雖然只是一些最小的門派，但是也死了不少人。嗯，這次的也只是一個俗世武道世家，雖然不是修士，但是先生你不是教過我要從小事做起么，我就想大家同屬山莊，同氣連枝……」
雲笑微笑著盯著林清嵐的臉，一直看到林清嵐毛骨悚然，才微笑道：「你準備要多少錢，哦，我是說晶石。」
「這個，先生，我現在在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少年俠士，這……行事做派自然不能太小氣……這個，先生你懂得……」
雲笑笑眯眯的望著：「嗯，說的也不錯，少年俠士么，自然要風流倜儻。嗯，一起去調查的還有誰呢？」
「這個，有萬劍宗旗下劍氣山莊的劍兄，有蒼冥派的柳兄，還有，嗯，還有滄瀾世家的滄瀾大哥。」
「嗯……就這幾個？」
「嗯。」林清嵐點頭。
「我記得滄瀾家還有位和你同歲的滄瀾芸小姐也是俠膽柔情的巾幗豪傑，若是知道滅門血案肯定會仗義而行，沒有參加你們么？」雲笑笑問。
「這個這個，有啦，也是有啦……」林清嵐避開雲笑的眼神。
雲笑盯著林清嵐笑了笑，點頭道：「嗯，這樣啊……好吧，清雨，看來清嵐也是辦正事呢，既然這麼多家族的少年修士們都參加了，清嵐肯定不能丟臉的。他現在修為劍術都不錯，也隱隱在其中領頭，面子上確實不能不顧著點，就給他一些靈石吧。不然還被笑話我們瓊華山莊太窮。」
「哦，好，好的。」林清雨聞言，連忙拿出幾個玉符，然後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咬牙遞給了林清嵐一個：「清嵐，這，這裡可有五百個中靈，你，你省著點花啊。」
林清嵐大喜接過：「謝謝，謝謝姐！哈哈，姐我愛你！」
林清雨氣結：「好啊，給你錢才愛是吧！」
「當然，當然不是……不給，不給也是愛的……」
雲笑微笑著看著兩人，然後忽然收斂笑容，正色道：「林清嵐！」
「額？」林清嵐悚然一驚。
「記得，不管你要做什麼，不要給你自己丟臉。」
林清嵐一怔，獃獃的望著雲笑，嘴唇緊了緊，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卻是臉頰微微發紅。
雲笑又笑了：「去吧，嗯，和女孩子在一起的話，就不要怕花錢。不夠的話，再回家拿，不過追女孩子可不能只會花錢，那就落入下乘了喲。」
林清嵐望著雲笑的眼，似乎想看出什麼，抓了抓頭，呆了半晌，才認真的了點了點頭：「是，先生。」
待林清嵐走遠，林清雨才問：「先生，清嵐他……」
「哦，他剛才說什麼調查雖然不算完全說謊，但是這小子多半是去找機會和滄瀾家的那個小丫頭套近乎，查案子什麼的，只是泡妞的借口吧。」
「啊？先生你從何而知？」林清雨一愣，跺腳惱道：「他，他居然是想，想去追求芸妹妹？這小子，他，他才多大？怎麼就動起這心思了！先生啊，你怎麼，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還要我給他零花錢？原來居然是動這歪心思……」
「呵呵，無妨無妨，清嵐也快滿十七歲了，青春啊，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可，可他怎麼又撒謊了？」林清雨氣道：「還以為在先生你的教誨下清嵐懂事了呢，怎麼又撒謊了！還撒謊騙零花錢！真……真是，撒謊可是壞孩子才……」
「撒謊要零花錢沒什麼啊……」雲笑揉了揉鼻子，悻悻的道：「我小時候也經常做這事……」
「啊？」林清雨呆了下，差點沒被雲笑的話噎成結巴：「先生你……額……我，我可不是說你……」
雲笑聳了聳肩：「沒事，其實吧這種謊言沒什麼的……不能因為這麼一個小事情就將清嵐冠以壞孩子的標籤，大動干戈。當然，他這樣騙人確實不是對的，所以我們要做的只是好好的教育，而不是一出現問題就給他一頓責罵。嗯……更不能讓他以為他的欺騙是成功的，否則他可能會下次還這樣。所以我剛才是讓他明白，我知道他在撒謊，但是因為對他的尊重，所以依舊給了他零花錢。這就是在給以他尊重的同時，讓他知道謊言被拆穿。讓他明白，我給他零花錢是對他的尊重，而不是被他騙了。」
「額……那，先生，你怎麼知道清嵐是撒謊的呢？」林清雨自然不會質疑雲笑的教導方式，不敢再說什麼壞孩子的，只好轉移話題。
「本身清嵐就不是很會說謊，在我面前又有些緊張，他其實是不願說謊騙我的。再說我也算是一個專業鑒謊師。」雲笑笑了笑：「其實判斷人是不是說謊，有很多技巧的，對清嵐這樣的我都根本不用太用心就能看出。」
「你剛才說，你是專業的鑒謊師？難道還有辦法判斷他人是否說謊？」林清雨睜大圓亮的大眼睛：「這天下除了最惡毒不過的搜魂術，居然還有其他鑒別真偽的神術秘法么？」
「不是什麼秘法啦，我現在教你幾個小技巧吧。」
林清雨心中震撼，說不出話來。
這……又是……又是小技巧？
雲笑卻似乎絲毫沒注意到林清雨震撼的神色，只如尋常閑聊一般笑道：「嗯，辨識謊言呢，第一點，是看眼睛。一般來說，說話的時候，眼睛向左上或左下看是在回憶，向右上看則是在說謊話或者準確的說是在『編織語言』，一般來說如果說實話，是不需要花心思構建語言的，所以雖然向右上看不一定是絕對在撒謊，但是至少也是違心之語。」
「第二點，鼻子。特別是男性，鼻子里有海綿體，說謊的時候鼻子內海綿體會充血，發癢，所以一般人說謊會下意識摸鼻子，或者鼻子抽動。」
「第三點是說謊者喜歡看對方的眼睛，這是在判斷對方是否看出自己說謊。當然這是因人而異，比如清嵐方纔則是不自覺迴避和我眼神對視，因為他不願意騙我。而如果撒謊的人是城府較深，是有意圖想要欺騙你的人，則會故意注視並且觀察你的神情。真正坦然的人，其實反而是不會特別在意是否和你的眼神對視。」
「第四就是往往說謊的人會重複自己的話，以求增加可信度，就好像剛才清嵐就重複了兩次雙慶城什麼的，還說的很詳細，顯然是早就有腹稿的，呵呵，這小子。」
「當然，確定與否不能只照搬這些，還要看當時的具體情況。不過這些基本屬於人類的本能反應，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原本我以為大千世界的人不會如此，但是這幾年來我細心觀察，卻似乎只要是人族，其本能反應還是差不多的。」
「一般來說，說謊者可以在面部表情做很多的偽裝，但是除非是知道這些技巧，否則一般情況都會被這種本能所影響。比如一個人如果是假笑，眼角不會有魚尾紋，而且假笑一般兩邊嘴角上翹的程度不統一，同樣，假裝傷心也是這樣，左右臉上的表情會不對稱。當然，這只是大概情況，不是絕對，要想真正的辨別出，需要在諸多信息中配合邏輯思維來分辨，以後我抽空再教你一些。」
隨著雲笑的解說，林清雨的眼睛越越瞪越大，越來越亮，最後才有些氣急敗壞的道：「先生啊，這樣的秘術，你怎麼可以隨便告訴別人！」
先有肉身佛陀，再有教自己弟弟的技巧，還有賦予自己清凈之軀的奇迹，以及眼前剛被告知的鑒謊之術，這些奇迹在眼前這個男子的口中，卻都只是「小手段」或者「小訣竅」。而這樣的東西，他居然毫不在乎的就說給了自己聽……
雲笑聳肩：「我沒隨便告訴別人啊，我自來到這個世界，就只對你說過。」
「就算是我……」林清雨說到這裡，聲音陡然低了下去，臉頰紅的彷彿蘋果，輕聲道：「先生啊……這樣的技巧，千萬千萬別隨便和人說了……這都是，都應該是不傳之秘啊。」
雲笑笑了：「對你，對林家，我沒有什麼不傳之秘的……」
「先生啊……」
清雅的山林中，少年躺在樹下青翠的草地上，身體露在陽光中，頭臉則藏於樹蔭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嫻靜的白衣少女抱膝坐在他旁邊，低著頭，紅著臉，不知絮叨著些什麼。
天空輕風拂過，龐大的樹冠落下幾片葉子，被風帶到少年少女的身上，樹蔭隨風輕搖，一如少女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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