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鄭員外
一行人走上小橋,正巧一襲涼風襲來,恍惚之間朱寸陽覺得背後一陣陰涼,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衣裳,但也沒有在意。
走過小橋之後鄭員外遠遠便看見蕭九遙帶著絳珠站在大堂中央正在挑選錦緞,踏入大堂之後鄭員外趕緊小跑兒至朱寸陽身前,開口解釋說道:
“好女婿,這位便是來自龍虎山的道長。”
蕭九遙就站在朱寸陽身前,後者的眼光卻是越過蕭九遙落在彎腰挑選錦緞的林絳珠身上,他的目光讓蕭九遙很不舒服,便主動向前一步,說道:
“在下龍虎山蕭九遙,公子是。。。?”
朱寸陽回過神兒來,神色滿是傲氣養起下巴說道:
“本公子乃是青州尚書右丞朱諫貞嫡長子朱寸陽,亦是鄭家未來的女婿。”
在長安之中蕭九遙常與朝廷官員打交道,自然知曉眼前這位長相略帶些孩子氣的公子口中的尚書右丞在朝廷之中是何等品階官位。林治的父親官至左諫議大夫,乃是朝廷正四品官員,雖是一從四品一正四品,但一字之差卻是能差出天壤之別,一個從四品還不值得蕭九遙恭恭敬敬對待,更何況眼前的這位還隻是其一位嫡長子,身上並無不擔任半點兒官職。
“原來是鄭家的女婿,失敬。”
蕭九遙故意將話語重點放在鄭家女婿之上,而非尚書右丞嫡長子之上。
朱寸陽冷哼一聲,隨後便越過蕭九遙站在正挑選錦緞的絳珠身前,笑著說道:
“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姑娘若是喜歡西蜀錦緞大可以隨在下去府邸上取,在下的府邸之中這種錦緞多的是。”
絳珠雖是一直在挑選錦緞,可也聽見了他與公子的對話,頭也不抬的說道:
“小女子姓蕭,名夫人。”
原本滿臉喜色的朱寸陽聽到絳珠的話片刻後,冷哼一聲。倒是蕭九遙沒憋住笑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十幾位的豪奴惡仆站在屋子裏自然也不是擺設,見自家公子臉色陰沉下來後,一擁向前,隻是剛抬起腳步便被朱寸陽抬手阻止,朱寸陽淺笑說道:
“既然這位道長是嶽父大人請來驅邪的,可不要給嚇到了。”
蕭九遙笑著拱手諷刺說道:
“多謝公子體諒。”
朱寸陽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隻給還在尋找機會插嘴勸解的鄭員外留下一個背影:
“本公子會在三日後來娶小女。”
一行豪奴惡仆瞪著蕭九遙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後隨著自家主子離去。
鄭員外臉上堆滿笑意的送走那尊大佛後,又回來麵帶歉意的給蕭九遙說道:
“道長,在下真是沒想到,還望道長不要介意。。。”
蕭九遙柏擺手示意無事,倒是問道:
“看這位尚書家的公子也不像是正經人,鄭員外的女兒嫁給他回放心?”
鄭員外在屋子裏走了半圈兒,肥胖臃腫的身軀坐在一個裝滿金錠的木箱之上,片刻後才歎氣說道:
“道長有所不知啊,在青州境內,這位尚書大人就是天啊,前些時日小女與兩個丫鬟兒在街上挑選布匹不料被這位尚書家的嫡長子看上,唉,小女剛是回到家不到半個時辰府裏便來了算尚書大人的人,說是要提親。那朱寸陽在青州之內仗著其父親是尚書右丞調戲良家女子,逼良為娼,無惡不作,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登徒浪子,可礙於尚書大人,在下雖不想小女嫁給他但實在是拒絕不得啊。”
鄭員外的話確實有道理,一個從四品官員雖是在皇城長安算不上什麽人物,可在一州之地也的確可以說得上是一手遮天了。但蕭九遙總是覺得鄭員外的話有些不對勁兒,至於是哪裏,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絳珠拎著一塊純白錦緞站起身來,一臉氣憤說道:
“真是過分,鄭員外那話算是說對了,方才那男人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登徒浪子,就是欠收拾。”
鄭員外搖頭苦笑不語,想在青州境內收拾尚書之子?難如上青天啊。
蕭九遙垂眸沉思片刻後抬頭說道:
“貧道倒是有個辦法?”
鄭員外神色嚴肅抬起頭來,一字一頓說道:
“道長,有什麽辦法?”
這般凶狠的神情倒是給蕭九遙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說道:
“方才在這裏給員外說過了,您這府邸之上確實有不幹淨的東西,倒是可以借著那穢物教訓那位尚書之子一番。”
鄭員外垂頭不語,手指不斷在大腿衣襟上揉搓,心中應是在斟酌著什麽,隨後抬頭說道:
“不可,道長的法子確實可以教訓一下朱寸陽。”
“但小女日後還要嫁給他,屆時道長不在這裏,該如何是好?”
鄭員外抬頭說道,其目光正好與絳珠交接,後者打了個寒顫。隨即低下頭去。
未等蕭九遙開口,絳珠拎起手中純白如雪的西蜀錦緞,說道:
“公子,就這塊不料吧。”
蕭九遙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絳珠拽著其衣袖暗自搖頭,隨後前者說道:
“鄭員外,就這塊料子吧。”
鄭員外從木箱上站起身來,滿臉堆笑說道:
“好,姑娘喜歡便拿去。”
蕭九遙說道:
“好,待會兒讓下人裁下一丈,剩餘的給員外送來。”
鄭員外剛想開口絳珠便緊拽著蕭九遙走了出去。回到屋子後,絳珠趕緊把門子緊緊關住,將純白錦緞隨手丟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
蕭九遙見狀兩手輕握絳珠不住顫抖的肩膀疑惑問道:
“珠兒這是怎麽了?”
絳珠反手緊緊握著蕭九遙胳膊,嘴唇顫抖說道:
“公子,公子。。。鄭員外,鄭員外不對勁。。。”
蕭九遙也覺得他的話不對勁但就是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絳珠盯著蕭九遙滿是恐懼說道:
“眼睛,鄭員外的眼神兒不對。”
“方才他說公子計策不可行時的眼神不對。那眼神兒就像是爹爹當年將珠兒賣到桂春坊一般,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絳珠的父親當年染上賭癮,硬是打了絳珠一路將其拖到桂春坊門口兒。
絳珠繼續說道:
“公子說到有法子時,照道理來說鄭員外應是高興才是,可那時他不是高興,而是一臉沉肅。”
絳珠驚嚇的搖頭說道:
“他不是怕女兒嫁給姓朱的那位,而是怕女兒嫁不了那位姓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