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1章 廟堂與江湖
「工婆婆知道丁橙的事，她是什麼反應？」段小涯找來蘇舍兒，自然也不僅僅為了給他解釋丁橙的死與他無關，更重要的還是要打聽一下工蓼的態度。
以前自身能力不足，他不敢捲入靈山的紛爭，但如今的他，已經脫胎換骨，他必須遵循宿命，開始他的謀划。
工蓼可是十巫長老之一，雖然從目前看，她的勢力是十巫長老之中最弱的，但畢竟在靈山她有一點的聲望和地位。
她的態度，也有可能影響著段小涯的前途。
蘇舍兒輕輕一嘆：「師父她……得到噩耗之後，一直閉門不出。就連我，也見不著她。我在猜想，她可能在修鍊什麼極厲害的功法。」
段小涯想起當初丁老爺子把假死的丁橙抬到梧桐街的時候，工蓼得到消息之後，也沒多少反應，只是在此之前對他求情而已。
可是事後，她也沒有去找丁老爺子尋仇，畢竟當時丁老爺子聲稱自己親手打死丁橙，來給段小涯一個交代。
工蓼的脾氣，這種事情能忍？
祖父打死孫女，祖母如何按捺的下？
何況工蓼和丁山兩人夫妻決裂多年，勢同水火，按理說她一定不會放過丁山。
可是事實不是段小涯想象的那樣，所以由此可以判斷，工蓼當時也知道丁橙是在假死，所以才會如此淡定。
段小涯忽然有個可怕的想法，工蓼和丁山的關係，恐怕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小涯，你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的使命。」蘇舍兒緩緩飲下一杯酒，「靈山的情況十分複雜，你不能走錯一步，否則你將無法回頭。」
「這我知道。」
「師父對我有恩，只要你和師父沒有矛盾，作為兄弟，我能為你豁出性命。」
段小涯舉起酒杯：「我敬你這句話。不過你也記住我的話，我不會讓兄弟死。」
「小涯，你知道靈山在哪兒嗎？」
「是另外一個時空嗎？」
「是同一個時空，但卻是另外一個世界，就像桃花源一樣，塵世的人是到不了那裡的。它依附於這個世界，但又與這個世界分隔。我聽師父說，當年伏羲老祖坐化之前，他給靈山設下結界，它就在我們這個世界，可是如果沒有大功德或者大智慧的人，根本就看不見靈山的存在。」
「那怎樣才能到達靈山？」
「這我不清楚，我不是靈山弟子。不過你如果想去靈山，自然有人會帶你去，只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
蘇舍兒嘆了口氣：「小涯，靈山不是江湖，那是廟堂，不能像江湖一樣快意恩仇，拼的都是智計和權謀。」
「這一點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你要儘快充實自己的力量，網羅天下之英才，這樣的霸業才會有希望。否則，你就是一個傀儡，就像當年的漢獻帝，雖然表面尊他為天子，卻只是一顆號令諸侯的棋子。丁山為什麼會在塵世建一座獅子林，那裡就是他招賢納才的地方，因為靈山的人口可沒那麼多，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師門和領主，不可能隨便地背叛。但這塵世可不一樣，七十億的人口，能用的人不少。」
段小涯明白蘇舍兒的意思，任何爭權奪勢的歷史，一個雄才偉略的君主，靠的絕不僅僅是他個人的能力，身邊必然要有一個團隊，可以衝鋒陷陣，可以出謀劃策。
他這一路走來，確實認識不少能人志士，但真正能夠收為己用的，其實沒有幾個。
畢竟他出道也就一年多而已，而且身份也沒公開，想要招賢納才，人家還不一定搭理你。
而在段小涯看來，光靠一兩個人才也做不了大事，他首先手裡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勢力，而這個勢力必須要從靈山的政權中找。
也就是說，空手套白狼，坐享其成，先讓一些政權擁護他，然後逐漸地掌握權力。
眼下最有希望的只有巫姑工蓼，所以段小涯必須謹慎處理他和工蓼的關係，對蘇舍兒道：「你回去告訴工婆婆，殺害丁橙的另有其人，我雖有殺丁橙之心，卻沒有殺她之實。」
「既然你這麼說了，師父面前我會解釋的。」
「還有一件事……」段小涯望向蘇舍兒，「不久我就要去西呼國了，我這一年多在外頭結下不少梁子，我怕有人會對我家人不利，如果你有時間，經常代我回村裡看一看。」
「這你放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只是，你去西呼國幹嘛？」
「去救盜門的喬三老爺子，聽說落在軍方的手裡，這一趟估計有些兇險。」
蘇舍兒急道：「你不知道你什麼身份嗎？你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犯險？」
「放心吧，我會活著回來的。」
蘇舍兒暗暗嘆息，他知道段小涯的脾氣，決定的事，誰也勸不回來。
可是，他是靈山少主，他本應該是供奉在廟堂之中的人，現在卻一身的江湖習氣，竟然以身犯險去救一個莫名其妙的喬三。
整個盜門加起來也不及他的身份，他卻絲毫不顧這些，經常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一次次地把自己陷入絕境。
「我跟你去。」
段小涯擺了擺手：「不必了，這件事人多反而不好處理，盜門的局勢也很複雜。」
「那你千萬小心，西呼國現在正在內亂，政權很不穩定，你還扯上軍方，這不找死嗎？」
段小涯笑了笑：「我可沒那麼容易死，別特么觸我霉頭，來，喝酒！」
兩人喝了起來，煙酒不停，酒吧的氣氛十分嘈雜，忽然之間，就見剛才的陳老闆帶著十幾個人沖了進來，這一次他們手裡都帶上了傢伙。
吳仲達嚇了一跳，急忙上前，笑道：「陳老闆，您這是……」
「滾蛋！」陳老闆一巴掌就把吳仲達打到一邊。
段小涯像是沒有看到似的，繼續和蘇舍兒喝酒，笑道：「你的左臂雖然接回去了，但也要經常拿出來練一練，通經活絡，或許還有可能恢復從前的功力。」
蘇舍兒輕輕一笑：「就來了十幾個人，就算要練，只怕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