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狼照顧羊

  茅屋屋檐底下掛著一盞煤油燈，段小涯很小的時候，似乎還在家裡見過，但現在已經沒人用這些東西了。


  雲中君推門進去，裡面的牆壁掛著一袋一袋的螢火蟲，螢火蟲被裝在紗布的袋裡，發出幽綠的光芒，平添了幾分的情趣。


  「爸，是螢火蟲耶！」馮馮看到螢火蟲，頓時少女心澎湃。


  段小涯有些無法理解女人，她們隨時隨地都能變回小女孩兒，她們的幸福來的容易，卻又很難。


  雲中君微微一笑：「喜歡嗎？」


  馮馮重重地點頭：「喜歡。」


  看著雲中君對馮馮寵溺的樣子，段小涯暗暗感慨，甚至有些要為林素不平，同樣是他的女兒，他又知道林素這些年受的苦難嗎？


  「雲大叔，你就這麼一個女兒嗎？」段小涯問道。


  馮馮翻了一下白眼：「我爸當然只有我一個女兒。還有，什麼叫雲大叔？太土了吧？你就直接叫他雲中君，本來我爸就沒有正式的名字。」


  雲中君平靜地望著段小涯：「你有話對我說？」


  「是。」


  「好，咱們出去說話。」


  馮馮奇道：「為什麼？我不能聽嗎？」


  雲中君笑道：「馮馮乖，不許跟來噢。」


  馮馮雖然不滿地撅著櫻唇，但確實沒跟出去，顧自在屋裡玩起了螢火蟲，她把一個紗袋的螢火蟲放了出來，猶如漫天的星辰一般，圍繞在她身邊。


  段小涯和雲中君走到花園之中，迎著習習涼風，雲中君停住腳步：「小兄弟，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雲中君，你還記得溫家窟的溫彩鳳嗎？」


  雲中君眼眸微抬：「你認識她？」


  「她嫁到了我們村。」


  「她……還好嗎？」


  「這我不知道，或許很好，或許不好。」段小涯覺得自己無法判斷別人過的好與不好，因為每個人判斷幸福的標準都不一樣。


  按照段小涯的眼光，林智絕對算不上是好男人，溫彩鳳那樣的人才跟了他，絕對是委屈了。而且林智還會為了她不是處嫁給他，耿耿於懷，處處針對她，讓她傷透心。


  可是溫彩鳳心裡怎麼想的，段小涯並不知道，沒準她就覺得挺幸福的，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吵吵鬧鬧地就把日子過下去了，誰能說不是一種幸福呢？


  起碼，不論林智怎麼對待溫彩鳳，溫彩鳳都沒有離開林智。


  雲中君輕輕嘆了口氣：「是我虧欠了她。」


  「你知道嗎？她一直沒把你說出來。她一個人默默忍受著委屈，她丈夫怎麼問她，她都不肯說。她本來可以嫁的很好，可是因為你對她始亂終棄，她只能嫁給一個家庭不富裕，人品也不高尚的男人。」


  雲中君黯然低頭，過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她什麼都沒說，你又怎麼知道？」


  「因為素素，你見過她嗎？」


  雲中君輕輕頷首：「我見她的時候，他還很小。」


  「你把她許配給了小鬼王是不是？」


  「是，當初我為渡劫，蒙受冥界幫助，所以對九幽鬼王許下婚姻，與之結為兒女親家。等他的小兒子成年之後，就把林素許配給他。」


  「那時，素素是不是要死？」


  「沒錯，素素要跟他去幽冥之界生活。」


  段小涯簡直無法理解，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父親，林智對林素不好也就罷了，畢竟林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林素的存在就是時刻提醒著他戴綠帽，提醒著他喜當爹。


  林智只是一個鄉野村夫，沒有那麼高的境界，可以坦然接受一個別人的種，這一點段小涯倒也能夠理解，畢竟很多所謂先進和高尚的思想，也是要視人群而定的。


  山村的人群沒有這樣的觀念，把思想強加在他們的頭上是沒用的。


  但云中君可是林素的親生父親，他對林素二十幾年不管不顧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把她許配給鬼，那可就是冥婚，而且不是死人與死人的冥婚，而是活人和死人冥婚，簡直沒有人性可言。


  「雲中君，你是神明，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段小涯深深皺著眉頭。


  雲中君長嘆一聲：「當初我也是沒辦法，為了能夠活下來，只能犧牲素素了。」


  「你知不知道小鬼王找過素素？」


  「他可有傷害素素嗎？」雲中君神色頗為緊張。


  「素素曾經聽從父母之命，嫁給村裡一個叫安大仁的，人倒也是好人。只是可惜，你早就把素素許給了幽冥的小鬼王，結婚當晚，小鬼王直接就把安大仁給弄死了。接著素素就守寡了，被全村的人唾棄，說她是黑寡婦。」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雲中君有些不可思議，就算他是巫靈之後，有些事也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以他的年紀，道行還不到這種程度。


  「現在素素是我的女人。」段小涯霸氣地道。


  「你？」雲中君劍眉微蹙，「小鬼王沒找你嗎？」


  「找了，咱們被我打跑了。」


  「想不到你倒有一些能耐。」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年輕人，得罪了幽冥，你可沒好果子吃。」


  「事在人為，不是嗎？」


  雲中君微微一笑：「你說的不錯，事在人為，我不是一個負責人的父親，很多事我沒有做到。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馮馮說你一直想要找我，你一定是有事要我去做。」


  「我要你解除林素和小鬼王的婚約，你沒有養過她一天，你沒有資格決定她的命運和幸福。」


  雲中君面露愧色：「好，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好好照顧林素。」


  「這個不必你說。」


  「還有，如果可以，也請照顧馮馮。」


  段小涯一愣，什麼情況，把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都交給他照顧，這就如同把羊群交給一匹狼保護一樣。


  段小涯有些難以置信，看著雲中君，他的神色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你和馮馮認識多久了？」雲中君問。


  「我們剛剛認識，沒有多久，有時她還不是以馮馮的身份出現。」


  「嗯，你也發現了，她確實是雙重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