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曹操的心思
曹問計，眾人自然不敢怠慢，曹仁便當先說道：“應對有二，上策可直接傾全力與呂布決戰，爭取在李易入荊州之前，擊敗呂布，拿下陳留，然後在陳留布置重兵抵擋李易，同時，盡快穩定東郡，濟等地，隻要能在陳留抵擋李易三個月，那麽李易知道取兗州不已，很可能就會主動退去，孟德也可不戰而勝。”
曹仁剛剛說晚，夏侯淵便道：“若是呂布拒絕決戰，堅守不出，當如何是好？”
曹仁表一滯，旋即咬牙道：“強攻，破釜沉舟！不然李易與呂布夾擊之下，這兗州再無我等立足之地！”
夏侯淵沒有再辯駁，而是看向曹，想知道曹的意思，曹卻沒有給出評價，而是問道：“其二呢？”
曹仁答道：“下策便是以現有之地固守，等候變化，因為李易雖然勢大，但其所圖更大，隻要拖得一些時，然後散播謠言，就說李易戰後要殺呂布奪兗州，如此，呂布必然懷疑李易，縱然合作也會有所保留，一旦他們生出內亂，便有了我軍取勝機會，隻是這樣安排，太過倚重運氣，非是為將者首選。”
曹又看向旁人，然後就見荀彧站出來說道：“主公，既然呂布能求援李易，我等為何不能尋求外援？”
“援兵？”
曹摸了摸胡子，猶豫道：“本初有意在今年一舉拿下公孫瓚，他能出兵控製黃河北岸已是勉強為之，要是讓他出兵兗州，而且還是對上李易，恐怕他也是力不從心啊。”
荀彧搖頭道：“主從此言差矣，屬下說的是豫州孔融！”
“孔融？”
一說這個名字，曹下意識的就皺起了眉頭，對於孔融這人，他是一點都不喜歡。
當初孔融能上任豫州刺史，曹也是出了力氣，在曹看來這就是盟友了，結果孔融的腦回路與眾不同，沒幾天就與他疏遠了，甚至征戰徐州的時候孔融還對他捅了刀子。
隻是好笑的是，孔融的刀子沒能碰到曹，反而是把孔融自己傷的不輕，這叫曹在生氣的同時，也很是看不起孔融，覺得這家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荀彧一提孔融，別說孔融是否願意幫忙，就算願意，曹也覺得孔融靠不住。
荀彧知道曹不待見孔融，便笑著解釋道：“主公無需因往事介懷，屬下有十足把握，隻要與他言明李易裝神弄鬼，妄稱天命，不臣之心確鑿，如此便可說動孔融出兵，而雖然孔融不善戰事，但也不甚緊要，主公也不用與孔融共同作戰，隻要請孔融出兵南陽，或者隻是在南陽邊界駐紮，不求他戰勝李易，隻要拖延李易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主公與呂布決出勝負就好。”
“唔……”
曹想了想，覺得這事穩換不陪，不由心動，便看向了其他人，就見曹仁夏侯淵皆是紛紛點頭，於是，曹拍板道：“此計甚善！”
荀彧也笑了起來，自告奮勇道：“主公，孔融行事好謀卻不夠果決，而兗州今後歸屬，誰能先走一步，便是多占了一步先機，所以屬下自薦前往豫州，當麵與孔融麵談此事。”
荀彧的建議合合理，因為孔融打仗確實墨跡的要命，而且還有點迂腐，不然當初他支援徐州的人馬，也不會輕易的被曹打掉。
隻是，曹略一思索之後，心中卻是莫名不安，搖頭道：“不可，今後戰事主要還是在兗州，文若乃我臂膀，不可輕離，我會親筆書信一封，此事交給旁人去做便好。”
荀彧聞言有些疑惑，他覺得自己去豫州，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不明白曹為何這麽幹脆的就拒絕了他的提議，隻是看到曹態度堅決的模樣，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如此一來，豫州的事卻是讓他心中蒙上了一層影。
見荀彧不再自薦，曹心中稍稍鬆了口氣，他總覺得李易似乎對他邊的人格外感興趣，特別是謀臣，被李易砍了一個，抓了倆，這叫曹心裏發虛，冥冥中似乎有聲音在告訴他，要是讓荀彧去了豫州，弄不好也得落李易的手裏。
所以，曹才寧肯在豫州那邊多擔一些風險，也不願讓荀彧出遠門。
對豫州方麵定下了基調，曹便就之前曹仁的話問道：“現在就看是速戰，還是固守了。”
夏侯惇拱手道：“某讚成與呂布決戰，若是固守，我方輜重不及荊州充足，而呂布又不善智謀，縱然離間，恐怕也會被李易玩弄於股掌之中，固守實乃下策！”
緊跟著，夏侯淵也道：“附議！”
曹仁倒是穩重，再次說道：“其實兩者都非萬全之策，隻是為將來考慮，某願意與呂布決戰！”
眼看形勢就要一邊倒，在這時，戲忠卻是輕聲說道：“忠卻是覺得，固守為上！”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意外驚疑。
曹本就是個侵略比較強的人，所以他自己也是偏向讓孔融拖延，然後與呂布決戰的，在曹眼中，在場大概也就是荀彧可能會選擇比較保守的固守戰略，隻是荀彧雖然沒有直接表態，但他建議拉豫州下水，其實也算是支持決戰了，可是，荀彧沒有反對，反倒是素來在戰略上比較激進的戲忠卻選擇了防守戰術，這讓曹很是不解。
戲忠輕歎一聲，說道：“主公與呂布兵力相當，但我軍連戰連勝，呂布卻是士氣萎靡，再加上呂布負傷，有此優勢，如能假以時，讓呂布不戰自亂也不是難事，可是，現在就與呂布決戰，呂布軍心還未徹底散亂，即便呂布最終不敵，主公損失也必然不小，可然後呢，孔融能阻攔李易多久，李易又會有多少兵馬進入兗州？”
“當初李易遠赴徐州，出兵三萬，之後又攻揚州，算上後續征兵，動用兵力大約在五萬到六萬，而兗州距離南陽太近，李易出兵難度遠小於揚州，盡管部分人馬戰後修整還未結束，但屬下粗略估計，李易這次動用兵力至少也要在四五萬人，甚至還會更多！”
“若是李易與呂布合兵來犯，雖然雖然其兵力遠勝主公，但李易呂布各有心思，即便不會內鬥，卻也不會全力與主公廝殺，那時主公看似凶險，但隻要撐過初時艱難，之後便可遊刃有餘，然後靜待時變。”
“但如果現在就與呂布決戰，主公看似得了先機，其實卻是先折自兵力，然後還要麵對李易的數萬精銳，那時的李易絕對不會留手，也無需留手，隻要分兵三路，一路牽製我軍主力，一路攻取其他郡縣，再有一路截斷後方補給，如此，我軍還能剩下多少勝算？”
說完，戲忠便退回座位，而其他人，則是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李易之所以叫人畏懼，其中有李易的個人因素，但更多的，還是荊州的家底太厚，因為戰爭很多時候就是在拚消耗，消耗人口，消耗錢糧，誰先頂不住，誰就輸了，這方麵除了偏安一隅的劉璋，天下誰也拚不過李易，更別說與呂布廝殺許久的曹了。
今的這些人裏麵，不是王佐之才，就是當世名將，戲忠提到的這些問題他們不可能一點都沒想到，但是，之前卻一直沒有人將之放到明麵上來，這是明顯不正常的。
曹目光複雜的看了戲忠一眼，其中似有不滿，還有幾分無奈。
作為一代梟雄，曹怎麽可能不知道李易的優勢，但是，他也是沒辦法，甚至曹都想過比戲忠說的更糟糕的局麵，比如李易不管不顧，直接帶上七八萬大軍撲上兗州跟他拚命，那樣固然會影響荊州的生產，但他曹鐵定是完了。
所以，最壞的況曹可以自己在心裏想，他卻不能放到嘴上去說，說了就沒法子再跟李易交手了。
隻是讓曹想不到的是，戲忠卻是點出了這個問題，雖然還不是最糟糕的，但對眾人的信心絕對是一個的打擊。
當然，曹也知道，戲忠不是故意動搖軍心，他隻是不讚同冒進，想要采取更加穩妥的守勢罷了，就其份而言，戲忠做的不算錯。
可是，曹心裏卻是還有著另外一份考量。
曹與袁紹關係很好，發小死黨說的便是他們，曹能在逆勢之中一步步的與呂布爭鬥，最後甚至轉為優勢，這其中就離不開袁紹的支持，可見兩人關係之深厚。
兗州許多人都很感激袁紹，曹自己也不例外，可是感激歸感激，曹卻不太想讓這種關係繼續下去了。
曹最初雖有大誌向，但野心卻沒多少，能為朝廷戍守一方，便是他平生心願，若有機會能為大漢開疆拓土，便是死而無憾。
奈何，不等他展開抱負，世道卻是變了。
堂堂天子，居然成了他人掌中玩物，甚至就連大漢本，都已經岌岌可危。
而那些曾經所謂的忠臣義士，現在還有幾個是忠臣？
曹知道，袁紹支持他在兗州與呂布爭鬥，雖然有著私人誼的緣故，但真正目的，卻是要他為袁紹在中原占據一席之地，等到將來一統河北之後，袁紹便可渡過黃河，以兗州為踏板，征討四方，成就他袁家的霸業！
說簡單點，就是袁紹要造反，讓他曹做幫凶！
可曹不想造反，特別還是跟著別人造反。
在討伐董卓之後，曹始終都與袁紹站在同一戰線上，彼此很是氣密，但也因此，曹卻是漸漸的有些瞧不上袁紹了。
曹覺得，袁紹有心圖謀天下，本卻優柔寡斷，根本沒有帝王之相，縱能風光一時，卻難長久，屆時覆巢之下無完卵，他曹必然難以保全。
而且，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袁紹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豪氣幹雲，雖然看上去依舊爽朗，但其心已經越發難以容人，而曹雖然凡事以袁紹為首，卻非是認袁紹為主，他麾下部將又多是自家宗族姻親，將來即便他將手中兵權盡數交給袁紹，袁紹也很容易對他疑心猜忌，畢竟韓馥就是前車之鑒。
還有，這段時間在兗州的征戰，曹是真的累，心俱疲，幾次險些都要死在呂布手中，曹也是人，他也是惜命的，而他如此拚死拚活，最終卻隻是為袁紹鋪路搭橋，曹如何甘心？
於是，慢慢的，曹便生出了脫離袁紹的想法，而他要達成這個目的，首先就要有一個自己的地盤，能夠自給自足，這才能擺脫對袁紹的依賴，所以，兗州對於曹來說，是誌在必得，同樣也注定了曹不能在兗州采取守勢。
因為一旦進入防守狀態，那就是消耗戰，曹就必須繼續依靠袁紹支持，但袁紹的東西豈是白拿的，現在曹都不知道，他邊有多少人已經被袁紹給拉攏了過去。
而且，他還要麵對李易這個強敵，曹一邊給李易拚命，一邊還要琢磨這袁紹那頭可能的算計，那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所以，戲忠的諫言雖然穩妥，但對於已經有了自己想法的曹來說，他卻是不會采納的，他寧願多承擔一些風險，與李易拚上一場，贏了，他踩著李易的名聲成為兗州之主。
如果敗了，敗了的話另說，反正曹是不願意成為李易與袁紹拉鋸戰的犧牲品。
再次確定心中想法之後，曹深吸口氣，緩緩說道：“李易，亂世之梟雄，董卓、劉表、袁術，多少風流人物都折在他手中，似乎無人能當，但是，卻是不信！”
曹忽然站起來，雖然他形並不魁梧，給人的壓力卻是極強，其他人也不由起，然後就見曹忽然抽出長劍，厲聲道：“李易過去雖然無往不利，但憑借的乃是大義名分，今李易霸占揚州，還假借鬼神之說，妄稱天命，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為天子所惡，再無仰仗，而乃是天子任命的兗州牧，李易若是興兵來犯，便是為天子守疆土，為大漢誅國賊，縱然粉碎骨，也斷無退縮之理，今後再有言退者，定斬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