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夜歸
軒轅夜對這一切視若無睹，這時一對人馬擋在我們前頭，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翻身下馬，朝軒轅夜單膝跪下垂頭高聲道：「王爺，京中已清三之有二。」
軒轅夜毫無起伏輕嗯一聲，「繼續清理，若有反抗，殺無赦。」
我聽到『殺無赦』三字肩膀微微一顫，他握著我肩的手微微一緊，好似在安慰一般。
「屬下領命。」
錚錚馬蹄之聲快速退去，軒轅夜垂眸看著我，「怕嗎？」
我微微搖頭，他一直沒有波動的唇角好似有一縷極其淺淡的笑意浮現，只是一瞬后便不見。
十三皇子的傷勢耽擱不得，我們直奔夜王府，方才軒轅夜並沒找黑衣人要解藥，那種場面下，那黑衣人恐怕也不會輕易給。
夜王府此時一片靜逸，好似往常一般已經歇息下，可在今夜如此喧鬧的京城中這股靜逸卻極其詭異。
夜王府的門廊外亮著兩盞燈，將朱紅的門映襯的有些詭譎，門侍聽到馬蹄聲張望著，見是軒轅夜歸來忙將門啟開，軒轅夜翻身下馬將我抱了下去，身後的隨從也將十三皇子扶下了下來。
十三皇子此時已經不省人事，本皎白的臉十分蒼白，眉峰緊蹙，唇邊不斷的泌出黑紅的血。
軒轅夜臉色不大好，沉聲道：「去找姬伯羽。」
軒轅夜的命令一向簡短，卻有著難言的威懾，身後一隨從恭聲應了，飛快的策馬消失在街道上，只有馬蹄聲還響在耳際。
軒轅夜回到王府，府中的燈才四下亮了起來，我隨著他走到內院，安置好十三皇子后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眼中不知在思索何事。
我接過方才小廝打上來的水替十三皇子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他臉微微皺著，顯然是十分難受。
十三皇子平日言語里輕佻風流，襯得他那張俊美非凡的臉更是勾人幾分，如今躺在床榻上抿唇皺眉的模樣，絲毫沒有消退眉宇中的妖冶，反而更增楚楚。
看著十三皇子這般模樣，我不由緊緊皺起眉，縱然平時十三皇子逮著機會便奚落我，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也知曉他心腸並不歹毒，對我也不是那般壞，許是平日里被他奚落出了情分，看他如此心裡也不由有些焦急。
十三皇子悶哼了一聲，我回頭看了一眼軒轅夜，他冷著臉啟唇道：「人還未到？」
立在一旁的隨從道：「還未。」
軒轅夜的臉色寒著，這時門邊傳來清脆一聲，「王爺。」
我轉頭看去，姜楚歌著著一件橘紅的織錦曳地望仙裙，青絲綰成十字髻，露出光潔的額頭，鏤花的金色簪梳簪與發頂，兩鬢斜插著飛鳥金簪，耳垂上墜著長長的流絲耳環，穩重富貴的氣態襯得起夜王府的女主人之名。
軒轅夜看向她輕嗯一聲，姜楚歌看到也看了我，她眼中不出所料的露出詫異，兩道姣好的尖眉微微一蹙。
她的目光並未在我身上多做停留，轉而朝軒轅夜道：「哥哥正在前殿等候王爺。」
軒轅夜略一點頭，朝我道：「你在這裡照料十三弟。」
我垂著眼帘朝他頷首，他又朝我沉聲叮囑道：「不要離開這裡，等我回來。」
我縱然低著頭也察覺到姜楚歌的目光朝我剜來，我抿著唇沒有答軒轅夜的話，他隨即提步同姜楚歌一同離去。
待他們離去了我才偷偷鬆口氣，我看著眼十三皇子，他額上冒出細密的汗，我皺眉替他擦拭，他的眼眸微微睜開一絲，吃力道：「這裡是哪裡？……」
我以為他醒了，忙道：「十三爺，這裡是夜王府。」
聽我說完，他好似鬆了口氣，眼眸一顫又昏死過去。
等了這麼久仍不見大夫的蹤影，我有些沉不住氣朝外頭張望，朝後頭那隨從道：「大夫何時才能來？」
他恭敬垂首答：「應該快了。」
他話音剛落便有嘈雜的聲音傳來，「你們架著我做什麼嘛，骨頭都散了，快快放了我，我給你們看病還不成。」
一個穿著灰白長衫的中年男子被兩個人架著走了進來，約莫四十上下的年紀，眉目間生著一團和氣，想來他就是大夫，我鬆了口氣，連忙讓開地方交予他診治。
軒轅夜不久后也折了回來，姜楚歌倒是並未跟來。
「如何了？」
那大夫輕哼一聲，「死不了。」
軒轅夜全然不在意他的態度，「要什麼葯便讓下面的去取。」
灰白衣衫男子回頭朝軒轅夜挑了挑眉：「中了七霧散，只是暫且死不了，若要活命還得解藥。」
軒轅夜聽到『七霧散』的時候，一直平靜無波的神色微微一凝，復而冷冷道：「本王會想辦法。」
屋中燈火搖曳，明黃的光芒投在眾人身上，地上拉出深深淺淺的陰影，晃落一室的緊張與壓抑。
那大夫又回頭看了一眼，轟道：「都杵在這裡做什麼，攪得我心煩意亂，都出去出去。」
軒轅夜朝眾人看了一眼，頓時都退了出去，他目光朝我投來，我跟他走出房中，裡頭只留了一個丫頭一個小廝伺候著。
軒轅夜站在廊上朝著京中遠處看去，我亦抬頭看去，本應是漆黑寂靜的夜晚，此時可以看到四處隱約閃爍的不一樣燈火，縱然這裡聽不見，可看著那些火光好似仍舊能聞到喧嘩之聲。
軒轅夜為何此時會出現在京中我心中已漸漸有了清明，冀暗中潛伏於京中一事軒轅夜恐怕早就已經暗中掌握，而且布局已久，此次離京也不過是暗度陳倉掩人耳目，目的便是今夜收網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
軒轅夜微抬著下巴迢迢望著並不平靜的京城，他啟唇道：「沒有什麼想要問我？」
我唇角微動，「奴婢今夜回不去碧雲寺了。」
他轉眼看向我，「留下來無妨，寺中我會打點。」
他含著冷意的眼眸投在我臉上，卻讓我驀然生出一股灼熱，我垂頭又低聲道：「我以為你真的去了定安城。」
「嗯？擔憂本王？」
我抿唇未答他，他伸手抬起我的頭，眼眸一眯，「本王不喜你在我面前總是垂頭的模樣，你待旁人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