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0章 道一聲珍重

  聽段小涯這麼一說，機關門眾人都露出了欽羨的神色，段小涯說的木鳥，應該就是傳說中魯班發明的木鳶，可以展翅高飛，這個傳說在民間流傳了很廣，但從來沒有人知道怎麼把幾塊木頭弄到天上去。


  現在聽說《魯班書》里有過記載，恨不得當場就把《魯班書》給搶過來。


  還有永動機，就連現代科學都沒辦法實現，但《魯班書》里竟然也有記載，對於機關門弟子而言，這是多大的誘惑？

  這就如同武道中人痴迷武功秘籍一樣。


  旁人可能覺得沒什麼，但是鑽研這一塊的人，誰能不心動？

  如果說現在《廣陵散》就在面前，那些鑽研華夏古典音樂的傢伙，也一定會像瘋了一樣。


  翟少主緩緩說道：「狗蛋先生，你剛才說的木鳥和永動機，其實都屬於機關術的範疇，所以這本《魯班書》，應該交由機關門保管。」


  包大仁聽見翟少主出來說話，急忙附和：「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段小涯笑了笑：「見過不要臉，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些東西都是木頭做的，都是屬於木工活，跟機關術有什麼關係？」


  包大仁急了：「你說誰不要臉呢，我看你才不要臉，你霸佔了本門的秘籍，還敢說是自己的東西，有你這樣的嗎？」


  「你們總是說《魯班書》是你們家的，憑什麼呀？憑你們供奉了魯班？你們家要是供奉了閻王，是不是地府都是你們的？」


  「你……豈有此理！」包大仁說不過段小涯，急得直跺腳。


  「做人要講道理不是？你們憑什麼就認為《魯班書》一定就是你們機關門的？這本書又不是我從你們機關門偷出來的。」


  機關門弟子開始竊竊私語，他們自然是想拿回《魯班書》，可是完全出師無名，邏輯上根本就講不通，就算講得通，也未必講的過段小涯。


  且不說《魯班書》是不是魯班著作，畢竟古代託名著作的人很多。


  就算是魯班的遺物，也不一定就是機關門的東西，總不能因為拜了魯班，所以就把魯班的東西據為己有吧？

  魯班他同意了嗎？

  如果這個邏輯成立，是不是拜一下清朝的皇帝，就能把整個故宮搬回家？


  段小涯叼起一根香煙，說道：「別在我這兒耍流氓，你們耍不過我的，強盜邏輯在我這兒行不通，老子是強盜的祖宗！如果不是念在你們對付小鬼子的時候，還有一點骨氣的份上，老子早就動手打你們了。」


  翟少主和包大仁面面相覷，段小涯修為高深，他們是親眼看過的，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身邊還有這麼多高手，加上胭脂幫的弟子，要是施放蠱毒，他們可防不勝防。


  段小涯態度強硬，是鐵了心不把《魯班書》交給他們了。


  江湖上強權就是真理，他們當下也只能認慫，拱了拱手，悻悻而去。


  等到眾人退去之後，水琳琅這才問道：「小涯，《魯班書》真在你身上？」


  「在呢。」段小涯伸手要從懷裡拿書，一時傻了眼，「書呢？」不會丟了吧？畢竟昨晚一場激戰，那麼慘烈，丟了也很正常。


  喬安淡淡地說：「在我這兒呢？」說著從身後把《魯班書》拿了出來，慢悠悠地翻了幾頁。


  水琳琅微微一笑：「不愧是紅盜。」


  段小涯道：「三隻手就是三隻手，什麼時候拿的，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喬安瞪他一眼：「你才三隻手呢。」


  段小涯道：「我頂多三隻腳。」


  「滾蛋！」


  「對了娘子，《魯班書》好些地方我都看不懂，有空你也可以看看，我瞧裡面學問大得很。」


  水琳琅輕輕點頭：「魯班先師，一代聖人，自然有他的本事。現代社會的科技雖然總體比起過去要強很多，但是古代的很多學問，現代又有所不如。文明傳承的過程之中，總會流失掉一些什麼，有些東西當時創造出來，不覺得有什麼用處。可是過了幾百上千年之後，發現大有用處，結果回頭去找，就再也找不著了。現在又有誰知道東漢的地動儀是什麼樣的？」


  喬安奇道：「小學課本不是有嗎？我記得還有圖畫。」


  水琳琅笑道：「那個不過是個火鍋，去過粵地的人，現在還能看到這種火鍋。現在的教材很多都是騙人的，當小學生好糊弄，胡編亂造。」


  喬安是紅盜中人，對機關術頗有研究，對於紅盜來說，掌握一定程度的機關術，對自身是有利無弊的。畢竟他們盜寶的時候，經常會遇到各式各樣的機關，雖然他們不創造機關，但卻經常要破解機關。


  所以盜門與機關門的關係比較微妙，時而要合作，時而要敵對，這主要看他們所處的立場。


  所以喬安把《魯班書》拿在手裡，一看就放不下了。


  段小涯扭頭望向蒙醫生，說道：「娜娜，你……要不要研究中心？」


  蒙醫生心裡無比矛盾，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我……我想留在你身邊，可以嗎？」她像是一個孩子似的，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早已沒了一個精英女性的那種自信和傲氣。


  她在社會上，或許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她絕對有高傲的資本。但在段小涯等人面前，她就顯得太渺小了，她根本就傲不起來。


  所以，她就顯得卑微。


  張愛玲說，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花來。


  她相信，她的卑微，能夠換來花開。


  但是喬安卻不樂意，把書一合：「喂，你又不是江湖中人，跟在我們身邊幹嘛？」


  水琳琅輕輕扯了喬安一把，她看得出來，蒙醫生是真的喜歡段小涯，所以不想喬安傷害她。這件事，始終要有一個了解，而這個決定是要由段小涯做的。如果段小涯答應讓她留在身邊，她也不會反對的。


  段小涯顯得有些為難，像是糾結了很久似的，才對蒙醫生道：「娜娜，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跟著我會很危險的。想必你也看到了，江湖之上爾虞我詐，血雨腥風，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蒙醫生心頭驀地一落，是的，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那你多加珍重。」


  段小涯輕輕點了下頭，內心卻無比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