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人各有志
在冷鐵華的槍逼之下，段小涯只有把剛才天鴻酒店的現場情況說了一遍，只是他並不老實，明明只有一個殺手，他說成了四個，並且可以渲染他們的身手和槍法。當然，渲染他們，只是為了襯托自己，他又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自己如何大顯神威，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冷鐵華聽的一愣一愣的，將信將疑，畢竟現場勘查結果還沒出來，她也不知道段小涯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段小涯得意洋洋地掃她一眼：「小妞，是不是很佩服我？」
冷鐵華把槍收了起來，撿起茶几的蘋果憤憤咬了一口，猛然發現這蘋果是段小涯剛才咬過的，頓覺無比噁心，一把塞回段小涯嘴裡，瞪他一眼：「你又救了洪志官一命，他應該更加感激你了。」
段小涯警惕地道：「你不會又想胡亂給我栽贓罪名吧？」
「如果讓我知道你和洪志官有來往，你討不了好！」
「他又沒什麼女兒肯嫁給我，我幹嘛要和他來往？」
「倘若他有女兒嫁給你，你就跟他來往了嗎？」她知道段小涯的三觀一向並不怎麼正確，也真擔心他一不小心就走了歪路。
「這就要看她女兒漂不漂亮了。」他又笑眯眯地看著冷鐵華，「如果像你這樣，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賤人！」冷鐵華瞪他一眼，同時心裡卻也有些欣喜，這句話無疑是變相地誇她漂亮了。
她知道自己其實長的不差，只是她的個性太過剛烈，人人怕她，也沒幾個人敢當面誇她漂亮。
段小涯咬了一口蘋果：「奇怪，洪志官不是什麼瓢把子嗎？怎麼出門也不帶一把槍？被人打的落花流水，哪裡還有半點做老大的樣子？」
「這老狐狸十分狡猾，他本身就涉及軍火交易，但處事卻十分謹慎，平日很少出門。怕被我們抓到證據，就算出門，身上也不會帶槍，寧願多帶一些人擋子彈。我們警方盯了他好多年，一直找不到什麼有利的證據。」
段小涯不以為然地道：「你們警察不是有槍嗎？直接斃了不就行了？」
「你以為我們警察可以跟你一樣胡來嗎？」
段小涯笑道：「現在倒好了，有人幫你們去刺殺洪志官，可不省了你很多事？」
冷鐵華嚴肅地道：「那也是黑吃黑，我們警方不支持這一套。」
「你們警方就是一群傻逼，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多好的事。」
冷鐵華無奈地白他一眼：「哥，是鷸蚌相爭好嗎？」
「是，媽的，就你讀過書。」
「不會用成語不要用好嗎？」
「老子偏用，你管的著嗎？」
冷鐵華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敢在她面前這麼囂張，張口閉口老子老子的，而且還敢管她叫小妞，要是換做旁人，早就打的他連爹媽都認不出來。
可是現在，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說話風格，當即微微一笑：「你想不想聽一聽我的故事？」
段小涯不屑地道：「你能有什麼故事？你當過小姐嗎？你做過小三嗎？你劈過腿嗎？這些都沒有，那就沒什麼好聽的了。」
冷鐵華無名火噌的上來，怒道：「你腦袋裡裝的是不是大便？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故事了嗎？」
「除了這些，其他故事又有什麼好聽的？聽你怎麼抓賊嗎？靠，你當我閑的蛋疼嗎？」
段小涯不想聽，冷鐵華卻是非講不可，這本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失落落地道：「我爸也是一名警察，當年是蒼城治安大隊的隊長，六年前他得到線索，洪志官正在五柳湖畔交易軍火，帶人前往，準備抓個現行。不料發生槍戰，警方犧牲三人，其中就有我爸。可是，洪志官狡猾，那一場交易並未出現，警方抓獲的嫌疑犯，從未與洪志官接頭，指證不了他的罪行。」
「然後呢？」段小涯見她眼眶通紅，知道她心中悲慟，也不敢再與她開玩笑。
「從那一天起，我就立志要當一名警察，我報考了警校，因在警校有過立功表現，實習期間表現優異，很快轉正。我發誓我要為我爸報仇，完成他的遺願，掃清蒼城的毒瘤，短短一年時間，我就端掉蒼城二十幾個非法團伙，我也因此被破格提拔為治安副隊長。可我依舊搜集不到洪志官的犯罪證據，這傢伙太狡猾了。」
「你的故事倒也挺凄慘的。」段小涯嘆了口氣，繼續啃著蘋果。
冷鐵華微微一愣，這傢伙的表現也太冷淡了吧？她坐到段小涯的身邊，忽然又緊緊執住他的雙手，眼波盈盈地注視著他：「段小涯，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又來？卧槽，除了美人計，就沒有新鮮一點的嗎？段小涯不爽地道：「你雖然挺凄慘的，但老子比你更凄慘，你至少知道你父母是誰。老子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是被我現在的爸媽拐來的。你住著大房子，老子還在小山村裡住著小瓦房，你過過苦日子嗎？你試過一日三餐只有鹹菜的日子嗎？你試過吃地瓜吃到胃酸想吐的日子嗎？」
冷鐵華愣愣地看著他：「你……你過這樣的日子啊？」
「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爸媽老了，我現在都沒怎麼孝敬他們，現在我有機會掙錢，自然要先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條件，讓他們能夠安享晚年，不用那麼辛苦。」段小涯這些話發自肺腑，說的情真意切，比起他那些要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話，更加樸素和真實。
他倒也不是沒種，現在如果可以直接把洪爺拎到警局治罪，他二話不說也就去了。可是，冷鐵華是要讓他去當線人，找到證據才能抓人，鬼知道要花多長的時間？林下經濟的項目已經批下來，他根本就耽誤不起，他要不幹，機會轉眼就給了別人了。
冷鐵華幽幽一嘆：「人各有志，我也勉強不了你。」她把段小涯帶到家裡，想以朋友的方式和他談一談，料想他的心裡會更容易接受，她還把自己凄慘的故事告訴他，想要引起他的同情。
可是說起來，他的一片孝心，又何嘗不是可敬可佩？
這傢伙看起來一無是處，但對父母還是挺孝順的，冷鐵華如果再勉強他，反倒顯得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