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不要傷害他
空氣中瀰漫著夜風溜走時留下的冷意，坤寧殿內燈火剝啄，很是昏暗。
明滅不定的光，照在寧飛揚的臉上，似乎映著其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孫曉花大氣不敢喘，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明明寧飛揚就那麼平靜的站在身前，沒有一絲氣勢流露，卻給他一種面對天地般的錯覺，彷彿對方的一個念頭就能讓他死一萬次。
「你在猶豫什麼？莫非你以為還能抵抗我的意志？交出來吧。」
寧飛揚的雙眼很明亮，聲音平淡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思，他已經緩緩伸出了一隻手。
這一隻手伸出，孫曉花彷彿要窒息，似乎對方這一隻手已經掐住了他的咽喉，讓他無法呼吸，封閉住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
「我……從不猶豫，寧飛煙是個婊.子，你，寧飛揚，是一隻連婊.子都不如的老狗，你可敢殺我？」
孫曉花或許此生從沒有過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對著堂堂大唐國師寧飛揚罵出了口，罵對方是一隻老狗。
他感覺全身都已僵硬不能動彈，彷彿靈魂遭到了禁錮，形體都被控制著無法有任何動作，可他卻癲狂的笑了起來，笑得胸腔都劇烈起伏，笑得肆無忌憚。
他越笑，寧飛揚的臉色就越冷，藏在袖子中的白菜顫抖得也越發劇烈。
「你以為，我不能殺你，就沒有辦法對付你？」
寧飛揚神色還是那麼平靜，但語氣已經陰沉，他那隻伸出的手緊緊一握。
孫曉花彷彿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那是一種錯覺，但他卻感覺心臟劇烈的疼痛，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攢住，無法動彈。
血液在逆流，在混亂的快速流轉，孫曉花全身充.血了一般，感覺全身上下的經脈都在鼓盪跳動，痛得似乎即將就要爆體而亡。
他發出了慘叫，彷彿一隻大蝦一般彎下了身子趴伏在地，劇烈顫抖著，汗珠一顆顆泌.出。
啪啦！
一塊皮膚開裂，鮮血如注流出，連肌肉都在向外鼓動，孫曉花痛得在地上打滾。
這種痛苦讓他恨不得立即死去，可他卻無比清醒，不能昏厥，不能自殺，只能漫無休止的大罵。
可這種大罵非但沒有使得他的痛苦減少，反而越發驚人，折磨得他已成為血人。
整個坤寧殿已經被秘法禁閉，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到這一刻，發生在坤寧殿內的動靜。
沒有誰知曉，德高望重的大唐國師，鎮守在坤寧殿的守護者，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利用職權折磨孫曉花。
血水，已經浸染了一地，孫曉花在實力深不可測的大唐國師寧飛揚面前，脆弱得就像一隻螞蟻與一頭大象的差距。
「曉花。」
白菜再也無法繼續藏匿，她也怕，但她更怕看到孫曉花現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經歷。
那腥鹹的血液，灑在她的身上，她感覺很痛，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一滴滴晶瑩灑落。
她從孫曉花的袖子中竄出，不大的身軀，擋在孫曉花的身前，看著寧飛揚的眼神雖然有些畏懼，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許你傷害他。」
奶聲奶氣的聲音卻擲地有聲，義無反顧。
「白菜.……回來，回來。」孫曉花口中都是血沫，眼前世界都有些模糊，腦海一片眩暈，卻仍舊伸手艱難去抓白菜，「他不敢殺我，你回來啊。」
「一隻妖靈.……就是你吧？飛煙想要得到的。」
寧飛揚緩緩收回手，背負在身後，眼神打量著白菜，目光奇異輕笑著，「他不會死，只要你跟我走，他會好好活著。來……」
寧飛揚招了招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捲住了白菜。
「曉花不會死，菜菜公主也不會跟你走。」
白菜倔強的搖著頭，一雙眼睛漸漸成了灰白之色，那捲在其身軀上的力量似乎落到了空處，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嗯？」寧飛揚眉頭一挑，眯起了眼睛冷哼。
「啊！」
孫曉花身軀一顫，全身毛孔中都噴出了血霧，身體痙.攣著，虛弱不堪，但以其強大的體質，這種痛苦儘管可怕，卻根本不致命，連救命毫毛都無法激發。
即使咬斷舌頭，即使全身血液流盡，以其強大的體魄，都能生存好長一段時間才會緩緩生機斷絕。
連自殺，都是奢侈。
「不許你傷害他。」
這是第二次白菜說出這句話。
這也是第二次，白菜義無反顧的站在孫曉花的面前，保護他。
第一次時，他們面對的是寧飛煙，這第二次，面對的卻是寧飛揚，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
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是第二次，白菜施展出了她的天賦神通。
那灰白色的眸子，彷彿代表著生與死的陰陽界限，凝視向寧飛揚。
始終都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的寧飛揚，首次神色劇變，在白菜那一雙灰白的眸子凝視過來的剎那，他竟然感覺到了面部肌肉開始僵化，一層層仿若石質的物質自體表覆蓋，滲入向體內。
「這是……這是什麼神通？」
寧飛揚大袖一揮，掐訣間便有一層瑩瑩散發符文的護罩在體外顯現，卻根本無用。
那自體表蔓延向體內不斷改變身體結構化作石質的感覺越發強烈，寧飛揚驚避後退，雙.腿關節卻都開始有些僵硬，皮膚更是已經泛著灰白的顏色。
白菜嬌小的身軀劇烈顫動著，生機盎然的靈體竟然都在此刻泛起了些灰白之意，青色的菜葉都枯萎了一些。
「住手.……！住手啊白菜。」
孫曉花能夠感受到白菜的氣息在以極快的速度萎靡虛弱，這種虛弱的程度讓他心驚，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如果再任由白菜繼續下去，將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
孫曉花伸出手，抓.住了白菜的身子，想要阻止。
他那沾染滿是鮮血的手，觸碰在白菜的身上，將那白.皙的根莖都染成了血色。
「住手啊……」
孫曉花感覺鼻子發酸，眼淚不禁流出，他的手掌觸碰到白菜的身軀用力拉扯，卻無法撼動白菜分毫。
寧飛揚一退再退，退到最後，整個人已經被灰白色的石質覆蓋，動作僵硬，眼神驚愕，徹底僵硬呆立當場。
白菜那一頭青翠欲滴的菜葉，這一刻，仿若即將凋零的花瓣，枯萎得似輕輕一碰就將掉落，那曾經白.皙瑩潤的根莖，已然乾癟了許多。
「白菜，住手！」
孫曉花眼神焦急，他的聲音已經沙啞，無比痛心，無比的恨，恨不得殺了寧飛揚，恨這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