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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要讓袁譚打心裏對青州放鬆警惕,並不是嘴上說說那麽簡單,更不是隻憑借魏延一個人的態度就能做到。


  最初的時候,青州兵力部署的重點就在於高唐,在李易撤兵後,他為青州留下了一萬精銳,這些人全都駐紮在高唐,可見高唐的重要性。


  但是,隨著李易的撤兵,可能是陳登,也可能是魏延,似乎是認為天高皇帝遠,沒用多久,就把李易的布置給改的一塌糊塗。


  原本應該重兵駐防的高唐,被陳登幾次調動之後,竟然隻剩下了三千人,其中還有一千多是魏延招募的新兵,高唐的軍事力量一下子被打了好幾個折扣。


  而那些調走的精銳,如果是被陳登放到其他地方沿河防守也說得過去,可陳登卻將他們全都集中在了臨淄,臨淄又不打仗,陳登的操作讓許多人都看不懂。


  當初袁譚還在被袁紹關禁閉,管理平原的是淳於瓊,淳於瓊也是心裏納悶,擔心有詐,特意派人往青州查探此事,隻是一番辛勞之後,也沒找到個所以然,最終心大的淳於瓊給了陳登一個黃口小兒的評價,便不了了之。


  而這,隻是河北對青州輕視的開始。


  後來袁譚回到平原,魏延也被陳登啟用,並安排他駐守高唐,對此,袁譚很是重視。


  雖然魏延敗給了顏良,但看魏延之前的表現,不管是在荊南輕取兩郡,還是跟隨李易征討揚州,其表現絕對當得起良將二字。


  所以,袁譚很擔心陳登的布置另有深意,要趁機對河北做些什麽。


  然後,袁譚就被魏延的操作給驚得目瞪口呆。


  魏延的腦子似乎鑽錢眼裏麵去了,上任之後整天琢磨的事情除了賺錢還是賺錢,不光不要節操,連命都不要了,為賺錢都魔怔了,為了多運貨?甚至偷偷的將好些的戰船給改成了貨船,如此舉動可謂是喪心病狂。


  在拉攏失敗之後?袁譚派人過去調查魏延?更是發現,魏延自己墮落不算?還把高唐的守軍都給帶壞了,用李易的錢給兵馬發俸祿,然後讓士兵們給他魏延幹私活?貨物的運輸?搬動,護送?全都是高唐的守軍在幹,可謂是相當的生財有道。


  若不是細作信誓旦旦的拿腦袋擔保,袁譚都不知道還有這種玩法。


  以至於袁譚後來都有些慶幸,他感覺這樣的魏延挖到了河北?打擊李易是小?就怕這家夥把他河北的人馬都給帶壞了。


  高唐的守軍被魏延這麽折騰?戰力可想而知,再也無法對袁譚構成威脅,甚至?隻要袁譚想,他還能做到主動出擊,輕易的渡河攻取高唐。


  隻是袁譚沒有這麽做。


  打下高唐固然威風,但之後必然要麵對李易的大舉反撲,袁譚根本守不住,可想而知,在他撤兵後,高唐的防衛將被李易認真重視起來,成為真正的軍事重鎮,時刻都能北上威脅平原,這是袁譚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袁譚與魏延雖然沒有商量,卻極為默契的將黃河南北的局勢維持在了一個非常友好的程度,明麵上關著門各過個的,私下裏不時互通有無,不是一般的和諧。


  但是,這種“和諧”,即將被打破……


  “見過將軍……”


  “見過將軍……”


  高唐碼頭後的一處校場上,魏延擂鼓聚將,一共一千五百軍士齊聚校場,向魏延行禮,隻是,那聲音卻是有些稀稀拉拉,全然沒有往日的血勇陽剛之氣。


  簡易的點將台上,魏延看著這一幕,作為一個合格的將軍,按理說他應該不滿,但魏延卻是笑了,因為他覺得那些家夥還能對自己行禮,而不是一口唾沫吐在臉上,已經是他的造化了。


  當初敗於顏良之手,對魏延的名聲打擊並不算太大,反而還有不少人同情他,可隨著魏延再度被啟用,然後各種胡作非為,魏延的名聲就真的壞了,現在的魏延在青州,尤其是在那些被李易留下來的老兵眼中,魏延這倆字是連狗都嫌棄的存在。


  魏延身邊還站著徐盛與徐琨二將,以及四天前,作為李易信使到來的典韋。


  三人看著眼前的情形,多少有些想笑,但想到之後要發生的事情,笑意很快就被掩蓋,取而代之的,是建功立業的興奮。


  “嘖嘖,你們可都是主公在荊州時的老兵,主公說過,你們無論戰力,還是軍紀,都是最最上乘,是精銳中的精銳,可今天是怎麽回事,沒吃飯麽,連說話都是這般有氣無力,今後再見主公,你們還有臉麵自稱精銳?”


  魏延說話時麵帶嘲諷,再加上他平日的混蛋表現,下麵的士兵一聽,心態當即就有點炸,許多人都對著魏延怒目而視。


  他們還是曾經的精銳,但魏延已經不是曾經的魏延,跟著這麽個人憎狗厭的東西,誰能提得起勁兒?


  似乎是感覺到了空氣中那種快要凝結為實質的怨氣,魏延笑了笑,隨即臉色一肅,朗聲說道:“我知道,因為軍紀,你們不敢冒犯我,但我知道,你們背後是如何說我的,什麽豬狗不如,什麽狼心狗肺,看一眼都覺得惡心,要回去洗眼睛,是也不是?”


  校場上鴉雀無聲,可士兵們心裏卻是驚得不輕,這些話語傳魏延耳朵裏並不奇怪,可魏延當眾自己說出來算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眾士兵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我還知道,你們有人對我不滿,向我進言,我不理會,然後膽子大的就去找了陳刺史,甚至還有能人,拐彎抹角的竟然聯係上了主公親衛營的典韋將軍,準備直接向主公告狀。”


  說著,魏延往典韋那邊看了一眼,後者麵無表情,魏延心中卻是感慨的厲害,他雖然知道自己幹的事情挺混蛋的,但也沒想到這幫士兵這麽能折騰,為了幹倒他,真是能告的地方都去告了一遍。


  深吸口氣,魏延繼續道:“然而,多次狀告彈劾,我魏延始終安然無恙,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


  “狼狽為奸!”


  忽然,隊列中傳出了一聲大吼,顯得極為刺耳,所有人都像那聲音看去,原來是個一臉義憤填膺的屯長。


  魏延沒有惱火,也沒有糾正軍紀,而是對著罵他那人問道:“我與陳刺史狼狽為奸還能說得過去,可是,有人都告到了主公那裏,以主公英明神武,為何一直未對此事發聲,你說說,這又是為什麽?”


  剛剛喊話的屯長不出聲了,繼續對魏延怒目而視,但他心裏倒是真的想不通,李易為何如此放縱魏延?


  不僅是他,其他士兵同樣想不通。


  這裏的一千五百人都是跟著李易打過仗,見過李易,甚至在一個大鍋裏麵吃過飯,無論魏延的表現怎麽糟糕,他們從未懷疑過李易的問題。


  或者說,他們對魏延不滿,根本矛盾就是認為魏延對李易不忠。


  不然他們隻是一個小兵,魏延雖然胡來,但也沒去欺負他們,他們犯得著去和魏延過不去?

  在眾人正疑惑的時候,魏延轉身,對著典韋拱了拱手,道:“請典將軍,宣讀主公軍令!”


  說罷,魏延當即俯身下拜,緊接著,徐盛、徐琨,還有台下的一千多士兵,也都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典韋走上最前,從懷中取出軍令,朗聲說道:“黃河凶險,征戰不易,強行攻取,縱然得勝,兵馬也必然死傷慘重,故,命魏延在高唐,以輕佻之舉,使袁譚等人放鬆警惕,魏延忍辱負重,暗中經營半年,收獲斐然,今日時機已至,命魏延為東路討逆大軍先鋒,節製青州各營兵馬,青州大小文武官員,一切依其軍令行事,若有不從,斬!”


  典韋宣讀完畢,本就安靜的校場更是落針可聞,隻有呼吸聲不斷起伏,軍令中隻是短短的幾句話,可信息量卻是太大了。


  魏延這半年多的胡鬧,竟然全都是李易的命令,為的隻是讓袁譚輕敵,難後方便渡河,一擊破敵?

  “魏延接令!”


  一聲大吼,讓眾人回過神來。


  魏延起身,雙手從典韋手中接過軍令,然後右手持令,左手按劍,端立於點將台前方,麵容冷峻的看著麵前的一千多軍士,眾軍士下意識的站直身子,目光也不自覺的從之前的憤懣不滿,變回了原本的對上官的敬畏,還有,躍躍欲試。


  “抬進來!”


  隨著魏延法令,隻見百十個軍士從校場外進入,四人一組,用木杆抬著二十口大木箱子走了進來。


  這些人來到點將台,有幾口箱子被搬了上去,更多的卻是堆在了點將台下麵。


  魏延也不言語,噌的抽出腰間長劍,猛的斬在了一口箱子上,然後用力一踹,箱子裂開,隻聽嘩啦啊一陣響,從箱子裏掉落出來的,竟然是一塊塊的金餅。


  軍士們見狀,目光中不禁多了一抹灼熱。


  魏延如法泡製,又劈開了其他幾個箱子,其中赫然也是滿滿的金餅,被魏延將箱子踹倒之後,幹脆直接鋪滿了小半個點將台!


  “你們都看到了,這是什麽,這是金餅,隻這麽一塊,就能讓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而這些,都是為魏某按照主公的吩咐,從對麵賺來的。”


  魏延撿起了兩塊金餅,拿在手中示意了一下,然後仍在地上,大聲道:“但是,這些錢財雖多,魏延卻不敢擅取分毫,因為主公說了,這些錢財都是給你們準備的,隻要你們有膽量跟著魏某殺過黃河,這些錢財就是你們的,縱然你們戰死,這些錢財也會送到你們的父母妻兒手中,原本的撫恤,也會翻倍!”


  “現在,我問你們,誰願意為主公效死,跟著我殺過黃河,爭取主公北伐河北的首功!”


  魏延高舉軍令,手中長劍斜斜指向黃河對岸,目光灼熱的看著台下的一千多將士,他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會讓他失望。


  “小將願為主公效死!”


  幾乎是魏延話音剛落,就有人做出了回應,正是之前唯一敢出聲質疑魏延的那個屯長。


  魏延正要嘉獎其幾句,下麵眾軍士的聲音就接連想起,並很快連城一片。


  “願為主公效死!”


  “願為主公效死!”


  “願為主公效死!”


  ……


  雖然隻有千餘人,但此時氣勢卻是堪比萬人。


  能被李易跳出來留在高唐的,本來就是對李易最為忠心的人,為李易賣命不在話下,更何況,魏延又開出了那麽高的賞金,亂世人命不值錢,對許多窮苦人來說,真死了也不虧。


  魏延自己也是熱血沸騰,兩眼放著精光,有這千餘精銳,莫說殺過黃河,便是會一會袁譚主力,又有何妨?


  用力一揮手,讓士兵們安靜,然後魏延下令道:“所有屯長以上,速來見我,其餘將士,解下外甲,換上內甲,一人領一柄連弩,一刻鍾之後,同我登船渡河,記住,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喏!”


  很快,隨著魏延軍令的下達,高唐的軍營被封閉了起來,那些曾經被魏延視作親信狗腿,其實就是當做車夫苦力來用的青州本地兵馬,全都被勒令留在營中,不許外出。


  如此舉動自然是為了保密,魏延在親身體驗了一把腐敗之後,深知財帛對兵馬的腐蝕是多麽嚴重,於是,在開戰之前,這一千多的青州兵直接就被魏延以不信任的理由給放棄了,無緣了這場決定天下歸屬的大戰。


  不過,更多的青州兵,卻是已經踏在了支援高唐的路上。


  就在魏延宣讀軍令的兩天前,周瑜與霍峻各自率領一萬青州軍,先是以調防為由,離開各自的防區,半日之後,忽然開始向高唐疾行,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這支人馬將會在魏延登岸的當天下午到達高唐渡口,為魏延提供後續支援。


  至於袁譚是否會提前得到消息,進行針對布防,這點他們完全不擔心,因為在行動之前周瑜等人已經實地走了五六遍,在時間上做到了萬無一失,哪怕袁譚的細作是第一時間發現他們得行軍異常,並做出正確判斷,但等到消息傳入袁譚耳中,也必然是在魏延登岸的半日之後。


  而那時,數萬大軍開始渡河,袁譚再行調兵遣將已是回天乏術。


  這還是對袁譚最有利的情況,事實上,袁譚得到的消息時間隻會推後,不可能提前。


  反觀李易一方,現在向著高唐急行軍的,不僅僅是周瑜和霍峻,更有泰山方向,張遼統帥的揚州與徐州主力。


  三路兵馬,一共十多萬人,隻要有一路及時為魏延提供支援,黃河天險對於李易來說,就再也不是障礙。


  不過,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魏延必須勝!cha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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