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餓狼羅諾

  “如果他肯轉修劍道，那我可以考慮一下。”澹台清月頷首。


  趙破接腔道：“那是那是，100枚玄銀幣對藥仙穀而言隻是很少的一……”


  不愧是雲楚國出了名的愛財不要命……澹台清月眉角輕跳，豎起一根手指，製止趙破繼續說下去。


  “一枚玄銀幣足夠正常的醫者、劍者修行多久，趙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趙破訕訕一笑，正要說話，羅諾卻搶先一步：“為什麽用刀就不行？”


  澹台清月淺笑掛在臉上，淡漠轉過頭，似連解釋的都沒有。


  本著趕快獲取另外100枚玄銀幣的心思，趙破伸手攀過羅諾的肩膀，笑容略顯賊氣：

  “羅諾兄弟，雖然我不知道你來自哪裏……但是，你隻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


  頓了頓，趙破收斂笑容，鄭重其事道：“刀者，是最不入流的。”


  “而劍者是主流，其餘各種兵器，甚至用針的醫者、用符的符者或者更詭異的物品為魂兵都沒有問題，唯獨不能用刀！”


  “這也不是什麽高人定下的規矩，隻不過至少萬年歲月了，刀者無高品。”


  “甚至，就算是刀尊、刀王也極為罕見，甚至有市井傳言說：刀與道諧音，犯了忌諱，所以天地不容！”


  說完這句話，趙破收回手臂，站直軀體，滿臉期待地看著羅諾。


  餓狼羅諾，從不低頭……風曉不言不語，垂首默然，唯有一根銀針在她指尖飛舞。


  澹台清月嘴角掛著淺笑，眸光正對大門，透向遠方，但是眼底分外冰冷。


  不論此人答應還是不答應，她都不會接收，更不會為此付出100枚玄銀幣的代價。


  一日用刀，終生難改惡習，就算改練劍法，也不過是四不象的廢物。


  答應趙破的請求是為藥仙穀未來的聖女做局，為的就是當著風曉的麵摧毀羅諾，讓她把目光從這等蠹蟲之輩身上挪開。


  三人各懷心思，不大的偏廳瞬間安靜下來。


  “噗呲”一聲，羅諾嘴角輕翹，“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不是似乎，是真的很有道理，出門問問，路人皆知啊！”趙破仿佛看到了小錢錢飛入口袋，眉開眼笑道：“羅諾兄弟這是答應了？”


  搖擺不定，果然是廢物！澹台清月淺笑逐漸深刻，就等羅諾答應的那一瞬間。


  聳聳肩膀，搖了搖頭，羅諾眉鋒似刀向上斜撩，“然而，我拒絕。”


  “啊？！”趙破不敢置信，“羅諾兄弟你是不是沒聽明白？”


  澹台清月微不可查地蹙眉，一刹那後又恢複清冷的淺笑。


  你們不懂，所謂武者就是貫徹我道……風曉眸光熠熠，指尖銀針提速飛舞。


  “我很明白，但是，我拒絕。”羅諾走到門口附近，連刀帶鞘舉起無名唐刀。


  一束束陽光從門外射入，籠罩羅諾周身，成為他的背景牆。


  “我三歲習武，第一年撐筋，第二年拔骨，第三年紮馬，馬步三年間，拳腿習練不落分毫，到八歲那年，提刀。”


  “鐵刀在手，基礎刀式，一式一式練過去，每日三千次揮刀從無間斷，這一身身法也隨刀而練。”


  “外人，或許不知道我羅家輕功的名稱，但是我知道，這身法名為：碎刀亂步。”


  “你們明白嗎？”羅諾視線一掃。


  略微停頓，他語落鏗鏘，猶如神刀斷山嶽：“我既然選擇用刀，這一生也不會改變！”


  “不是因為家族傳承，而是因為老子愛刀，平生最愛便是唐刀！”


  “鏗~~嗡！”無名唐刀刀鋒出鞘半尺，羅諾神態如餓狼，直欲擇人而噬。


  匹夫，粗鄙，不上台麵……澹台清月下意識撇過頭，不願多看羅諾一眼。


  但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麵對一介沒有踏入修行路的普通人，居然選擇了避退。


  趙破目眩神搖，隻覺得心中有一股豪氣受到激發。


  銀色麵具下，風曉的嘴角翹起，心道：這才是我輩武者！

  修為隻不過是時間的堆砌，功夫到了，自然上身，其理一也。


  她狀若無意，卻把澹台清月和趙破的神色收入眼底，頓時間，對於這片新世界的敬畏消散。


  目光牢牢鎖定羅諾，風曉妙目流轉清波，“果然，我真正的敵手不是他人，唯有你——羅諾！”


  說完話後，羅諾刀心明澈，貫穿周身，腦海中那張神秘畫卷綻放無量玄光。


  山海玄界，高天之上，仿佛有一塊遮蔽萬萬年之久的幕布被人揭開，露出一角洪荒蒼茫的雄偉殿宇。


  真武玄山山巔，於人間無敵的老者盤膝坐在不老鬆的枝頭，緩緩睜開雙目，眸光深邃，俯瞰世間，似在尋找某人或者某物。


  太始道山半腰，三大巔峰劍者默契停手，沉默三秒，隨後繼續論劍。


  元初靈山內，縹緲虛無的聲音傳出：“異數降臨，大世再開！”


  無盡冥海暴亂掀起，冥鬼大軍向上衝擊，卻被那位人間無敵翻掌蓋壓。


  時空亂海飄搖迭起，與暴風海攪成一團，東勝神洲的生靈四十九日無法前往其他大洲。


  其餘山海同樣各有異動，震撼無數高品強者。


  羅諾腦海內，初始之殿自行開啟，一下一下閃動，似乎在召喚他趕快進入。


  急什麽，老實等到……羅諾收刀回鞘，一個一個看過三人。


  最終，目光落在風曉的銀色麵具上，他“啪”的一下拍擊無名唐刀，然後微笑頷首。


  風曉頷首回應，右手撚起銀針，在脖頸處虛劃，然後甩手投出銀針，筆直飛向羅諾，“留著性命，我來殺你。”


  羅諾用刀鞘施加巧勁磕碰銀針，在銀針略微減速的瞬間另一隻手閃電抬起，捏住銀針。


  “好啊，我等你。”說完，他瀟灑轉身，踏入門外的光明中。


  我的100枚玄銀幣！趙破心中一急，忙不迭地追了出去，空氣中飄回來他的一句話：“麻煩澹台穀主把您這邊的100枚玄銀幣送到山海錢莊，存入賬戶的編號：九五二七。”


  沒有達成原本目的，反而加深了風曉對羅諾的印象！


  澹台清月眼底閃過一絲慍怒，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走到風曉身旁，說：


  “他用刀，從此以後，再非你的敵手，不要掛念心中。”


  “或許你現在不明白，但等你融合傳承魂兵後，再看，刀者隻如蠹蟲，不值一提。”


  風曉心中完全不認同澹台清月的話語。


  功夫，兩個字：一橫，一豎。


  如何辨高低？其實很簡單！

  刀槍劍戟，斧鉞弓叉，拳腿棍棒……


  都一個樣，強的從來就不是功夫，而是人。


  餓狼羅諾，無名唐刀……人，我來殺；刀，我要定了！

  她敷衍著，輕輕頷首，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