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虱子
「我老婆子睡樓上,樓下只有這一個房間了。」老太太說,又望著兩人,「你們不是夫妻嗎?」
莎莎忙道:「不是,我們是兄妹。」
「兄妹就更沒關係了,又不是牲口,兄妹之間能發生些什麼?」
莎莎警惕地望著段小涯,這傢伙雖不是牲口,但只怕和牲口也沒什麼區別,只是一頭長著人臉的牲口而已。
段小涯被她看的有些不樂意:「我去,你這是什麼表情?」
「什麼什麼表情,看你一下怎麼了?」
段小涯揶揄地道:「哥勸你還是不要這麼看我,一不小心愛上我,我可不負責任。」
「滾蛋!」
老太太有些狐疑,這倆打情罵俏,怎麼看也不像是兄妹,她也曾經年輕過,有些人有些事是瞞不住她的眼睛的。
此刻,一個婦女慌慌忙忙地跑了過來,懷裡抱著一個啼哭不止的嬰兒,說道:「哇婆,求求你救救這個孩子嗎?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哭個不停。」
小兒驚悸倒也十分平常,段小涯輕輕鬆鬆就能治好,但此刻人家是來求哇婆,估計不會相信他一個外人。
哇婆淡淡地掃了孩子一眼,到了客廳供奉的一個神龕面前,從香爐里取了一些香灰出來,又倒了一杯熱水,把香灰弄到水裡,一晚水立即變的渾濁不堪。
哇婆又在碗里比劃幾下,打了幾個符印下去,口中念念有詞,一臉的諱莫如深,而那個抱著嬰兒的婦女則是虔誠無比,屏氣凝息。
過了一會兒,哇婆就把那碗摻了香灰的水遞給婦女:「來,給孩子喝下吧。」
婦女接過香灰水,千恩萬謝,然後找了一張板凳坐下,試了一下水溫,可能有一些燙,然後又向哇婆要了一根勺子,舀了一勺,又吹了一下,送到嬰兒嘴邊。
莎莎不由皺起眉頭,她很難想象這些東西能吃,可是婦女依舊一臉虔誠,她堅信孩子能好。
過了一會兒,嬰兒果然止住哭聲,哇婆才道:「這孩子是看到了髒東西,沒關係,他已經安靜下來了。」
婦女千恩萬謝,抱著孩子出去。
段小涯猜想哇婆可能是個巫婆,在這種落後的山村,巫婆這種職業向來是不會少的,但讓一個孩子不會哭,似乎不算什麼本事,或許孩子只是餓了而已。
哇婆繼續把注意力落在段小涯和莎莎身上,說道:「如果你們不便睡在一張床上,可以自己打個地鋪,我去給你們再拿一條席子。」
哇婆又朝著樓上爬去,樓梯口的天花板掛著一隻燈泡,微微搖晃,將她佝僂的身影拉的很長,她緩緩地朝著樓上爬去,爬呀爬,過了很久,才抱著一捆草席走下來,似乎行動有些不便。
段小涯怕她摔了,伸手扶她:「老婆婆,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
哇婆把草席交給他:「自己弄吧,被子在柜子里。」
段小涯把草席拿回樓下的房間,哇婆又緩緩地朝著樓上走去,段小涯忽然覺得這老太婆走路沒有聲音,不過她有影子,應該不會是鬼物。
段小涯把草席丟給莎莎:「被子在柜子里,自己打地鋪吧。」
莎莎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你不是不想和老子一起睡嗎?那就打地鋪唄。」
「你讓我打地鋪嗎?」莎莎詫異地道。
「廢話,難道我打地鋪嗎?我又不介意跟你一起睡。」段小涯不以為然地道。
莎莎急道:「不是,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是一個女孩子,你讓我睡地鋪?」
「女孩子怎麼了?老子還是爺兒們呢。哪條法律規定,男人就要睡地鋪,女人就要睡床上?我最煩你們這種直女癌了。」
莎莎萬分無語:「你才是直男癌。」
「是呀,老子就是直男癌,你怎麼著吧?」段小涯瀟洒地倒在床上,然後翹著二郎腳,點著一根香煙。
莎莎憤然不語,拿著草席和被子就在地上打地鋪,然後氣鼓鼓地從段小涯床上把枕頭給搬下來,冷哼一聲,扭頭不去搭理段小涯。
兩人一夜無話,不知過了多久,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到了次日起來,莎莎渾身癢的不行,問道:「小涯,你癢不癢?」
段小涯一愣:「小妞兒,幾個意思?你大早的,要讓老子幫你殺癢?」
莎莎面色微紅,抓起枕頭砸了過去:「混蛋!」又在脖子抓了幾下。
段小涯看她脖子抓出幾條紅痕,急忙讓她別動,因為是在夏天,莎莎穿的還是T恤,兩條胳膊起了一些細細的斑點,肉眼微不可視。
段小涯笑道:「你被虱子咬了,沒什麼大不了。」
「那你怎麼不會?」莎莎奇怪地看著段小涯,「你不會癢嗎?」
「老子從小就在虱子堆里長大,癢個毛線。」段小涯隨手就從床上抓了一隻虱子,放在嘴裡一咬,輕輕啪的一響,虱子爆破而亡。
莎莎不由一皺眉頭:「你好噁心!」
段小涯嘿嘿一笑,跳下床來,走到外面,哇婆正在廚房把早餐端出來,天才蒙蒙亮而已。因為是在別人家裡,段小涯不便賴在床上,何況還有事情等著他做。
「起了?」哇婆說道。
段小涯:「嗯,婆婆,你好早。」
「老了,睡不著,再睡就沒多少時間了。」
「家裡就你一個人?」
哇婆嘆道:「老伴走了,兒子沒了,女兒嫁了,可不就我一個人嗎?」
段小涯不再說話,聽起來老太太也倒挺凄涼的,人到晚年,身邊若無一個陪伴,大抵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莎莎整理了地鋪後走出來,依舊渾身癢的不行,對段小涯道:「你不是會醫術嗎?有沒有辦法讓我不那麼癢?」
「被虱子咬了吧?」哇婆望向莎莎。
「嗯。」莎莎點頭。
哇婆輕輕搖頭:「你們城裡來的姑娘就是嬌氣,我給你拿藥膏去,這是我自己做的。」
哇婆又慢吞吞地上樓,過了一會兒,拿了一罐東西出來,惡臭無比,說道:「這些抹在身上,很快就不會癢了。」
莎莎急忙擺手:「還是算了吧。」對她而言,臭是比癢更不能忍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