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人鬼殊途

  家裡亮著燈火，段志遠抱著水煙筒正在客廳看著電視，廚房是李美翠和段慧芳收拾的聲音，母女兩人的話題永遠都是段小涯的婚事。


  白菱上次來到村裡，她們早已見過，只是不知道白菱從前的身份，看著這姑娘容貌倒也可以，李美翠也打起了心思。


  段小涯身邊的女人，她多多少少也見過幾個，水琳琅和方凝自然沒的說了，不過她們身份高貴，也怕高攀不起，要真娶了她們，沒準段小涯在丈母娘那邊會抬不起頭。


  李美翠出於母愛，對段小涯的婚事總是患得患失，以前怕他找不到老婆，現在她都挑花了眼，反倒沒了主意。


  李美翠拉著段慧芳：「慧芳哪，你改天去探一探底，看看這位白小姐和小涯到底什麼關係。」


  段慧芳笑道：「媽，您也別操心了，小涯自己會有主張的。」


  又附到李美翠耳畔：「我聽說呀，他偷偷給唐家塞了五萬六的聘金，一準就是小玉了。」


  李美翠一愣：「這也沒請媒婆，怎麼就交聘金了呢？」這也太不把家長放在眼裡了，這種事情竟然不通知家長，翅膀越來越硬了。


  段慧芳忙道：「媽，您也別生氣，小涯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讓他自己做主吧，現在不是講究自由戀愛嗎？」


  「你是不是缺心眼哪？自由戀愛花五萬六哪，我們家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哇？這要是沒成，這五萬六還能要回來不？」


  「媽，咱們家現在越來越好了，多少人巴結著咱們，小玉跑不了的。」


  李美翠想想也是，村裡說親的幾乎踏破了他們家的門檻，可是李美翠現在眼界高了，這些嫌貧愛富的主兒，她一個也看不上眼。


  倒是唐小玉，不論段小涯富貴和貧窮，一直都沒嫌棄段小涯，她對唐小玉其實也是挺滿意的，但她家那個嫂子張春蘭，卻有一些看不順眼，雞賊的很。


  畢竟兒女的婚事，是件天大的事，李美翠丟下手裡的抹布：「我去跟你爸說說。」


  李美翠到了客廳，挨著段志遠坐下，說起段小涯和唐小玉的事。


  段小涯交聘金的事，本來瞞著挺緊的，但張春蘭心眼極多，生怕段小涯以後變卦，所以偷偷地傳出風聲，讓人知道，段小涯已經看中了唐小玉，聘金都交了，那些想要攀上段小涯的人家，心裡都要掂量掂量。


  畢竟按照村裡的習俗，交了聘金，雖然沒請媒婆，沒擺酒席，這事也算定了一半下來，誰要再敢巴著段小涯說親，那就是不要臉了。


  李美翠正和段志遠談著段小涯和唐小玉的事，就聽門外陰森森地傳來一個聲音：「段志遠……段志遠……」


  此刻，時間尚早，家裡還沒睡覺，門是虛掩著的，李美翠站了起來，開門問道：「誰呀？」左右望了一下，沒有發現是誰。


  月朗星稀，門口剛修的路，路邊還有一盞慘淡的路燈，發著橘黃的光。


  李美翠沒有看到任何動靜，不由好生鬱悶，嘀咕地道：「誰呀，大晚上的惡作劇。」


  李美翠轉身把門關了起來，又聽外面傳來那個詭異的聲音：「段志遠……段志遠……」


  李美翠再度打開房門，叫道：「誰呀？有意思沒有？」


  一陣陰風襲來，月色朦朧之間，李美翠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走來，披頭散髮，但因夜色太暗，根本就看不清來人長相。


  段志遠在客廳里問道：「老婆子，是誰叫我？」


  「我也不知道呢。」李美翠踏出門檻，正要看個究竟，忽的那人身形一閃。


  倏忽之間，那人到了李美翠跟前，就如一陣疾風，李美翠一個眨眼的工夫都沒有，就見眼前出現一張恐怖而醜陋的臉。


  「啊——」李美翠尖叫一聲，慌亂地朝著客廳跑來。


  段志遠慌忙站了起來：「咋了？」抬頭一見，痴婆子站在門外，一雙深陷的眼睛痴迷地望了過來。


  段志遠心頭打了一個寒顫：「你……你怎麼過來了？」


  李美翠嚇的渾身發抖，痴婆子的形容實在太恐怖了，半張的臉似乎都有腐爛的跡象，身上的衣著也是破破爛爛，加上氣息詭異，大晚上的能把人給嚇破了魂。


  李美翠想起段小涯曾經說過，段志遠被髒東西給跟了，莫非……這就是那個髒東西嗎？

  段慧芳聽到李美翠的尖叫，急忙從廚房裡趕了出來，叫道：「媽，怎麼了？」陡然一見痴婆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志遠，我……我……」痴婆子顫巍巍地把手伸向段志遠。


  段志遠急忙往後一退，叫道：「你走，我不管你是誰，我們是不可能的。」


  痴婆子哀怨不已：「早知如此，當初你就不應該救我，讓我……讓我……」她的身體忽然一軟，倒在地上。


  段志遠驚道：「你……你怎麼了？」


  「我受傷了。」


  「誰能傷的了你？」


  「山鬼。」痴婆子氣息越來越弱。


  上次，段小涯離開村裡執行任務的時候，曾經交待山鬼辛夷保護段志遠，可是辛夷天劫在即，生怕自己死了之後，痴婆子會繼續糾纏段志遠。


  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決定滅了痴婆子，一了百了。


  李美翠瞬間抓了一桿槍扁擔在手，驚恐地道：「大仙，你別纏著我們家志遠，你要……你要錢，還是其他什麼，我……我們都燒給你……」


  痴婆子喃喃地道：「我只要志遠，志遠……」


  李美翠大驚失色，叫道：「小涯，小涯，你快下來，咱們家來髒東西了！」段小涯現在在棘山村就是神的存在，李美翠也是這麼認為，段小涯就連「鬼剃頭」都能解決，一般的小鬼應該不在話下。


  段小涯正在房間運功療傷，聽到樓下母親呼喊，心神一亂，頓時岔了氣息，強行運功壓制下來，體內真氣卻不聽使喚似的，周身四處遊走。


  而在樓下，痴婆子又緩緩撐起身體，望向段志遠：「你跟我走吧？」


  段志遠搖頭：「咱們人鬼殊途，你還是走吧，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痴婆子不由將目光投向李美翠，雙目充滿怨恨。


  李美翠心驚肉跳，若非憑藉一股意志支撐，只怕早已昏厥過去，因為眼前的老太婆實在太恐怖了，說話也是陰陽怪氣，搞的整個氣氛都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