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7章 俠之大者
「你是誰，你是誰，吱吱，吱吱！」孫大聖站在枝頭問道，一會兒又跳到了另外一根枝頭，他似乎十分好動，一刻也停不下來。
段小涯苦笑一聲，沒有言語。
孫大聖畢竟不是馬腹，馬腹是靈山的靈獸，孫大聖不過是人間的產物，而且血統也不純正，雖然會說話，但與他之間沒有什麼淵源，認不出他也是情有可原。
段小涯走到樹蔭底下，盤膝而坐，默默療傷。
就像一隻孤獨的獸，自己的傷需要自己舔舐。
一夜過去，段小涯的元氣恢復一些，但身體仍舊十分虛弱。
起身要去找點吃的，他讓馬腹留在山裡，否則到了村民聚集之處，一定會嚇壞人的。
離他最近的房屋，就是杜九公的家，段小涯悄悄地潛入進去，到他廚房拿了一些食物。這種事情，他在以前是經常乾的，村裡人人喊打，想不到又有走回老路。
其實回想起來是有一些凄涼，只不過他生性豁達，不會一直沉浸情緒之中，他想的永遠是解決之道，沉浸在悲傷和憤怒或者其他負面的情緒中，於事無補，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先吃了一些，把肉類都留下，找了一個塑料袋裝起來，要給馬腹帶回去，他是食肉動物，現在山裡沒什麼小動物了，總不能讓他跟著吃素。
他要餓急了，隨時都有可能下山吃人。
然後又從口袋掏出兩百塊錢，壓在碗底，算是給杜九公的飯錢。
轉身要走，就聽門被推動的聲音，一群人走進來，段小涯聽著腳步，約莫是五個人。
「曲老大，這老頭不在家。」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
另外一個比較蒼老的聲音說道：「或許壓根就沒回家。」
「都這麼多天了，這老頭會跑到哪兒去呢？」
「他從夜郎古國的地下陵拿走了地獄圖，自然不會等著我們去捉拿他。」
段小涯暗暗驚異，杜九公竟然去了夜郎古國的地下陵，並且把地獄圖給拿走了。
五人也沒搜查，很快就離開了。
段小涯才從廚房出來，心裡暗暗納悶，他剛才吃的食物，雖然是隔夜的，但最多隔了一夜而已，也就是說，杜九公昨天還在家裡，並且做飯。
如果他不在家，他的子孫也不會給他送飯，這是很顯然的事。
他把食物帶回山裡，準備拿給馬腹吃的時候，看到馬腹已經抓了一隻野兔，吃得津津有味。
馬腹還把最好的部分兔肉留給段小涯。
段小涯心頭感激，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開始繼續運功調戲。
到了中午的時候，山下傳來喇叭的聲音：「杜九公，我知道你在村裡，你給我出來，否則我殺了你的家人！」
段小涯迅速趕下山去，躲在一棵槐樹上面，看著杜家子孫集聚的一塊地方，綁了十幾個人在地上，這些都是杜九公的族親。
杜九公自己本身沒有子嗣，但他在杜家的輩分很高，乃是在僰人後裔中地位都是最高的，所以這些子孫平常都很敬重他。
但此刻已經有十幾個人落入了強匪手裡，一共五人，不知什麼來頭，但長相都是十分怪異。
一個身材矮小的黑小子拿著一隻喇叭正在大喊：「杜九公，你別藏頭露尾的了，我已經問過你的家人，你昨天回來過，你一定還沒走，你給我出來，否則我殺人了！」
忽聽一聲暴喝：「我看誰敢在棘山村殺人！」
段小涯抬眼望去，竟是段太公來了，身後帶著一幫的村民，村民手裡拿著各種傢伙，大部分都是農具。
拿著喇叭的黑個子喝道：「你特么是誰？」
「段鯤！」
「老頭，不想死的閃一邊去，別給自己找罪受！」黑個子無比囂張。
一個花白頭髮的老漢走了出來，喝道：「黑老五，不得無禮！」
「曲老大，這老頭不識好歹，讓兄弟教訓他一頓。」
曲老大一巴掌摑過去，打的黑老五暈頭轉向。
然後曲老大走到段鯤身前，拱手說道：「原來是段老爺子，失禮失禮。」段太公年輕的時候，經過無數的戰爭，是從戰火之中拼殺出來的英雄，在當地素來有些名望。
曲老大雖是江湖中人，但也聽過他的名頭，對他頗為敬重。
比起江湖的俠義，段太公的所作所為，才更具有俠義精神，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不是這些跳樑小丑可以比的。
段太公一般年紀，但面對他們依然毫無懼色，問道：「你們都是什麼人？」
「我們都是夜郎遺民。」
「什麼？」段太公有些震驚，他不問世事已經幾十年了，根本就不知道，夜郎古國已經滅了兩千多年，竟然還有遺民存在。
就算還有遺民，只怕也早就被各民族融合、同化了吧？
曲老大解釋：「杜九公拿走了我們夜郎古國地下陵的地獄圖，我們只想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對其他人沒有惡意。」
段太公與村民面面相覷，小小的村莊，一向都是自給自足，過著平靜的生活，哪裡懂得外面的世界？
段小涯並不知道，夜郎族還有多少子弟，當日滅掉的夜郎族，可能只是屬於蠱門的夜郎族，其他地方還存在著夜郎遺民。
他們或許不懂下蠱，但還有著各種各樣勢力。
黑老五又叫囂著道：「曲老大，跟他們廢話那麼多幹嘛？今天要不逼出杜九公，咱們就殺了杜家滿門。」
段太公冷聲說道：「現在是法治社會，由不得你們胡來！」
「法治社會又怎麼樣？我們本來就是亡命之徒！」
「把人給我放了！」
曲老大抱拳說道：「段老爺子，只要把杜九公交出來，我們立即放人，我敬重你的為人，不想跟你傷了和氣。」
「杜九公在哪兒我不知道，但你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我決不允許。」
「如此，那就得罪了！」
曲老大朝著一旁的黑老五使了一個眼色，黑老五抓起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兒，拿起喇叭喊道：「杜九公，你再不出來，我殺了這孩子！」
段太公生怕黑老五真的傷了這孩子，從旁邊的村民手裡抓過一把釘耙，朝著黑老五衝殺過去。
他是從戰場拼出來的人，明知這些江湖中人個個都有武藝在身，卻也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