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我願意
想走,想逃,卻走不掉,逃不脫,她們已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鱉,隻等著他們伸手將她們戳扁揉圓,隨便拿捏。
那,還能怎麽辦?
在敵人還未對她們發起攻擊之前,也隻能按照之前的生活軌跡,繼續的過下去,而等他們發起攻擊,那麽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死我活,最差不過是這樣,不過是這樣。
……
第二天清晨,季子默醒過來之後,不,或者說,她壓根就沒睡,身體雖然很疲憊,心弦卻是緊緊的繃著的,縱使心裏那樣想,那樣說,仿若無所畏懼,其實,還是怕,就怕一個鬆懈,一個閉眼的瞬間,顧家就會派人來帶孩子,再一次的將小心肝從她的身邊帶離,並且,再也讓她找不到,那簡直,是被擒了王,還未戰,便是兵敗如山倒。
……
“太太,起來了,那過來吃早餐吧。”
張姨比季子默起的還要早,季子默抱著小心肝出去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早餐,正一樣一樣的往餐桌上端,見著母女倆,立馬招呼她們過去,臉上還是帶著笑意,但,昨天的事情到底在張姨心裏落了那麽一點兒的痕跡,以至於,臉上的笑意不若平時那般,可,又不想季子默察覺,還是努力的端著。
怎麽說,就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要把昨天發生的一切都給忘掉,如所想的那般,繼續過平靜的生活,哪怕是暫時的平靜。
可,平靜已然被打破,又還哪裏能夠恢複到從前?
以及,暫時的平靜也好像是隻有昨晚一夜的時間。
季子默抱著小心肝堪堪在椅子上坐下,門口就傳來門鈴聲。
往日聽起來,並不刺耳的聲響,在這時,有些刺耳,並令人感到恐懼。
幾乎是在那聲音響的下一秒,季子默就抬眼看了過去,瞳孔深處醞釀著風暴,而換了往常,張姨也早就去開門了,他們到這邊,雖然舉目無親,可鄰裏街坊對他們都頗為照顧,尤其同一層樓的,經常給他們送一些自家做的蔬菜水果什麽的,也由此,有人按她們的門鈴並不值得驚訝。
不過……這時候,她們當然不會覺得這是鄰裏街坊過來。
按門鈴的人像是很有耐心,她們不開門,就一遍一遍的按著。
而這一聲一聲連續不斷的響在季子默耳中,猶如催命般。
“張姨,去開下門。”
季子默終於受不住,她讓張姨去開門,也反正,早晚都是要麵對的,昨晚想清楚之後,不就對自己說了,竟然他們這麽早的找上門,就麵對吧,甚至於,早點比晚點好,不用心一直懸著懸著。
“好的,太太。”張姨起身,往門口那邊走,也不往貓眼看,直接把門拉開。
是大開,於是,張姨見到門外人的同時,季子默也就見到了,由此,錯愕。
竟不是她想著的顧疏白,顧老爺子以及顧家的任何人,而是……而是季子默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她之前一直想見,但是一直被拒之門外的向家的人。
“怎麽,不歡迎我們?”
門開,站在門外的向父,目光也是一眼的掃到坐在餐桌旁,抱著孩子,明顯恐懼、緊張,後來又明顯錯愕、緊張的女人。
“沒,沒有。”
聽到向父的聲音,季子默總算是從一切的不可置信中回過神,她蹭地一下從位置上起身,直奔門口,將懷裏的小心肝交到張姨手中,而自己站到前方處,恭敬的對向父向母彎下腰身,道:“向叔叔,向阿姨,請進。”說話,聲音裏麵已經明顯的含了哭音,原因無他,愧疚與感激。
“過來坐吧。”
向父向母跨進這間小小卻溫馨的屋子,在沙發上坐下,見季子默她們還怵在門口,對著她們招了招手。
季子默這時像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有些手足無措,偷偷深呼吸幾次,才勉強穩住心神,朝著兩老走過去。
張姨關上門,抱著小心肝跟在後麵。
“把孩子給我抱抱。”
向母視線落在張姨抱著的小家夥身上,伸出手,說要抱。
“太太……”
張姨雖然不認識向父向母,但是剛剛聽到季子默喊“向叔叔,向阿姨”了,知道應該不是昨天那一夥人,是往前先生的父母,可到底還是不敢貿貿然的將小心肝交到他們手上,將目光放在季子默身上。
“阿姨……”季子默沒說話,隻徑直的從張姨懷裏抱過小心肝,隨即朝著向母送過去,這態度,和昨天麵對顧家父子,簡直天壤之別,也倘若,是讓顧家父子看到,是要氣出心髒病。
向母接過小心肝便逗弄著他玩,小心肝也乖,不哭不鬧,還對著向母笑,讓向母久不見笑意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笑意。
而向父視線掃了小心肝一眼,閃過一絲痛意,卻也很快的平靜下來,望向一旁站著的季子默,端起她方才為他倒的溫開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們今天過來這邊,是有點事情想要和你說。”
“向叔叔,您說。”
聽到向父這話,季子默心裏咯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是因為無論向父說什麽,甚至於提什麽條件,她都不會拒絕,她季子默在這世界上,最為愧對的人,可以說,不是向北陽,而是他的家人。
是以,如今他的家人若是要對她提什麽要求,她都會答應,哪怕是小心肝,季子默心裏隱隱有感覺,他們可能是衝著孩子來的,可,無論什麽,她都會答應,盡管失去小心肝,她便是一個死人。
“你如今願意不願意做我們向家的人!”
“嗯?”
隻是,向父的話出來,再度出乎了季子默的意料之中,她徒然瞪大眼睛,猶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一般的,望著向父。
“怎麽,沒聽清楚?”向父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視線瞥向季子默。
“不,不是。”季子默結結巴巴的道,“隻是不懂向叔叔這是什麽意思,不,不,向叔叔您不用解釋,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