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孫天師的畫地為牢
蕭九遙的話半真半假，在那時他也不是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是在那樣的感覺閃過之後覺得自己的身體全然不受控製。
他知曉，知曉那時的自己一拳轟出足有毀天滅地之威，雖然他也是知曉自己隻是個三品小修士，但還是覺得自己有那樣的本事，這份自信是從心底油然而生。至於起源於哪裏，他自己也不知。
蕭九遙不願意繼續再說下去，便看向一旁的鄭秀秀，朝孫常善問道：
“天師可有辦法將這位姑娘體內的陰氣驅除？”
孫常善擺手笑道：
“小事一樁，小事一樁。早就替姑娘把脈過了，雖是被陰氣侵蝕多年，但還是有不少辦法的。”
看了鄭秀秀一眼，孫常善滿臉笑嗬嗬的繼續問道：
“姑娘可否方便告訴貧道你這渾身這般濃重的陰氣是從哪裏來的？”
鄭秀秀垂頭小聲說道：
“娘親給的。”
娘親給的？鄭員外聽到之後，不禁皺眉。鄭秀秀見孫常善這般模樣，生是怕其誤會，趕緊解釋說道：
“當初在青州時，那個姓陶的一早就和朱家訂了娃娃親，朱家的那位公子性情乖張暴躁，為人極為不檢點，秀秀就是死也不願意將自己嫁給那樣的人，故而娘親。。。”
孫常善打斷鄭秀秀的話，試探問道：
“你可是鄭老的女兒？”
秀秀神色詫異的點了點頭，她沒想到龍虎山的天師居然認識他爹爹。孫常善拂須思索片刻後說道：
“貧道說一事還望鄭姑娘莫要怪罪貧道。”
一位堂堂天師，怎會得罪她一介凡人，況且自己這些年多是都在昏睡。但孫常善既然這樣說了，秀秀還是點了點頭。
孫天師繼續說道：
“以雷法將你娘親困在庭院拱橋之下的正是貧道。”
滿屋愕然。
怪不得，莫知雪在第一次見到鄭秀秀娘親之時便知道她是被人封印再次，而且還是一位修為了得的道人。鄭家府邸在青州境內，莫知雪也想過是龍虎山的道士，隻是沒想到將其封印在拱橋之下乃是龍虎山現任天師。
也不管鄭秀秀是何神情，鄭員外自顧說道：
“十幾年前，貧道奉師父之命遊曆歸來，途徑你家府邸，見裏麵陰氣衝天，便走了進去。正是碰到那姓陶的要收拾東西離開府邸。那時貧道一心修得正道，怎管人情之事，見有陰魂便要除之。在姓陶的指引下，貧道自一天夜裏抓到了娘親，見你娘親雖是陰魂不散但卻是心性善良，故而並沒有將其斬殺，隻是將其以雷法封印在拱橋之下。後才知曉那姓陶的才是實實在在的惡人，比起惡鬼還要惡的人，貧道那時也是仔細斟酌了一番，並沒有放你娘親出來，其本意是，那姓陶的也殺不掉你娘親，你娘親在哪裏可以看著你長大，也可以震懾住那姓陶的。”
鄭秀秀玉齒緊緊咬著嘴角兒，說道：
“道長既已知曉那姓陶的是惡人，為何不殺掉他？”
孫常善長歎一口氣，說道：
“貧道乃是修道之人，怎可隨意斬殺一介凡人，那姓陶的再是凶惡，也是凡人啊。”
鄭秀秀眼中含著淚水，硬憋著不讓其流出，說道：
“便是道長知曉那姓陶的該遭千刀萬剮也是殺不得？”
孫常善慢慢搖頭，無奈說道：
“殺不得，殺不得。”
“那你這修的是什麽道。”
秀秀哭著跑了出去。
在秀秀走出後，孫常善繼續自顧自說叨，也不知是說給誰聽，是蕭九遙？是莫知雪？是絳珠？還是他自己？
“貧道這些年也是想不通這個。”
“想了二十年了，還是想不通。”
蕭九遙從床上下來，站在孫常善身前，拱手說道：
“天師，以弟子來看，天師做的對，但也不對。天師對在不應殺一介凡人，不對在應該殺掉那個惡人。在道門中人眼中，天下該死的是惡鬼，是妖，唯獨人應該理所當然的活在這個世上。其實不然，我記得師父當初曾經說過，人有惡人，妖亦有好妖。惡人與天師斬殺的那些惡妖惡鬼並無區別。”
說罷便轉身離去，外麵已是夜色，雖是在龍虎山上但鄭秀秀一個人出去，終歸是不怎麽安全，若是遇到山間猛獸，她也是逃生不得。
莫知雪看了一眼孫常善，歎氣說道：
“我們妖族就不在存在這個世間？”
說罷也是轉身離去。
絳珠走到其身旁，沒能講出什麽道理，但也說了一句：
“珠兒覺得公子說的對。”
隨著跟著莫知雪身影走出屋子。
孫常善苦笑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說道：
“貧道就是琢磨不透這個道理啊，要不如今還是地境？龍虎山上千年以來不說每一任天師都可證道飛升，但無一例外的都是天境之人啊，唯獨到了貧道這裏，被卡在地境巔峰已是多年。”
“真是丟人丟到龍虎山了。貧道若是想不透這個理兒，這輩子都別想踏入天境了。”
秀秀沒有去別的地方，她怕黑，從小就怕，故而走出道觀之後便來到摘星門之外的那株老槐樹下，不料正是碰見還有閑情雅致背靠槐樹賞月的趙淳。
見到秀秀梨花帶雨的小跑出來，趙淳笑著說道：
“別再往下跑了，這下麵是九百九十九條台階，若是跑的太遠你上不來的，屆時還得在山上住上一晚。”
秀秀帶著哭腔，說道：
“住一晚就住一晚！”
原本隻是想在這顆槐樹下哭一會兒，可誰知趙淳閑著沒事兒在這裏賞月，那她可不得換個地方？
趙淳隻是說了一句便讓秀秀停住了腳步：
“山下有狼。。。”
秀秀頓了一下身子，轉頭嚎啕大哭：
“連你也欺負我。。。”
見到秀秀這般模樣，趙淳也有些手忙腳亂了，他隻是想調侃一下秀秀，不曾將這閨女竟然哭成這樣。趙淳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身旁的地方，笑著說道：
“坐在這裏哭會兒吧。山上的石頭涼，本殿下給你暖熱了。”
秀秀也不客氣坐在趙淳身旁，小聲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