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第442章 深陷其中
她所做的這些事,在這個宴會廳中是一句輕輕飄的話,但是若是擺出來,絕對會震驚西梁朝堂。鳳羽府對西梁局勢的控制,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的程度。沒有任何一個君王,能夠容忍別人在他的地盤暗中操控一切。
可是這麼大的事情,涉及西梁內政如此之深,作為西梁王的於嗟麟,卻也說得很自然隨意,好像是她理所應當做的事情一樣。他還沒有發覺,不知不覺他已經陷得太深了。
於嗟麟最厭倦的,就是內鬥黨爭,認為這些這不光明,不正道,不是戰場上光明正大的對決,而是陰暗的勾當。
戰場是戰場,兩軍對壘,生死由命,正大光明,他在清江河邊曾這樣跟她說過,他到現在仍然這樣認為。
可是這卻是鳳羽府,是她,最擅長的事情。她初上位時,鳳羽府門外絡繹不絕的王孫權貴,就已經表明了他們深不可測的實力。這樣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如同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將一切風雲包羅其中。
道不同不相為謀,她曾這樣拒絕過他。
然而一年前還在為羲和干涉西梁內政,擅殺王公大臣而與她斷案決裂的於嗟麟,此時卻因為同樣的事情對她道謝了。
他開始接受了她的所作為為,儘管他自己絕不會那樣做,他依然認為那些謀殺、暗殺、調撥離間的手段,是不光彩的,見不得人,可是卻不再因此與她爭執。
「我自問自己,即便你是這樣的你,我對你的情意也絲毫未減,天地可鑒。」清江河畔,初露真心,他就曾這樣說過。
如今未覺情已深,人已沉淪。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知道自己逐漸越陷越深,而現在深陷其中的人,已經失去了知覺和自知。醉酒的人,從來不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不知不覺中,他的情緒已經完全被她左右,他的行為完全被她牽制,一喜一怒不過因為她的隻言片語。對於她在西梁的動作,他甚至因為她為了他花心思而暗自竊喜。他決定與霍馳一起聯手進攻的理由,只是因為她讓霍馳帶來了胭脂獸。
她血洗北周朝堂,暗中翻雲覆雨,他的心是冷了一陣,但是最讓他傷心的,不是她的狠辣,而是她的目的是為了帶走她的莫逸哥哥。
從他們共戰北周到現在,唯一出現問題的,就是中間有三個月的時間差。那三個月中,於嗟麟在德州苦戰疲憊,當時他的行轅中,每天討論的都是撤軍,而她卻在洛州遲遲不動,他知道她在等什麼。
於嗟麟登基以後,比起之前的狂放不羈,的確收斂了很多,他也開始懂得剋制,懂得隱藏。然而他的本性未改,仍然是那個驕縱意氣,予取予求的小王爺。陷得越深、看得越重,有些事情就越來越無法忍受,有些人就看著越來越礙眼。
身份、地位、原則,這些他曾經認為非常重要的東西,不到最後時刻,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為她放棄多少。他唯一不能放棄的,就是男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