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無間道

  終於等到夜幕降臨，洪爺從樓上走下來，一看，段小涯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洪爺對他更無懷疑，一個心懷鬼胎的人，在這個時候是睡不著的。


  蘇東坡曾因烏台案入獄，案件正在徹查之時，宋神宗安排宦官獄中卧底，每天看到蘇東坡吃完睡，睡完吃，然後宋神宗說：「朕知蘇軾心中固無事也！」因為蘇東坡若真心有反意，這個時候必然輾轉反側，寢食不安。


  洪爺一向依照古人的思想識才用人，看到段小涯如此，自然也就想到這個典故，倘若段小涯真是警方的卧底，行動在即，這個時候應該想著如何通風報信，又怎麼能睡得著？


  但他哪裡知道，段小涯從小沒心沒肺，解決不了的事，最多糾結半個小時，被軟禁了一整天，不打牌，沒女人，不睡覺能幹嘛？

  阿誠輕輕推了段小涯一把：「兄弟，洪爺來了。」


  段小涯揉了揉雙眼，道：「出發了嗎？」


  洪爺笑道：「車已在門口等候，小涯，你和棺材板一輛，阿誠，你挑兩個人和你一起，把車開出蒹葭渡口，要到哪兒，我會電話通知你們。」


  段小涯伸了伸懶腰，回頭看了面無表情的棺材板一眼：「走吧。」


  走出別墅，門口果然停了兩輛雙排貨車，一個黑衣人走下車，對段小涯道：「小涯哥，請上車吧。」


  段小涯不會開車，所以坐到副駕駛座，而棺材板坐到駕駛座，黑衣人坐在後排，段小涯明顯看到他的腰間別著一把手槍。


  段小涯暗忖，這人坐在他們身後，要是發現什麼不正常的事，他一槍就能把人給崩了，洪爺這是給他們找了一個監軍過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事事都算計進去了。


  段小涯掏了根煙遞了過去：「兄弟怎麼稱呼？」


  「我叫大寶。」


  段小涯拇指一蹺：「大寶，才是真的好！」


  「小涯哥說笑了。」


  貨車開始發動，緩緩駛了出去，段小涯也不知道車裡裝的什麼，要是軍火，這一車的軍火能夠社會造成多少安全隱患？


  他不知道要把貨物運到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如何通知冷鐵華，只能隨機應變了。


  貨車開了一程，段小涯接到洪爺的電話，洪爺問道：「你們現在是不是出了渡口了？」


  段小涯笑道：「洪爺真是神機妙算，我們剛剛出了渡口。」


  「這有什麼，我在你們手機裝了定位，還有監聽。」


  段小涯心頭一緊，他早就想到手機會有問題，還好剛才沒用這個手機給冷鐵華打電話，否則他的身份就穿幫了。


  而事實上，他的手機也撥不出電話，撥號早已做了限制。


  段小涯定了定神：「洪爺有什麼吩咐？」


  「把車往芙蓉大道上開。」


  段小涯把話轉達給了棺材板，棺材板會意，把車開上芙蓉大道，此刻夜色濃郁，芙蓉大道倒是車來車往。


  不一會兒，洪爺又讓車在前面拐彎，朝著白沙鎮的方向而去，白沙鎮靠海，段小涯暗暗疑心，洪爺難道想讓貨物走水路嗎？

  這一路倒是風平浪靜，沒有警察攔車，段小涯越來越覺得，警方那邊根本沒有任何行動，否則把車攔下，可不人贓俱獲了嗎？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不對，就算把貨扣下，依舊奈何不了洪爺，因為他根本就不在場，而且買家也沒露面。


  一個小時過去，洪爺又吩咐把車開往白沙鎮的碼頭，路上忽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到了碼頭之後，雨勢漸大，四下沒有一個行人。


  白沙鎮本是一個小鎮，碼頭白天作業，夜裡根本沒人，何況下著大雨。


  棺材板把車停下，問道：「洪爺有說怎麼去找接頭的人嗎？」


  段小涯搖了搖頭：「等洪爺來電話了，自然會說。」


  不久，洪爺過來又給段小涯打來電話：「到了碼頭了嗎？」


  「到了。」


  「保持冷靜，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段小涯微微一詫，問道：「什麼事？」


  「找個機會，殺了棺材板，以你的能力，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段小涯困惑不已，正要發問，就聽手機那邊傳來木芳的聲音：「小涯哥，你在什麼地方？」


  段小涯一驚：「芳芳，怎麼是你？」


  「剛才不是你讓人來接我的嗎？這位洪老闆說是你的朋友，讓我在他家等你回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段小涯聽出木芳的聲音，似乎沒有驚恐和焦急，想來洪爺也沒為難她，可是既然落在洪爺手裡，分明就是紅果果的威脅。


  段小涯暗自平靜下來，道：「你把電話交給洪爺。」


  過了一會兒，洪爺在電話里笑道：「小涯，芳芳現在在我家裡，你放心吧，我會好吃好喝招待著她。」


  段小涯咬牙切齒：「你好卑鄙。」


  「小涯，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對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也會善待你身邊的人。都是兄弟，你的女人，就是我的弟妹，我不會虧待她的。放心做事去吧。」說罷，洪爺掛了電話。


  棺材板回頭問道：「洪爺怎麼說？」


  段小涯搖了搖頭：「再等等，接頭的人馬上出現。」


  此刻，段小涯心情驀地變的忐忑起來，畢竟他從沒有殺過人，有一次把魏家樹殺死了，但最終還是以藥王鼎救活了他。


  可是，現在沒有藥王鼎，殺了人很難再救活了。


  棺材板忽然也接到洪爺的電話，只聽洪爺說道：「找個機會，幹掉段小涯。」


  「洪爺，這是……」


  「他是警方的人。」


  棺材板一驚：「怎麼可能？」


  「動手！」


  然後，洪爺掛了電話。


  棺材板不禁朝著段小涯望了一眼，兩人四目相對，各懷鬼胎，過了很久，棺材板笑道：「小涯哥，借一步說話唄。」


  「好啊！」


  段小涯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迅速地跑向旁邊的石亭之中，接著棺材板也跟了過來，大寶坐在車裡，降下車窗，目光穿過密密麻麻的雨簾，注意著兩個人的一切。


  隨即，大寶接到洪爺的電話，默默地握緊腰間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