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林嬌嬌初到桂春坊
林嬌嬌站在門口兒猶豫要不要進去,直覺告訴她不應該進去,哥哥說蕭公子是做青樓生意的。從小爹爹管教甚嚴,直至前兩年兒才時常從府裏溜出來,也沒去過青樓。
“姑娘,爺請你進去喝兩杯?”
林嬌嬌細軟的腰肢被一隻大手突然握住,她被嚇得嬌軀一顫,怪叫出聲來。街上的小販兒們雖是聽見了卻無一人向前,像是習以為常了一般。
“呦,還挺有新意,今兒就你了。”
她從那隻大手上掙脫開來,轉頭驚恐的看見一個衣著華貴身材肥胖的“圓墩兒”,這人留著兩撇山羊胡兒,眼小且細長,便是睜著眼睛還如同眯睡一般。
在林府嬌慣慣了的林嬌嬌瞪圓杏眼,說道:
“離本姑娘遠些,不讓讓我爹爹砍了你。”
那“圓墩”兩眼一眯,本就小的眼睛,此時如同合住了一般,怪笑說道:
“呦,這是桂春坊的新玩法兒?爺喜歡。”
說著便伸手抱了過去,直至擁入懷中才發覺觸感冰涼,額頭也像是撞到了一塊極為堅硬的磐石。方才那腰肢細軟,怎轉眼間就變成這樣了。未等他睜開眼睛,便聽到一道伶俐聲音歡快說道:
“唐哥哥,是你麽?”
身前的男人點了點頭。
肥胖的中年男人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抱的一個身形八尺之高的年輕男子,這年輕男子,衣著簡單,隻是在額頭上綁了一條墨綠抹額,肥胖男人的頭頂正巧撞在年輕男子的胸口。
朝中有四位三朝元老,一家姓周,一位便是林嘯,還有一位是翰林書院的那位,最後便是唐家。
當年唐老爺子跟隨先帝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天下平定後,唐家三代人世代鎮守南蠻三十六城,六十年內南蠻子無一人敢踏足太奉王朝,唐家功不可沒。如今唐家老爺子在朝堂之上依然是一言九鼎,朝廷中的大半武將都是唐家門生,可非林家可比。
此時站在桂春坊門口兒這位便是唐家長孫——唐鈺。
中年男人一把推開唐鈺,唐鈺身形紋絲不動,自己倒是後退了幾步,男子怒指唐鈺說道:
“那家的混小子,你可知爺爺是誰?這琳琅街上還沒有誰敢動爺爺!”
唐鈺一手負於身後,一言不語,抬手按住男子天靈蓋輕輕一壓。身軀肥胖的男子猛然跪在琳琅街石板之上。
“啊——!”
肥胖男子的哀嚎,響徹整條琳琅街道。便是常年一旁擺攤兒的小販兒也沒見過這等場景,青樓前客人與姑娘間推搡倒是不少見,但還沒見過這等明目張膽的在青樓前打人的,這裏可是長安城,可是琳琅街,隻在皇宮三條街外。來桂春坊的無一不是達官貴人,富商豪賈,就算是結了梁子,也不敢直接在這裏胡鬧。
一片殷紅浸染透過錦袍流淌在地,可見男子膝蓋已經全然碎裂。唐鈺一手罩住男人頭顱半蹲在地,盯著眼前的一臉油膩,神色如常。聲音淩冽說道:
“你可知當街辱罵朝廷官員是為何罪?”
手掌漸漸縮緊,男子嘴巴,耳朵皆是流出一道殷紅,那小且細長的眼睛此時瞪得溜圓,眼中盡是血絲,便是疼痛難忍亦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響。
唐鈺猛然鬆開手掌站起身來,原本跪在地上的男人直挺挺的後仰躺在地上,溜圓的眼睛雙目無聲,若不是胸口還在喘著大氣,怕是有人以為是死了過去。唐鈺剛剛站起,便看見街上一片哄亂,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小廝手持棍棒從人群裏衝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盯著身形高大的唐鈺,卻是無一人敢向前一步。
唐鈺拍了拍手,毫不在意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是死是活,如同方才隻是當街打了條狗一般,唐鈺掃視了一眼,身上肅殺之氣渾然展現出來,輕聲說道:
“我叫唐鈺,家住長安街。日後想要找麻煩,隨時恭候。”
長安城長安街,那可是朝中正一品,正二品官員才能住的地方,乃是離皇宮最近的一條街道,在者長安街中又有幾家姓唐?便是有點眼色的人都知曉,眼前這位氣勢淩冽的公子哥兒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常居長安城怎會沒有聽說過,那些肥胖男人的家奴紛紛手中棍棒,隻有幾個膽兒大的我唯唯諾諾走向前來,對著唐鈺說道:
“唐,唐公子,小人,不知是唐公子,這就走,這就走。。。”
三兩人居然架著不起這個躺在地上個子矮小的男人,鬥著膽又來了幾個仆人,這才將男子抬走。
中年男子被家仆抬走後,唐鈺也沒打算多逗留,轉頭說道:
“回府。”
這時街上的人才注意到,有十幾個身披重甲胄體型雄健的隨從腰挎戰刀整齊站在唐鈺不遠處。當年先帝初平定天下時,當著朝廷百位官員的麵兒曾說過:
“唐家軍,秦州馬,得二者,得天下!”
虧得方才那群家仆還有些眼力勁兒,若是不知好歹衝了過來,當街幹了起來,怕是一個也回不去。唐鈺隨意給他們扣上一個當街刺殺朝廷官員的帽子,便是麵見了當今聖上也無從說理。
“唐哥哥,這就走了?好長時日沒見過你了。”
林婉婉拽住唐鈺袖子撒嬌說道。
當年唐鈺還未離開長安城時,林治便時常與他在一起混日子,長安城中那座青樓他們沒去過?那間賭坊沒玩過?哪位勞老鴇見了他們倆不是笑嗬嗬的,不是老鴇稀罕他們,而是這哥倆兒是真舍得撒銀票。
隻是三年前唐鈺突然被其父親帶去了太奉邊疆去鎮守南蠻三十六城了。之後長安城中便隻剩下林治混跡青樓賭坊了。
說到寵溺林婉婉,當年的唐鈺比起林治可是有過之而不及。隻是這三年來唐鈺在疆場磨煉的與當年大不相同。
“你怎來這種地方?趕快回府。”
唐鈺對著林婉婉說道。
林婉婉心想,若是讓唐鈺回去了他必然回告訴爹爹,不如拉他一起下水。她拉住唐鈺衣袖撒嬌說道:
“唐鈺哥哥回來了,也不知告訴妹妹一聲兒。以前聽聞唐鈺哥哥跟哥哥喜歡來,不如今日妹妹請你如何?”
林婉婉眼中盡是狡黠,笑眯眯說道。
此話一出,唐鈺身後的唐家軍有人憋出笑聲,唐鈺臉色通紅有極為難堪,說道:
“林妹妹可知青樓是什麽地方?”
林婉婉一本正經說道:
“方才不是說了嘛,喝酒的地方,想必這桂春坊也就是一酒坊名字吧。”
說罷,還小手一揚,對著唐鈺身後的唐家軍大方說道:
“走,諸位,今日林嬌嬌請你們喝酒。”
便是一群混跡沙場多年身經百戰的老兵,也架不住這姑娘的天真。一群人實在是憋不住了,為首的一位絡腮胡大漢首先笑出聲來。
“李牧!待去操練場!每人背六十斤大石繞操練場跑二十圈!”
“諾!”
那位絡腮胡大漢憋笑,雙手抱拳大聲說道。
“嘿,別走啊,本姑娘請你們進去喝酒。”
林嬌嬌踮起腳尖,朝著遠處的唐家軍揮手喊道。
待唐家軍走出老遠後,那位名喚李牧的大漢轉過頭來,賤兮兮大聲說道:
“林姑娘還是請唐將軍吧。”
整齊的隊伍發出哄堂大笑,蓋住了鐵甲撞擊石板的沉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