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 可怖的老薛
死者的屍體停放在了亦庄靠右邊的一個房間內,齊飛四人進了房間后,老段捕快父女紛紛點燃了火摺子,齊飛緊隨其後,謝錦年則是緊緊貼在了齊飛的身邊。
房間內陰森森一片,齊飛一眼就透過不怎麼明亮的光線看到了屋子正中床上所蓋著的白色的布。
昏黃的光線下,那白色上面已經凝固的血液凌亂而斑駁,起伏的輪廓清楚地告訴了齊飛,那白布下所蓋著的,是一具屍體,這大概就是他們今日要查看的死者了。
老段捕快率先走到屍體前方,雙手合十,朝著屍體拜了拜,嘴裡念叨了一句什麼,片刻后才掀開白布。
白布掀開的一瞬間,謝錦年瞬間竄到了齊飛身後,他的前胸緊貼著齊飛的後背,春末的夜裡還有些寒涼,雖然兩人緊緊貼合著的地方並不覺得熱,但兩個大男人靠的這麼緊,齊飛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老段捕快掀開白布后,回頭招呼了幾人一聲,待到看見齊飛二人的狀態,尤其是捕捉到齊飛臉上那波瀾不驚的神色,他不禁驚奇地挑了挑眉。
正如謝錦年所形容的,屍體被砍得面目全非了,就連身上的衣衫,也因為刀口太多的原因而看不出原型來,只能依稀看出,那是這個時代的百姓最常穿的灰色亞麻短衫,短衫里套著黑色的內襯。
他腳上穿著一雙混合著灰塵和鮮血的黑色不削,從靴子的磨損程度來看,這並不是一雙嶄新的靴子,至少穿過一段時間了,但是也不算太舊,齊飛暗暗猜測,這靴子應該是死者過年時置辦的行頭。
他身上的傷口一共有四十八道,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胸前和臉上,不但有扎痕,還有砍痕,扎痕的傷口窄細,卻又能夠瞬間貫穿死者整個胸膛和腹部,應該是匕首類的兇器。
死者的手掌很臟,指甲里灌滿了泥土,看來指甲蓋也有磨過的痕迹,看來他應該是在遭受攻擊的一瞬間沒死,雙手用力抓撓過地面。
「飛兄……你看完了沒?」
屋子裡雖然沒有冷風灌入,謝錦年卻還是覺得陰嗖嗖的,見齊飛圍著屍體轉了兩圈兒之後就不再動作,只是摩挲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謝錦年緊繃的神經終於再也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別嘲笑他沒有男子漢氣結什麼的!什麼見鬼的男子漢氣結!在這種陰嗖嗖的地方,又守著一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屍體,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齊飛的沉思狀態被打斷,不悅地看了謝錦年一眼,卻見謝大公子此時臉色慘白慘白,他愣了一下,隨即微微點頭:「我已經記下了他的模樣,我們可以離開了!回去再討論吧!」
謝錦年舒了口氣,若不是當著段捕快的面,他真想給齊飛一個大大的熱情擁抱。
聽到齊飛說已經對屍體的狀況瞭然於心了,老段捕快母女二人齊齊側目。他們也看到了謝錦年那被嚇得不輕的模樣,便沒再追問什麼,老段捕快將白布重新輕輕蓋在了屍體上,率先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可他剛一轉身就愣住了:「老薛?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只見,那位畫風詭異的義莊看守人不知何時進了屋子,此時正站在房門所掩映出的陰暗角落裡,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
不只是老段捕快被嚇了一大跳,就連段捕快和齊飛二人此時也覺得有些心驚膽戰,他們身後守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可怖屍體,畫風就足夠令人毛骨悚然了,而這位長相可怖的看守人能夠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們的身後,四人竟全部都沒有察覺!這個發現更是讓人心下發寒!
尤其是齊飛,他此時的內心已經不能再用震驚來形容了!
別看他平日里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他穿越前的殺手身份註定了他不可能像平常人一樣沒心沒肺!他每時每刻都在保持著警惕,屬於殺手的敏感神經對於危機更是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敏銳!
可是今日,他竟然連這個義莊看守人是何時進入屋子的都不知道!
這不科學!
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著那義莊看守人,他突然想起來剛剛進門前那被人注視著的奇怪感覺,眼皮子不禁跳了兩下,難道說,注視他的人就是這個老薛?
老薛沒回答老段捕快的問題,很自然地反問道:「看完了?」
老段捕快壓下了心中的震驚,呵呵一笑:「看完了!今日真是太麻煩了你!」
老薛沒跟他客套,冷冷掃了四人一眼:「看完了就離開!」
非常嫌惡的語氣,分外不耐煩的眼神,很難相信,這是一個普通的義莊看守人對縣裡有名的捕快說出的話。
齊飛越發覺得這個老薛奇怪了,而那一邊的謝錦年則是看守人不客氣的語氣弄出了一肚子火,這一晚上他擔驚受怕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點。
而且,儘管他不願意,他還是在段捕快面前露出了膽怯的神色,這使得愛面子的他心裡非常不好受,如今老薛衝撞老段捕快,恰恰給了他一個挽回顏面的機會,他當下面色一沉,冷冷呵斥道:「大膽,這位是老段捕快!注意你的態度!」
話音落下,老薛閃爍著陰鷙光芒的雙眼突然定格在了謝錦年的身上,那陰鷙的目光太過瘮人,如同被世間最冰冷的毒蛇盯上一般的危急感油然而生,謝錦年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了下去。
「老薛啊,小謝這個人平日里挺熱心的,今晚大概是被折騰的不輕,所以火氣稍微大了些,你不要往心裡去哈!」
察覺到老薛的目光變化,老段捕快趕忙出來打圓場。
老薛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刻薄的唇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他冷冷道:「沒膽子就不要來義莊!下次再敢出言不遜……哼哼!」
他沒有說出謝錦年再敢出言不遜會怎麼樣,但不知為何,齊飛卻突然升起了一種非常荒謬的念頭,他覺得謝錦年若是再敢對這個義莊看守人不敬,說不定下一次躺在義莊里接受驗屍的,就是謝錦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