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紅了眼圈
白小雲又接過一口蜜瓜，細細的咀嚼著，扭頭看了一眼香茗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蜜瓜最甜的便是中間的瓤，下次別都弄出去了，把籽剃掉就行了”
香茗聞言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繼續往他嘴裏塞蜜瓜。
現在是散朝歸家的高峰期，官員來來往往穿梭於宮門之內。看到白小雲如此做派，不由都搖了搖頭，低低竊語幾句，快步離開。
忽然，一道身影一閃，小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白小雲身邊，低聲說道
“少爺，果然不出你所料，嚴大人被程貴妃請入後宮去了。”
白小雲嗬嗬一笑，開口說道
“去吧，讓人把他們盯死了，估計還得一會，不著急。”
小嬋應了一聲，一閃身便失去了蹤影。
香茗不由疑惑的問道
“少爺，您怎麽知道程貴妃會故技重施？”
“因為她沒有時間布置，你以為我為什麽讓封世贏說明天便啟程？而今天之前根本沒人知道西征軍的任命情況。而且她一介女流，又深陷後宮，還有什麽其他的辦法構陷他人？要知道，他們漠國暗探可是讓少爺我一掃而空了。”
“那少爺您又是怎麽知道程貴妃會找嚴大人，而不是找你？”
“你是想說少爺我更好色，應該更容易入套？”
“當然不是，香茗沒這個意思”
雖然嘴上說這不是，實際上表情卻是告訴白小雲，你猜對了，我就是這麽想的。
白小雲不由笑嘻嘻的說道
“就是因為我名聲臭，她才不會找我。就算我真把她那個啥了，世人又能說什麽？而且我無能紈絝的外號那麽響亮，對她來說，我當一軍統帥反而對漠國有利，她為何要動我？”
白小雲又接過一塊蜜瓜，悠閑的躺了下來，眯縫起眼睛繼續說道
“而她隻要再弄臭嚴明寬，那西征軍就完蛋了！一個無能紈絝，外加兩個好色之徒。這仗還不用打，軍心直接就散了。”
香茗繼續問道
“她這樣會不會太顯眼了？”
白小雲嗤笑一聲說道
“你當她是白癡嗎？今天她絕對不會自己演這場戲，而是會拖……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會拖皇後下水！比如設計讓嚴明寬闖入皇後寢室，然後對方正在洗澡什麽的橋段吧。”
正說著話，便看到王延從宮內氣哼哼的走了出來，滿臉的陰鬱之色。
對方也看見了白小雲，麵色不由極為猙獰。甩了甩袖子，便一言不發的繼續向前走去。
白小雲嘿嘿一笑，看向香茗問道
“你猜，他會恨我多久？”
香茗搖了搖頭說道
“應該會恨你一輩子吧。”
白小雲壞笑著說
“你猜錯了，你信不信，少爺我能猜對？”
“我不信”
“那我要是猜對了，你便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
“下次削蜜瓜，要把籽挑出來！”
香茗不由一頭黑線，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對方這個無賴的要求。
白小雲伸出三根手指。
香茗疑惑的問道“三年？”
白小雲搖了搖頭說道
“三……二……一…….”
隻聽對麵悲呼一聲“老爺”
聲音極為悲痛，可怎麽給人感覺卻有些欣喜夾在其內？
香茗不由扭頭定睛看去。
隻見一位粗衣爛衫，拄著一根木頭拐棍，滿頭白發的老婦快步走到王延身前，拉住對方的手，顯得極為激動。而剛剛的聲音，顯然也出自對方的口中。
王延見到來人猶如被五雷轟頂一般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好一會過去才醒轉過來，不由老淚縱橫，激動的說道
“翠華！你怎麽起來了！還能走得這麽快！你到底是怎麽了！”
老婦哽咽了好久也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中年，懷中還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快步走了上來叫了一句
“爹！”
“爺爺！”
王延見到二人不由又是一呆，上下掃了掃中年，又用手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孫兒的腦袋問道
“恒兒！你的腿，你的腿怎麽好了！還有峰兒，怎麽不喘了？！你們到底是怎麽了！”
王恒此時也不由的流下淚水來，哽咽的說道
“爹，今天您一出門，白家便找上來了，把我們一家三口全給帶回了白家。”
王延又瞥了一眼涼亭中的白小雲，咬牙切齒的問道
“然後呢？”
“然後他們白家的丹師開始挨個給我們檢查身體，對症下藥，據說我們吃的都是什麽入品的仙丹！沒多大功夫，我們三人的病就全好了！”
“什麽？！”
王延聽到這裏簡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小雲抓了自己家人，竟然不是為了威脅自己，而是為了給自己家人治病？！
他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心腸？不可能，肯定是哪裏搞錯了！不由又趕緊追問道
“他們有沒有說是誰要把你們抓過去的？”
“是……白小雲，白公子”
“那又是誰要醫治你們的？”
“是白珊珊，她說她弟弟吩咐了，要好好幫我們醫治”
“白珊珊？！”
王延直到此時才真正確定了，確實是白小雲為他們一家治好了頑疾。不由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白小雲，可以說是王延這輩子最恨的那一種人。不學無術，好吃懶做，貪財好色，仗勢欺人！可他王延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從來也沒有正麵跟他產生衝突，一直都是繞著走的。
今天逼不得已，與對方對抗，那也是心中大義所致。
可他卻從來都沒想過，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竟然會為自己對頭一家治病！成了他王延的大恩人！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自處。
又扭頭看了白小雲一眼，咬了咬牙，向著那邊走了過去。
白小雲見對方過來趕緊開口嚷道
“老雜毛！你個不知好歹的老混蛋！你別過來！我看見你直起雞皮疙瘩！趕緊滾蛋，最好永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王延聞言不禁麵上陰晴不定，站住身形之後，遙遙向白小雲施了一禮，也沒說話，轉身便走了。
他王延一生剛正不阿，清廉如水。若是此時真讓他給白小雲賠禮道歉，或表示感謝之情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感覺恥辱。
如此也好，挨你一頓罵，算是咱倆兩清了。你對我家的再造之恩，以後我定當找機會還你便是！
白小雲眼神示意了一下香茗，香茗從震驚中回過味來，趕忙又夾起一塊甜瓜塞入對方口中。疑惑的問道
“少爺，您為何要對王延這麽好？他可是跟您唱反調的啊。”
白小雲聞言搖了搖頭，麵色逐漸變得柔和與惋惜起來說道
“王老頭是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大封王朝油水最大的位置。可你看看，他老婆孩子穿的是什麽？那補丁都快比衣服上的布料多了。一家人渾身是病。但凡這王老頭伸伸手，他家至於是如此情形？大封王朝之內，我白小雲敬佩之人不多，清廉之人也不多。此王延，當屬榜首！”
香茗聽的不由紅了眼圈。是啊，如此剛正清廉之人，世間少有！
白小雲起身，拍了拍袖袍上不存在的灰塵，麵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開口說道
“走吧，咱們，要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