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流蘇尚書
因此朱諫貞在朝廷之中也有一個“流蘇尚書”的“美稱”。從四品官銜在朝廷之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若是由才能平庸的朱諫貞來做,實在有些小才大用。原本他當年可以憑借著這個尚書右丞的官銜兒留在皇城之中,但那“流蘇尚書”的稱呼實在有些不堪入耳,這才回到了青州。
也正是因為平庸,朱諫貞二十多年將近三十年來從未升過半點兒官職,但這官位在一州之地足矣讓他呼風喚雨,比起在人才多如牛毛的長安不知好了不少倍。
當年先皇一時興起給了他這樣一個官銜兒,後也不好主動將官銜兒要回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趙培剛是登上皇位,根基不穩,心思都撲在了那些議政大殿之中的那些肱骨之臣身上,哪有空閑來管他一個小小尚書。便是趙培騰出手來,也未必會罷掉他的官職,如今太奉國泰民安,朝廷富足,養一個閑人尚書又如何?不說他功勞如何,好歹也是跟過先皇的人,如今已是六十多歲高齡,在混個兩三年讓他安安穩穩退休頤養天年不好?
朱寸陽從囂張跋扈變得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站在趙淳身後的蕭九遙提在嗓子眼兒放進了肚子裏,看朱諫貞的樣子,趙培沒有將皇宮之中的事情告訴他。不過想來也是,在朝廷大臣眼中朱諫貞就是一個庸才,更何況是在眼高過頂的趙培眼中,且不談趙培容不容許外人動他趙氏之人,便是他容許,怕也是不會指望這個“流蘇尚書”。
趙淳掃了一眼跟著朱諫貞紛紛跪在地上的一眾人,高聲說道:
“都起來吧。”
對於朱寸陽,趙淳則是玩笑般說道:
“的虧方才你那一巴掌沒打下去,不然本王可得治你一個當街毆打王爺之罪。”
額頭伏在地上的朱寸陽渾身冒著冷汗,結巴說道:
“小的,小的,小的不知您是。。。”
這一句話雖是玩笑,但憑借著這句話誅他九族也不為過。朱諫貞這條老命不知幾個銀錢兒,可他就這麽一個兒子,若是被趙淳一句玩笑真的給殺了,可不就斷了他們老朱家的根兒?
朱諫貞不顧及下人的眼光,跪在地上爬到趙淳腳下,仰頭說道:
“大王爺,犬子有眼無珠,還望大王爺開恩啊。”
說著便狠狠的磕在地上。
趙淳彎下腰兩手扶起地上的朱諫貞,可謂是在眾人麵前給足了顏麵,笑著說道:
“朱大人這是做什麽,本王不過是開個玩笑。”
朱諫貞從地上給微微顫顫的站起,轉過肥胖身軀一手扶著一旁的仆人,朝著朱寸陽一腳踹去,後者一下子翻仰在地上,朱諫貞衝著兒子吼道:
“狗東西,還不快謝恩。”
朱寸陽重新跪在地上爬到趙淳腳下,連連叩頭說道:
“謝王爺,謝王爺。。。”
趙淳看著地上朱寸陽說道:
“起來吧。”
在朱寸陽將要站起來之際朱諫貞又是一腳踹在其身上,吼道:
“滾回去,別在這裏給老子丟人現眼!”
朱諫貞不了解趙淳的脾氣秉性,兒子不離開趙淳的視線他始終是不放心,萬一再惹到了趙淳,後者隨意給他安上一個罪名都不是他一個小小尚書可以承受的。
待朱寸陽連滾帶爬的進了府邸之後,朱諫貞獻媚說道:
“不知王爺深夜來訪有何要事?讓下人來一趟不就得了,還勞煩王爺親自跑一趟?王爺且說,小的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趙淳笑著看向身後的蕭九遙,說道:
“在宮中閑來無事,這不是隨著道長雲遊四海。恰巧這幾日道長在鄭員外家裏做法,本王也一同在哪裏歇息了幾日。”
“見那鄭家姑娘不錯,本王便想納為妃子,隻是聽說在此之前朱大人小兒。。。”
清楚趙淳的意思後,朱諫貞氣的臉上橫肉擰成一團:
“這小兒。。真是。。。王爺放心,小的回去之後定然要好好痛打他一番。”
趙淳故作大方說道:
“唉,朱大人不必如此動怒,嚇唬一下便可,可別是給自己孩子打傷了。”
“王爺,小的定然要痛打他一番,讓他好好漲漲記性!”
趙淳神色舒展開來,繼續說道:
“那鄭家的那位姑娘?”
朱諫貞拱手說道:
“我等下人自然尊為王妃。”
趙淳眼睛滴溜一轉,繼續說道:
“那朱大人小兒送去的那些彩禮。。。”
朱諫貞笑道:
“那是送給王妃的見麵之禮,趕明兒小的再親自去鄭府給鄭員外說清楚。”
“便是見麵禮便那般貴重,本王倒是有些過意不去啊。”
話雖是這樣說,但絲毫不見趙淳臉上有半點兒過意不去。
朱諫貞訕訕笑道:
“王爺大可不必,想必您也知曉,小的也就是憑借著那條能逗您笑的杏黃流蘇才有的今天這般地位。歸根結底這青州尚書右丞的位子是您一笑換給小的的。王爺大可不必在意那點兒東西。”
趙淳哈哈大笑說道:
“不曾想朱大人也是記恩之人,不但記恩還知曉湧泉相報,真是難得啊,難得。”
朱諫貞弓腰附和說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既然王爺來到這裏,不如進去小敘片刻?”
趙淳轉身看了一眼蕭九遙,朱諫貞亦是注意到了其神情,挪動著肥胖身形來到蕭九遙身前,神色恭敬說道:
“今日便小兒說,鄭家來了一位高深莫測的龍虎山道長,想來就是您吧。”
蕭九遙抬手回禮,笑著說道:
“高深莫測不敢說,不過在下確實是龍虎山上的道士。”
朱諫貞繼續說道:
“道長進府坐上一坐?幫在下看看宅院兒,當然,在下定然有厚禮相送,不會讓道長白看的。”
這才是真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是邀請蕭九遙,實則是想通過他搭上趙淳這條線兒。蕭九遙覺得那句“流蘇尚書”這帽子扣在朱諫貞頭上還真是有點兒憋屈,雖說目前來看這家夥確實沒什麽實實在在的本事,但察言觀色的本事倒還是有的,若是在加上溜須拍馬才是更好,這類人在朝堂之上最是吃香,將其丟在長安之中,也未必不能混的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