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佛說，不可說
「段先生，請多指教。」陸志衝上前抱了一拳。
段小涯淡淡地道：「少廢話，老子一分鐘幾百萬上下，要動手就動手，別磨嘰。」
陸志沖見他如此輕視，心中早已冒火，掄拳過去，陸志沖五大三粗，這一拳自然也不會太輕。
可在段小涯眼裡，卻是視若無物，輕輕一側，讓過一拳。陸志沖一拳打空，尚未收拳，手腕脈門已被段小涯扣住。
先前段小涯看到陸志沖對付秦空和韓野的手段，只是比武切磋，卻下了那樣的狠手。
段小涯存心要挫一挫陸志沖的銳氣，右手扣住他的脈門，身體已然騰起，膝蓋直接撞向陸志沖的面門。
陸志沖跌了出去，鼻血洶湧，整個鼻樑都塌了下來。
余智恆見狀，抄手就上，一記掌刀凌厲砍到，段小涯不接那一記掌刀，也不避讓，只是一腳踢出。余智恆沒有辦法，只能化攻為守，伸手擋住段小涯那一腳，但他沒有擋住。
段小涯身法很快，快到他來不及反應，人已飛了出去，撞到檐廊的一根柱子上面，重重摔到地面。
「嗚呼！」小喬興奮地拍手叫好，「師父，你太牛了，我要跟你學功夫！」
陸尚目瞪口呆，此刻看著段小涯的眼光充滿了畏懼，他對陸志沖和余智恆雖然沒抱多大希望，但也沒想過他們會這麼快落敗。
整個過程下來，不到十秒。
「陸先生，你是不是還想試一試？」段小涯扭頭冷冽地望著陸尚。
陸尚擠出一絲乾笑：「段先生修為深厚，是我們莽撞了，得罪之處，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段小涯喝了一聲：「滾！」
陸尚急忙扶著陸志沖和余智恆落逃，心裡卻是越想越不服氣，他段小涯算老幾，竟然叫他滾，他好歹是喬家大院的親戚，他算個毛線啊！
這傢伙這麼厲害，必須想個辦法把他趕走，否則遲早會壞了他的事。
「師父，你剛才那幾下太帥了，快教教我。」小喬拉著段小涯的手，撒嬌地央求。
段小涯剛才的招式只是隨性而發，或者說，根本就沒什麼招式，所以也就無從教起。
而且招式是需要力量和速度作為基礎的，如果力量不能掌握，又沒速度，任何厲害的招式都沒有用處。
但見小喬一臉期盼的表情，他倒也不忍拒絕，說道：「我的功夫呢，是沒什麼招式的，你如果真想學，就從練氣開始吧。」
「練氣？」小喬明亮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是氣息境嗎？」
「算是吧，我把心法口訣先傳給你。」
段小涯先把「逍遙遊」第一節心法的口訣念了一遍，讓小喬仔細記下來，段小涯念了四五遍，小喬才勉強記下來，畢竟是文言文，對於現代人而言，想要記住是比較難的。
「逍遙遊」的功法是不講究招式的，只要基本功紮實，就能隨心所欲地發招拆招。小喬從小就有修鍊武道，之後又拜了幾個師父，雖然學的只是一些皮毛，但基本功是沒問題的。
接著，段小涯就教她怎麼吐納。
段小涯從一開始繼承妙僧神識的時候，他體內就有一股真氣，他只要不停地運轉真氣，他的真氣就能越來越強，加上當時他有藥王鼎的輔助，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
但小喬是比較困難的，她之前根本沒接觸過氣息境，她的體內還沒有一點真氣，所以從無到有的過程會比較艱難。
段小涯也從來沒教過別人怎麼練氣，所以一下也不敢用力過猛，否則小喬要是練的經脈錯亂，那可就麻煩了，所以只傳授了她第一小節。
料想第一小節能讓小喬練很多天了，以後就不需要糾纏著他了。
「記住了嗎？」
小喬點了點頭：「口訣都記住了，可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
「咳，我還是跟你稍微解釋一下口訣吧。」段小涯接受妙僧的神識，神識之中自然也有妙僧對「逍遙遊」功法的體會和心得，他自己可以明白這些口訣是什麼意思，乃至道家思想，他也都能有所感悟。
可是這種玄妙的意境，素來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他自己心中的領悟，自己清楚，但要讓他解釋出口，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何高深功法的精髓，都有一套指導思想，這種思想是對宇宙和人生的思考，至玄至妙，就像佛家所謂的禪。
禪，不能說，一說就錯。
《道德經》的開頭就說：道可道，非恆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可以說出來的道理，都不是永恆的道理。
語言和文字終究是蒼白無力的，任何語言學家和文字學家都不可能完整地呈現內心的想法，何況「逍遙遊」這一套功法還是別人的想法。
因為無法複製別人的人生，也就無法完全領會他的人生體驗，更加無法了解他對這一套功法真正的思考。
所以很多宗師級的人物，自己是一代宗師，而他的弟子卻是一個比一個弱，就是這個原因。
因為繼承的東西，在繼承的過程中，總是有遺失的，一代一代地遺失，到了最後能夠剩下的就沒多少了。
道家弟子，現在達不到老子的境界，儒家弟子，現在也達不到孔子的境界，就是這個原因。
反倒是那些叛道離經的弟子，背離師門，另立門派，才有可能達到這種高峰。孔子當年也是問道於老子，但因為繼承不了孔子那一套，所以創立了自己的學說。
世上所有宗教的創立，都是繼承之前宗教的基礎，然後獨立出來，開創一派新的景象。
研究一下基督教與猶太教的關係，佛教和印度教的關係，乃至基督教與佛教的關係，其中都能看到繼承和發展。
但是追溯本源，都是對大自然的信仰。
沒有宗教出現的時候，人們信仰的只是自然。
而功法，就是運用自然的力量，自然分為外自然和內自然，外自然就是身處的環境，山和水，陽光和空氣，等等，段小涯的御風刀就是運用外自然的力量。內自然則是指人體之中的一個環境，筋骨，血液，氣息，等等，這些也能內化成一種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