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一條人命
車門鎖一開，季子默立馬的蹦下車子，這個司機被那人嚇到了，路上不放她下車，那麽到了機場，她讓著他載著她回去，他定然也是不肯的，她不必浪費時間與他消磨，她要趕緊的打到另外一輛車子，回去找他。
失去六年，都是沒有什麽很深的感覺的，怎麽現在，相遇，重逢不過幾個日子，再有失去，哪怕就是這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她就會懼怕至極？
無從探究，愛情本來就是很奇妙的東西。
……
機場到達口，人很多，季子默在人海裏麵擠著，想走到停留有的士的地方去。
“默默。”
才走了幾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向北陽。”人的本能，這個時候是要回頭，季子默也沒有例外，她回頭，對上向北陽那一張妖孽般的臉，愣了愣。
“你怎麽這會兒才過來？我們都等你好久了，可可都以為你出什麽事情，要哭了。”
“可可，快抱抱你媽咪。”
大概是太過於高興，向北陽還沒有發現季子默的異常，他對著她說一句話，然後將牽著的小可可往前麵推一下推到季子默身邊。
……
遠處，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盯著這邊“相談甚歡”的幾個人看了兩眼，然後車子裏麵有低沉的笑聲散開，是男人在笑，他嘴角的弧度勾的很大，但是那笑容很假，笑意一點兒都沒有達眼底，不是出自真心。
“嗬。”
他笑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收住，最後他搖頭輕輕的又似自嘲一般的“嗬”了一聲，發動了車子，離開。從跟過來到離開，他沒有驚動那邊的人，要硬說有什麽驚動，也是驚動了行人，當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許多人都投來了好奇，羨慕的眼光。
……
“默默，你怎麽了？”
見季子默一直低垂著頭沒說話，向北陽終於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他問著季子默，手強迫的勾起她的下巴，這才見了她一臉的淚痕，他心狠狠一震，臉色已經冷了下來：“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語氣是那種隻要季子默點頭，說是，他就能衝上去與人拚命的。
三十歲的男人了，為了愛情，還是一腔孤勇。
“我沒事。”季子默拂開向北陽的手，後退半步。
“默默。”因為她的動作，向北陽微怔。
“向北陽，我有話想要對你。”
“什麽話？”向北陽敏感的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他勉強放輕鬆：“有什麽話，我們等一下再說，我們現在先坐車過去你那邊，安頓一下，可可和爺爺都是累了。”他說著，嚐試著伸出手要拉季子默的手。
“不。”
不想被她避開。
她堅定的搖頭。
“爺爺對不起。”然後就聽到她對著爺爺說對不起。
“默默，你為什麽要對爺爺說對不起。”向北陽勉強笑著，嚐試弄懂季子默這句話裏的意思。
“向北陽，我們結束吧。”很快的，她就讓他明白了。
“默默，你在說一些什麽，我……嗬，別開玩笑，爺爺身體受不住呢。”
他想他已經是有點兒明白她是要幹些什麽，但是怎麽可以，向北陽臉色有些難看，或者更該說是蒼白，他嚐試用爺爺來製衡季子默。
“向北陽，我們結束吧，那一紙婚約，假的婚約結束吧。”
但是此刻，季子默顯然是什麽話都聽不下去的，她腦子裏麵隻有顧疏白，他說她為了別人能夠輕易的不要他，那麽她就用所有的事實告訴他，她不會，她不是，她隻會為了他不要別人，無論背負什麽，這一次，她對他，愛深，愛得極深。
“爺爺，對不起，我和向北陽騙了你。”
我和向北陽，已經是連我們的稱呼都沒有了？
向北陽渾身一震，所有的話全部的都堵在咽喉說不出來，隻能耳聽著季子默說。
聽著她對著爺爺說“他們所謂的在一起是假的，是為了讓他老人家安心。”
聽著她對著爺爺說“說她已經有了深愛的人，他知道了他們的事情，知道她假扮他的未婚妻，生了她的氣，她要解釋，要把這一切解開，讓那個男人不要誤會她。”
真是自私而狠絕，可是又那裏能怪得了她，本來就都是假的，本來就都是他哀求來的，本來還是他自私，他自作多情。
……
“對不起，爺爺，對不起，向北陽。”
“對不起，我先走了。”
季子默說完之後，拉著齊可可就往前麵走，背影狠絕。
“有人暈倒了……”
“媽咪，爺爺暈倒了……”
雖然是對不起向北陽，對不起爺爺了，可這樣的隱瞞本來也就是一點兒意義都沒有的。
向北陽對她有感情，她很清楚，隻是是無望的，現在這樣，無牽無扯，這樣狠絕的分別方式該是對他們最好的，他會找到更合適的人，在未來。
終於說清楚了，季子默覺得心裏少了一點兒沉甸甸的感覺，她嘴角有了一點兒的笑意，是想到待會兒看到顧疏白，告訴他這個事情，他會高興，他不會不要她。
……
可帶著可可才往前麵走兩步，她就沒法再往前麵走。
身後傳來很重的一聲，是人的身軀砸到地上的聲音，耳裏還有陌生人的呼喊，最為清晰的倒是可可的，她喊著“爺爺暈倒了……”
季子默猛然回頭，隻見到那個一向疼她的老人躺在地上了無生氣的樣子，隻看到向北陽跪拜在地上的樣子。
季子默的腦袋裏麵一秒有天旋地轉的感覺，耳朵裏，似是應景般，也有嗡嗡作響的聲音。
“爺爺……”
腳步再也無法往前麵邁開半步，她拉著齊可可朝身後跑，他們本來就沒有走幾步遠，很快的就回了去，回到那躺在地上的人，那跪在地上的人身邊，她重重跪下，撕心大喊，渴望叫醒那個倒下去的老人，那個剛剛還喊著她默默，念叨著她瘦了的慈藹的老人。
可沒用，那老人躺在地上，什麽動靜也沒有，甚至連呼吸，心跳都慢慢的，好似是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