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月黑風高的夜晚
正在段小涯和痴婆子對話的時候，段志遠哆哆嗦嗦地摸了過來，雖然深林之中布滿瘴癘之氣，但段志遠竟然一點事情沒有。
「小涯，是你嗎？」段志遠迷迷糊糊看了過去。
段小涯揮了下手：「老頭，我在這兒。」
段志遠急忙跑了過來，痴婆子忽然扭頭過來，醜陋的面容竟然充滿溫柔，段志遠大叫一聲：「鬼啊——」撒丫子就跑，跑的比兔子還快。
段小涯惆悵地望了痴婆子一眼：「瞧把我爸給嚇的。」
急忙追上段志遠，道：「老頭，你沒事吧？」
段志遠哆哆嗦嗦：「小涯，我這一次死定了，剛才這鬼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塞伊母，我吐不出來。」
段小涯知道，痴婆子給他吃的不是什麼毒物，一定是解毒的葯，段志遠才能在瘴癘中來去自如，不然換做一個常人，早就頭暈目眩，狂吐不止了。
痴婆子慌慌忙忙趕了過來，柔聲道：「志遠，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段志遠急忙攔在段小涯身前：「小涯，你快走，以後段家傳宗接代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段小涯：「……」
痴婆子：「志遠，你還記得四十年前，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嗎？」
段志遠想了半天，道：「四十年前月黑風高的夜晚很多，你說的是哪一個夜晚？」
段小涯：「老頭，你可以哇，經歷過這麼多月黑風高的夜晚，年輕的時候，沒少給我媽戴小紅帽吧？」
段志遠：「嘿嘿，這都是老段家的優良傳統。」
段小涯望向痴婆子，只看一眼，不得不把目光移開，這也太嚇人了，老頭的口味也太重了點。
痴婆子幽幽地道：「四十年前，我的骸骨曾被野狗從地里叼出來，是你經過，趕走了野狗，還把我的骸骨重新埋進去。人死之後，三魂各有去處，天魂歸天，地魂歸地，而人魂則是在墳墓旁邊，所以有墳墓的地方，陰氣都特別重。當時我的人魂看到了你，從那一眼起，我就牢牢地把你記在心裡。」
雖然痴婆子說的極為深情，但在她醜陋的面目的襯托下，段志遠只覺得毛骨悚然。
痴婆子這麼說，也等於承認了她不是人，光天化日見鬼，誰能不怕？段志遠雙腿不住顫抖，扶著段小涯：「小涯，快跑。」
段小涯道：「老頭，你要害怕，你先走，這裡有我。」
段志遠哆哆嗦嗦：「我腳軟了，跑不動了。」
段小涯：「……」
痴婆子：「志遠，你知道嗎？為了修鍊人形，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嗎？我沒有天魂和地魂，我就這裡偷一點，那裡偷一點。我不敢偷多，怕觸犯了天道，我偷了一百多人的魂魄，只為讓你看的到我。」
段小涯不以為然地想，變成這副模樣，還是不見的好。
忽然又想到什麼，脫口而出：「這麼說來，茶寨巫小茶的魂魄也是被你攝取的了？」
痴婆子微微頷首：「這一切都是為了志遠。」
段志遠滿頭大汗：「大姐，你別這麼說，我當年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痴婆子輕輕地道：「你沒有冒犯我，我感激你還來不及，我思來想去，只有化作人形，以身相許來報答你。」
段志遠大驚：「大姐，你三思哇，我是有老婆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哇！」段志遠快要哭了。
「那我就殺了她。」
段小涯怒道：「你個死老太婆，你丫再說一遍，你敢動我媽，信不信老子先弄死你？」
痴婆子淡淡地道：「段小涯，你的修為雖然在我之上，可你也抓不住我，我的身體幾乎沒有重量，我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你。我打不過你，可是要對付你的家人，可是易如反掌。」
段小涯知道她所言非虛，剛才和她對手，確實可以看出她的速度，猶如鬼魅一般，瞬間可以出現在他身後。他能打敗她，一是勝在他的力量比她強大，二是勝在反應能力，畢竟現在他已有了很多的臨敵經驗。
可是，痴婆子若不與他正面交鋒，而是去找他的家人下手，他可是一點辦法沒有，畢竟他的家人都是普通的人，別說與痴婆子抗爭，就是被嚇也嚇死了。
段志遠一聽痴婆子要動李美翠，顫聲問道：「大姐，你想怎樣？」
痴婆子緩緩地靠近：「志遠，我們結婚吧，我們一生一世，廝守一起，你說好嗎？」
段志遠驚恐萬分，想要撒丫子跑路，但無奈雙腳已經軟成了泥，撲通一聲就給痴婆子跪了下去。
痴婆子老淚縱橫：「志遠，你是要和我拜天地嗎？」
段志遠悲催地道：「不是哇，我只是腳軟了。」
段小涯急忙把段志遠拽了起來：「老頭，你丟不丟人？」
又望向痴婆子：「婆婆，我爸好心好意，把你收斂屍骨，你現在卻恩將仇報，當年叼你骸骨的野狗，是不是把你的良心都給吃了？」
痴婆子緩緩地道：「我是為了報恩，我苦修四十年，就是為了報恩，做他的女人，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段小涯也是醉了，女人的思維總是這麼奇葩，變成鬼了還是這麼奇葩，男女之事，總是覺得自己吃了多大的虧，男人佔了多大的便宜。
也不管自己長成什麼鬼樣，說到報恩，就要以身相許，你要以身相許，人家指不定不要呢？
段小涯隨著腦海神識的豐富，漸漸也能猜出，痴婆子的三魂七魄並不完整，所以思維才會這麼偏執，何況這些魂魄都是她從別處攝取過來，本來不是她的，因此也會產生這樣或者那樣的思維紊亂。
為什麼鬼物索命的時候，總是那麼執著？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人類的思維，他們的魂魄多半都是不完整的，所以言行都是極其詭異。如果是由怨氣而生，那他的思維只有怨氣，若沒有大能力，是很難感化他的。
但正常的人類，再大的怨氣，大部分也只會當時衝動，做出過激的行為，之後還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又或者送入監獄改造之後，還能重新獲得正確的三觀。
然而鬼物不是這樣，這要看他的魂魄有沒有缺失，這就跟一種心理疾病似的，內心某個部分缺失，就會做出各種無法理解的事。
段小涯知道，跟著老太婆講道理是講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