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那位蹭酒的老道人
莫知雪不知那位老者聽到有人飛升後為何變得那般癲狂，她也不想知道，如今她隻盼著床上的蕭九遙與林絳珠能早早醒來。
過了一會兒穀審衣渾身是土的從門外走了進來，望了一眼躺在穿上的兩人，揮手豪氣大方說道：
“老頭子今日心情好，這兩人包在老頭子身上，別說氣運被侵蝕，就是死了過去，老頭子也能把他們從鬼門關給拽回來。”
穀審衣坐在床邊兒神色嚴肅的再次給二人號脈，隨後在床邊兒的架子上拿出一個布滿灰土的紫檀小木匣兒，緩緩將其打開後，莫知雪看見裏麵安靜的躺著兩顆純白色藥丸兒，這兩顆藥丸兒比起原來那兩顆色澤還要光潤，竟還有氤氳霧氣環繞在藥丸周身，一看便知曉不是凡品。
藥丸安靜的躺在紫檀木匣之中，正好兩顆。
穀審衣拿起兩顆藥丸兒猶豫片刻後，便是將其塞進二人口中。藥丸兒入口即化，莫知雪明顯可以看見蕭九遙與絳珠身上的氣運漸漸融聚，均勻分散在周身附近。絳珠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身上那些被樹枝與尖利碎石劃出的血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就連血肉模糊的雙腳也恢複如初。
莫知雪不禁詫異驚呼：
“這藥竟有這等功效。”
穀審衣看著明顯的效果和莫知雪詫異的不敢相信的神情，沾沾自喜說道：
“那可不是，這兩顆藥丸兒老頭子可是煉了十年。”
穀審衣繼續高興說道：
“姑娘看老頭子多大歲數？”
若不是看在他救了蕭九遙與林絳珠一命的份兒上，她才懶得猜這等無趣的問題。望著穀審衣一身破爛長衫，老臉似是枯樹皮一般，莫知雪知曉常年酗酒容易看起來歲數大一些，但修行之人容易讓人看起來年輕，穀審衣雖是酗酒，但也是修行之人，她便是含蓄猜道：
“五十大幾，不滿六十？”
穀審衣哈哈大笑，說道：
“老頭子今年九十有六。”
雖是修行之人，但也絕不可能讓人看起來年輕那麽多。道人張九陵不算其中，他於二百年前就該飛升，早已掙脫開人活不過百歲這一桎梏，乃是謫仙人，已不能用凡人來衡量其。
莫知雪心中冒出一個大膽念頭兒，難不成眼前的這位。。。。。。。
穀審衣的一番話更勝過莫知雪猜想他是謫仙人這一念頭：
“老頭子靠的就是這兩顆藥丸兒，本想指望著這兩顆藥丸兒活到百年。”
女為悅己者容。
那個女子不願看著自己永遠年輕不老？在死去的那一天依舊年輕如當年。若是學回了這老頭兒的煉藥手法，豈不是可以讓自己永保年輕？
但隨後莫知雪疑惑問道：
“那為何。。。。？”
還未等莫知雪說完，穀審衣便迫不及待說道：
“若是能突破到天境，便足矣活到百年，更可讓人容顏返老還童。若是能登頂長仙境便可壽與天齊，與仙人共長生！嘿嘿，老頭子也不指望著能突破長仙境，隻求剩下的幾年能突破天境。”
莫知雪眼神兒嫌棄說道：
“九十六歲的人了，還在乎自己容顏如何？”
穀審衣突然垂頭如含春少女一般，羞赧說道：
“也不是在乎，隻是這些年一直想要見一個人。”
見穀審衣這般模樣，莫知雪便十有**的猜到是何事了。
所念想見，必是初戀。
莫知雪心中有些暗喜，還好莫青雲這些年還算有些老實。
莫知雪還是揪著方才的問題問道：
“您就那麽確定自己能在四年內登入天境？”
穀審衣解釋道：
“姑娘方才不是說道門有人飛升了？”
莫知雪點頭說道：
“確實，可這跟您老人家登入天境有什麽關係？”
穀審衣憋了半晌說道：
“打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這就像是一個茅廁之中擠滿了人等著拉屎，可茅廁之中就那麽幾個坑位，突然一個人離去，不是正是空出一個位子？就看誰脫褲子快，誰能捷足先登蹲在坑位上了。不成功便是仁，將那兩顆藥丸送了出去，老頭子也算是切斷了自己的退路。”
話糙理不糙。莫知雪一陣無語，這個比方她是聽明白了，但也確實有些不太恰當。
這話說的是世間隻能有那幾位天境之人，便是隻有那些人便足矣將人間氣運占去七七八八，若是他們不願離去，誰又有本事能將他們逼走？
前些日子姑蘇寒山寺之中的那位老僧人離去，穀審衣原本以為等來了機會，可是那些氣運竟奔著南蠻之地跑去，也就是說這個坑位依舊有人占著。這回張九陵提褲子飛升而去，這個坑位算是實實在在的空了出來。
隻是穀審衣不知這位及時提褲子離開的好心人是那位，不過既然眼前的這位紅衣姑娘說了是一位道門中人，想必也是知曉是誰，穀審衣好奇問道：
“說來也是奇怪，這龍虎山與武當山兩大道門數百年來不曾有人飛升，這回怎就突然有人飛升了，姑娘可知這位飛升仙人的道號？”
莫知雪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身體正在急速恢複的蕭九遙，淡淡回應說道：
“小女子弟弟的師父，龍虎山道人張九陵。”
穀審衣如遭雷擊，神情呆滯的口中輕聲呢喃：
“張九陵，張九陵，張九陵。。。龍虎山第五任天師張九陵，天師張九陵。。。”
莫知雪真是有些不懂，這老者也是九十六歲一大把年紀，怎總是一驚一乍的。
穀審衣突然想到多年前他初定居在這裏的時候，那個喜歡在這裏蹭酒不要臉的老家夥是穿著一身紫色長袍來的，那時的自己不過是一個還未破開下九品小修士，哪裏識得道門紫衣。
多年後當他知曉紫色長袍於道門之中的地位時，張九陵自那次以後卻從未穿過紫衣，每回都是一身破舊道衫來這裏蹭酒。
穀審衣似是想到了什麽，發狂一般在屋子中找些什麽，在一個角落處尋得一塊布滿灰塵寫有文字的破布，捧著其跑出屋子，高舉頭之上，跪在院子中朝天高喊說道：
“穀審衣恭送龍虎山第五任天師張九陵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