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娶了便是
我側身朝他一福,「奴婢在,五皇子有什麼吩咐?」
半響后,他緩緩睜開眼,「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
我啞然失笑,「皇宮這麼大,您是皇子,去哪都行。」
抬頭看到他眼裡似曾相識的迷茫的神色,我心口像是受到了一錘重擊……流轉在嘴邊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他看著我,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像是孩子一般的受傷的神情,「洛清心,為什麼皇宮這麼大,卻無論哪裡都沒有溫度?」
他很少如此失態,可僅有的兩次卻都是在這個女人身邊,或許是她有些特別,或許只是時機剛剛好。
「五皇子,剛剛發生了什麼?」記得剛剛是皇后喚了他去……我走上前抬起頭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緣由,怕他又要捉弄我。
五皇子低垂著頭幽眸微微磕起,沉默了好半響才抬起眼帘緩緩道,「若你有不想做的事情,卻不得不去做,你會怎麼選擇?」
我想了想,「既然都已經說了是『不得不去做』,那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我頓一瞬,繼續道:「人生有很多無奈,身居高位無奈更多,有很多不得不去做跟不得已的事情,許多事情皆是與自己的心意違背,可既然本就無法掙脫,不如乾脆看開些,否則更改不了結局,卻在過程中苦了自己。」
在朦朧閃爍的燈火下,他的表情深邃幽謐,他一直緘默著,微風拂過,我垂下眼帘,抬手挽住耳邊滑落的髮絲,這番話說的自己心裡發苦,真的只是說給他聽嗎?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雙眼緊緊的盯著我,「沒有選擇,便順從被人選擇,洛清心,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我手臂本就痛,被他這麼一攥更是難受了幾分,我皺著臉,因為疼痛音量也拔高了幾分,「五皇子,你放手,奴婢很痛。」
他這才驚覺,立即放開了我,卻又發現異常,拉起我的手臂,我疼的倒吸了一口氣。
他翻開我的衣袖,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看著我腫脹的手臂,臉色陰沉了幾分,「他們今日責罰你了?」
我撇開臉,悶聲道:「奴婢不要緊。」
他沉默下來,眼裡幽光閃過,隱約劃過一抹厲色。
片刻后,他放開我的手,「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手上記得上藥。」
我整理好衣袖,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朝他一福也不再寒暄,提步往錦華殿方向走去,穿過了重華門,我頓住腳步轉過頭,發覺他正看著我。
「你今日在湖邊後來又遇到了誰?」
聽著他突然發問,我頓了少頃,答道:「奴婢自己不小心跌入湖中,後來正巧有一個侍衛路過便把奴婢救了起來。」岳若榆的事情我不想與誰說,而且少一些人知道總是好的。
他有些奇怪的看著我,「侍衛么……」
見他似乎是在思索,我又道:「五皇子,你若是因為婚事苦惱,奴婢覺得大可不必,聽說費婕小姐國色天香,與五皇子想必般配,左右是要娶,也沒得抗拒,與其一個人站在這裡吹冷風,無人添衣又無人暖身,到不如娶了費小姐實在,以後要是還有喜歡的,五個六個娶回來來就是。」
我狡黠一笑,不等他回話頭也不回的走遠。
五皇子看著走遠的背影,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不由低笑一聲,「原來她以為我說的是這事。」
一路小跑回錦華殿,遠遠就看見秋畫站在殿外張望,她看到我,又是笑又是哭,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她拉住我的手不停的搓著,嘴裡反覆的說,「怎麼這麼涼,怎麼這樣涼。」
我微微一笑,抱住她,「沒事了,都沒事了。」
秋畫撲在我懷裡,放聲哭著,我知道她今日嚇壞了,我們進宮三年,一路小心翼翼,雖然受過責罰,但猶如今天這般陣仗的何時見過。
我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好半響后,秋畫抬起頭眼裡噙著自責,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道:「姐姐我們先進去吧,姐姐衣裳還濕著,我還讓姐姐到這裡吹冷風。」
我笑著搖了搖頭,與她一同走進了居所,升為了管事也不用在與秋畫擠一起住著,好在是有單獨的房間,此時也已經收拾的清爽乾淨。一進屋秋畫為我更了衣,我雖極力說不用,她卻像是覺得愧疚了我一般,非要執意為我更衣,更是忙進忙出的吩咐人去燒熱水給我沐浴。
等一切妥當都已經是後半夜,秋畫拿來了藥酒揉搓著我腫脹的雙臂,紅彤彤的的雙眼噙著淚,低垂著頭也不肯開口說話。
我望著她作勢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輕笑道:「還難過什麼呢!」
秋畫手上擦藥的動作停了下來,垂著的頭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抬起來,「若不是姐姐今晚出面相護,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她抽噎聲更濃,「也是我無用,才害得姐姐平白替我糟了這些罪。」
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滑落,滴在在我手臂上,有些溫熱。我伸出手拭去她的淚珠,柔聲微微一笑,「如果是今日換做是我陷入危難之中,你也會挺身而出的不是嗎?」
秋畫眼裡淚意更重,張了張嘴卻哽咽的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我朝她一笑,寬慰道:「如今我這不也是好好的,所以你也別在哭了,不然明早起床定是又紅又腫,要是變成了兔子那般被你心心念念的四皇子瞧見了,你還如何嫁給他。」
秋畫呔了一聲,被逗的破涕而笑。我也是鬆了口氣,好歹是不在哭了,這個小姑奶奶要是性子上來了可招架不住。
她擦掉眼淚,吸了吸鼻子道:「姐姐,我剛剛回來的時候聽說太子妃明日讓你過去伺候?」
太子妃中毒的前因後果想必她也知道了,我也不在解釋,點了點頭,「皇後娘娘本要責罰於我,是太子妃求情,才讓我免去責罰,只是讓我過去伺候她直至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