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豫州刺史
李易轉頭,看著一臉淡定的荀攸,故作不解道:“若是因此與一猛士失之交臂,我如何能不憂慮懊惱?”
荀攸笑道:“主公實在是太過珍惜人才,所以關心則亂了。”
“哦?此話怎講?”
“主公與金雕既然是在夢中相見,那夢中事自當夢中了,而主公已在夢中割肉飼之,便是已經履約,而那金雕之前就要將甘寧引來,主公又如此待它,想來它不會言而無信,所以主公隻要耐心等候甘寧上門便是了。”
李易搖頭道:“不妥,不妥,此非萬全之計,甘寧要是不來,豈不壞事?”
“倘若如此,就是金雕失信於主公了。”
荀攸先是搖頭,緩緩歎息了一聲,但緊接著,話音一轉,便道:“可那又怎樣?”
荀攸提高了聲音,道:“主公先誅董卓,又敗袁術,今為一州之主,主公之名,已經是震動下,如今坐鎮荊州,威懾東南,可謂聲勢浩大,而且主公年不過二十許,就有如此成就,將來風光,委實難以想象!”
“攸知主公愛才,然而君擇臣,臣亦擇君,以主公如今威望,下不知多少懷揣抱負之人,就如屬下一般,無時無刻不想為主公鞍前馬後,隻是他們沒有屬下運氣好,沒有這個機會罷了。”
當眾如此赤果果的拍著李易的馬屁,荀攸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感覺,反而有些激動,隻聽他繼續道:“所以,那金雕雖然了甘寧勇武非同一般,但以攸來看,單單憑借勇武,不過一做先登之卒,根本不足以為將,所以,若是金雕不能按約定將甘寧引來與主公相見,那正好,主公可以此試探甘寧眼光如何,看其能否識得明主,得其歸宿!”
李易側了側身子,很是好奇的問道:“如何試探?”
荀攸微微一笑,道:“甘寧若來,明其眼光不差,可以造就,如此,是主公幸事,更是甘寧幸事,若其不來,就明甘寧眼光略顯不足,雖然叫人遺憾,但也隻能如此了。”
李易在心裏默默的給荀攸點了個讚,他之前還想著怎麽給金雕這件事收尾呢,沒想到荀攸直接就站出來替他把事情辦了,而且辦得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倘若將來甘寧來了,明甘寧有眼光,更明李易乃是明主,可甘寧要是不來,那是他自己沒眼光,跟李易沒有一丁點的關係,至於所謂的金雕入夢,那也隻能怪金雕失信,可不是李易在胡八道。
總之,盡管李易沒有與荀攸溝通,但荀攸已經把方方麵麵都給他想到了,貼心至極。
李易深吸口氣,道:“先生過譽了,易慚愧啊。”
罷,頓了頓,李易又道:“不過先生的也的確有些道理,此事暫且就這般吧,等等看,不過諸位將來若是有誰聽到了甘寧的消息,可要告知與我,屆時誰能將其引來,我便以貼身佩劍相贈。”
眾人紛紛稱是,李易便舉起酒盞,示意大家繼續飲宴,不過他自己卻是對於能否找到甘寧存有擔憂。
不過,李易再一想,感覺自己雖然隻是動了動嘴皮子,卻是真的盡力給甘寧鋪好路了,這樣他要是都不來,李易隻能安慰自己,荀攸最後那句話的是對的。
而且,李易還生出了點不太好的想法,將來倘若甘寧被旁人重用,他就把今的事情宣揚出去,絕對能把對麵給鬱悶死。
腦子裏正想著事情,郭嘉走到李易身邊,聲道:“主公,今日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啊。”
李易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先是詫異,隨後露出笑容,道:“你聽出來了?”
郭嘉點頭,道:“金雕可背負萬斤巨石,卻唯獨載不動主公,那主公身體豈不是還要勝過萬金之……”
最後麵的話被郭嘉吞了回去,沒有直接出來。
李易一時沉吟,沒話。
之前所謂的金雕入夢,雖然是李易臨時編出來的,卻也不是隨口胡謅,到哪算哪,他是有著自己的想法的,一方麵是為了甘寧,還有一半則是給自己造勢。
正是因此,李易才會那金雕背不動自己,暗示自己乃是萬金之軀,然後引出人們遐想,隻是李易沒想到,郭嘉似乎不讚成他這麽做,準確,郭嘉是認為太早了。
“奉孝,這是為何,我之前話之時,並不見有人麵露異色,現在也未見有何不妥,而且,就算有人想要以此攻訐於我,但夢中隻是乃是虛幻,我亦可反駁,奉孝何故擔心?”
郭嘉苦笑著解釋道:“主公,屬下非是擔心那些人,況且由劉表一事看得出,其中多是搖擺之輩,隻要主公勢大,皆為坐下忠犬,根本無需因為他們憂慮,屬下擔心的是主公自己,做事太過心急啊。”
郭嘉臉上透著些許無奈,自己這個主公什麽都好,幾乎完美,唯一讓他鬧心的就是李易太過心急了。
李易皺眉想了想,明白郭嘉指得可能不單單是這件事,還有之後荊南,然後還有曹操,以及徐州,甚至關於揚州的諸多計劃,總之,按照李易的想法,今後幾乎是年年征戰不休,根本就沒什麽休養生息的功夫。
李易歎了口氣,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是他沒法子告訴郭嘉,之後的時代乃是下處處硝煙,十室九空,大漢子民剩下不足千萬,險些就有亡族滅種之禍。
李易想要改變這個狀況,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掃平下,同時還要將那些可能崛起的人物,不擇手段,盡數扼殺在搖籃之中。
李易認為自己的心急是有道理的,但他也沒有忽視郭嘉的意見,因為李易也知道,打江山雖難,但更難的是讓這片江山真正的屬於自己。
片刻後,李易對郭嘉招手叫他過來,然後用手指蘸著酒水,在幾案上寫了一行字。
郭嘉探身望去,頓時眼睛睜大,隻見上麵寫著的赫然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九個字。
李易伸手將字跡抹去,然後笑問道:“如何,這下奉孝可以放心了吧?”
郭嘉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道:“主公胸中韜略,嘉不及萬一。”
雖然郭嘉謙虛的有點過了,不過態度卻是十足十的誠懇,郭嘉覺得能寫出這九個字的人,應該不至於心急想吃熱豆腐,那麽,難道是自己謀算不到,忽略了什麽地方?
郭嘉一邊懷疑自己,一邊回到自己的位置,剛坐下,卻見一個吏打側門走了進來,送上一封書信,又在他耳邊低語一陣,郭嘉剛剛有些慵懶的神色也重新恢複了嚴肅。
又盤問幾句後,郭嘉便讓吏退下,再次來到李易身邊。
剛才那一幕李易自然看到了,那吏是跟著郭嘉做事的,所以他並沒有特別在意,但看郭嘉臉色不太對,李易知道多半不是好消息,便問道:“何事?”
郭嘉拱手道:“稟主公,朝廷剛剛頒下聖旨,以北海相孔融為豫州刺史!”
“孔融?”
李易下意識的反問了一下,他對孔融這人沒啥感覺,而且孔融在三國裏戲份也不多,是個存在感很低的人。
之前豫州刺史空缺,李易自然是知道的,他估摸著會來個朝中老臣,或者是皇室宗族坐鎮,沒想到卻是孔融來了,這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回過神後,李易又問:“隻是孔融去了豫州,與我等幹係不大吧?”
郭嘉卻皺眉道:“主公,孔融來者不善啊,這有書信一封,主公請看。”
李易接過信,打開,低頭看去,片刻後,李易臉色漸漸泛紅,甚至青黑,拳頭也握緊,最後猛的將書信丟了出去,大聲罵道:“自以為是的老匹夫,欺人太甚!”
李易這一罵,讓在場眾人都是一驚,紛紛往李易這邊看來。
“主公息怒。”
郭嘉勸了一句,他已經從吏口中得知了信中的大概內容,知道李易是真的氣大了,同時心裏也在暗罵那孔融不是個東西。
荀攸離得近,見李易這一怒,眾人皆是畏懼,除去郭嘉根本不敢出聲,想了想,便輕手輕腳的上前將李易扔出去的書信撿了起來,匆匆看了一遍,便連連搖頭,嘴角也動了動,似是想什麽,但忍住了,隨後又將書信交給了跟來的蒯越。
蒯越看罷,卻是沉著臉哼了一聲,道:“這孔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典韋對李易最是忠心,剛才李易忽然發怒,讓他有些蒙,現在聽到蒯越話,便趕忙問道:“主公,軍師,這是發生了何事?”
郭嘉看向李易,將李易輕輕點頭,這才拿過信件,掃了眼,道:“朝廷任命孔融為豫州刺史,然而,孔融剛剛上任,就遣使者與主公送來書信,質問之前禰衡之事。”
典韋又道:“禰衡?禰衡當初找死,跟他有個什麽關係,他不好好在豫州做官,為何這般多管閑事?”
這時荀攸上前一步,解釋道:“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
見眾人看向自己,荀攸道:“禰衡此人我也知道,雖然舉止輕浮,惹人厭惡,但長於詭辯之道,喜好隨意評論當世人物,且多用尖酸刻薄之語,而孔融亦好此道,隻是比禰衡有所收斂,所以兩人一次偶然相見之後,很是投契,便將對方視如知己,成為忘年之交,關係親密非常,就連後來禰衡入仕,其實也與孔融有著莫大關係。”
典韋聽明白了,又問:“他難道是想來給那禰衡找場子的不成?”
荀攸不吭聲了,看向郭嘉,讓他。
郭嘉深吸一口氣,沉著臉道:“孔融於信中,主公前途正好,卻先殺禰衡,又囚毛,如此迫害名士,實屬不智,乃是滅亡之兆,念在主公於國有功,所以孔融勸主公懸崖勒馬,釋放毛,再為禰衡修建墓室,好生祭奠,以告慰其在之靈,也安下士人之心。”
“我呸!”
典韋忍住罵了出來,郭嘉卻還還沒完,隻見他繼續道:“而且,孔融還,主公雖然屢立功勳,行的卻不是堂堂正道,有損朝廷威儀,讓主公以後多與君子往來,多鑽研聖人之學,修身養性,切不可與黃巾賊子為伍。”
“特娘的,他誰是賊子。”
典韋真的受不了了,忽的站了一起,一副要與人幹仗的樣子,不光是他,李易的眾多部下俱是氣憤非常,尤其以龔都與裴元紹為甚。
這兩人前些被李易將名字寫在戰報中上呈子,還在歡喜,以為自己今後也算是清白人家了,哪想到忽然會被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孔融給揭了傷疤。
“主公!”
兩人齊齊拜倒在了李易的麵前,心中委屈,甚至連眼睛都有些紅了。
李易沒有動作,郭嘉歎了口氣,道:“孔融最後還,少年人不可沉迷美色,更何況紅顏禍水,所以,孔融建議主公……”
到這裏,郭嘉搖搖頭,放下信,道:“諸位,最後的話,恕嘉實在不敢出口。”
其實,都講到這地步了,就算郭嘉不,旁人又如何猜不到?
紅顏禍水嘛,肯定是建議李易將其打殺了,或者是送人,還得送得遠遠的。
典韋忽的走到李易麵前,拜道:“主公,那孔融老兒竟敢如此羞辱主公,有道是主辱臣死,典韋請主公撥來三千兵馬,我這就去豫州取了那孔融老兒的頭顱來為主公解氣!”
有典韋帶頭,徐晃也拜道:“末將跟隨主公以來,一直承受主公恩惠,卻未有寸功,末將請命,若不擒拿孔融,便提頭來見!”
緊跟著,黃忠,還有龔都與裴元紹等人也紛紛請戰,要去與孔融廝殺。
李易聽著眾人的請戰之聲,緩緩的呼著氣,他之前將孔融的信給扔了出去,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被氣到了,特別是最後看到孔融的那什麽,貂蟬太過美豔,能迷惑人心,是為禍患,禰衡就是被其拖累而死,為了不再讓貂蟬害人,所以孔融勸李易將貂蟬給殺了……
當時眾人隻知道李易將信扔了,卻沒人瞧見,那青銅酒盞都被他給生生的握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