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教導
“父親，可把您盼來了，女兒還以為您今天不會來了呢。”
南明淡淡道：“為父既然應下教你一些東西，總不會失信於人。走吧，去廚房。”
南煙默默跟在南明後頭，一時有些拿不準南明怎麽這麽好說話。
小蘭機靈的先行一步，把廚房裏的學徒攆出大半，又把空好的灶台檢查一遍，這才悄悄退去。
南明和南煙腳前腳後的進了廚房，南明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道：“二丫頭，為父今天教你三道菜。這三道皆是為父成名之作。第一道，鮑魚臥鶉蛋。第二道，芙蓉鮮貝。第三道，金錢煎蝦餅。”
南明口中不停地說著，“鮑魚臥鶉蛋，主食材為鮑魚和鵪鶉蛋。配以少劃開香菜。當然，這是在宮外的做法，一般為父在宮內為太後娘娘做這道菜的時候，多是用鴿子蛋。需知，鴿子蛋可比鵪鶉滋補得多。而皇家，卻是最不怕麻煩的。”
南煙靜靜的聽著，南明冷眼看了她一下，怒道：“光看著做甚，馬上拿起筆來記下。二丫頭，我是不知你這些年是怎麽學的廚藝，放進有你生母的關係。但是你這學習的態度，比起你姐姐來，可是差得遠了。每次為父給彩彩說教，她都用心用去。哪怕腦子記不住，也會用紙用筆來記。你呢，別以為在外頭弄些異樣的菜品博取眾人眼球就是一代廚藝大師了。哪怕為父在宮裏的禦膳房裏走一遭，還沒你這麽狂傲呢。”
南煙訕訕地低下頭，心裏卻十分憋氣，以後南明也從來沒給她上過課。她怎麽能知道南明教人時是什麽樣子。
小蘭早在南明長篇大論的時候，偷偷的溜了出去。這會兒正悄悄來到南煙的身後，把手裏的木板和炭筆遞了過去。
南明看著這主仆二人的小動作，冷哼一聲，倒底沒再說旁的。
指著灶台上，案板前的食材，“鮑魚臥鶉蛋以糯軟滑潤著稱，正合太後娘娘口味。所以，這道菜。南煙，你得認真學。”
南煙默默點頭，當下細看南明的動作，就見這位南大廚先是動手把他需要的作料理好，放到一邊。南煙細看時，發現南明選的多是黃酒，蔥薑汁，胡椒粉，細鹽，麻油，澱粉、豬油。和一小把香菜。
“鮑魚你學過處理吧？”
南明挑眉問道。南煙點頭，“我知道。”
“第一步，先將鮑魚批成薄薄的圓形片，放入沸水鍋燙一下撈出。鵪鶉蛋分別磕入碗內，逐隻投入沸水鍋中。記住，這水，最好用山泉水。如果沒有，那就得用甜井水。”
南明一邊說著自己總結出來的訣竅，一邊如行雲流水一般處理著鵪鶉蛋。
“看好了，這沸水裏的蛋，不可太老，也不可太嫩，待蛋清凝結、蛋黃溏瓤時，即用漏勺輕輕托住撈起，放在深盤中。第二步，取另一灶中鍋，放豬油燒熱，下蔥薑汁、黃酒，再加鮮湯１勺，放鮑魚片，加細鹽，燒沸，下澱粉。勾流利芡，淋上麻油，淋澆在鵪鶉蛋上。將香菜葉放在盤邊圍襯。”
南明說到這裏，當當一敲鍋沿，更把鍋中的鮑魚臥鶉蛋倒入盤中。
就見那白瓷器的盤子中，綠、白、褐相襯，光滑柔嫩。香味撲鼻，異樣勾人食欲。
南煙手中的筆舞得幾近飛起來，才將將把這道菜記下。
南明冷眼見著南煙把他說的話都記下了，這才道：“你且做一遍為父瞧瞧。”
南煙一愣，正常情況下不是先讓她嚐一嚐那菜的味道嗎？
就這麽一停頓的當口，南明麵上已現出不悅之色：“二丫頭，你磨蹭什麽！難道為父教你的菜肴就這麽難學嗎？哼，看來你和你姐姐真沒法比。你姐姐為父隻教她一次，那孩子就能親自做出來了。雖然隻有為父五六成的水平，也是難得的可造之材。”
南煙聽得鬱氣，低著頭，開始了手上的動作。就見她把那隻菜刀舞得飛起，一道道的刀光寒影在案板上閃現。
一隻隻的小鮑魚就在南煙的手底下化為細密均勻，幾近照人的鮑魚片。
小蘭在後頭看得目炫神搖，南明卻突然冷笑一聲，“二丫頭，你剛剛眼是瞎的嗎？沒見為父切鮑魚時的薄厚？你切成這樣倒是好看了，可是菜是要吃進人嘴的，你以為太後娘娘會因為一道沒了糯軟滑潤的口感，而青睬你這手刀功嗎？”
南明喘了一口氣，繼續罵道：“我就說彩彩比你好，她學藝最為虔誠，我教她什麽，她就認真做到我要求的條件，你這丫頭呢。主意倒是大得可以，還沒學走呢，就奔著跑使勁了。真不知所謂！”
南煙的手一頓，當當當！菜刀切在案板上，一下一下，再也沒有那炫彩般的神技。
鵪鶉蛋下合著鮑魚片下沸水的時候，南煙控製得極好，一隻隻的小鵪鶉蛋攜著鮑魚片，如同排隊一樣的進了湯鍋。
南明的臉一黑，又罵道：“南煙，你眼是瞎的嗎？沒見我是一起倒進去的？你當你煮的雞蛋嗎？還一隻隻的往裏倒。那鵪鶉蛋極小，若換成鴿子蛋，也相差無幾，在沸水中頃刻就能有七八分熟，你一先一後的往裏下蛋，等著前頭的老了，後頭的沒熟嗎？南煙，你這是什麽腦子，別以為能吵贏了你姐姐人，你就處處比你姐姐強了。”
小蘭在後頭聽得目眥欲裂，以南煙手上的功夫，哪裏會讓那蛋液一前一後隔那麽長的時間呢，不過是南明無事生非。找茬罷了。
南煙越發的沉默的，她沒說話，可是小蘭卻再也忍不下去了。
“老爺，您對小姐也太過苛刻了。我家小姐手上功夫極佳，哪裏有老爺說得那般危言聳聽呢。更何況二小姐哪裏比不上大小姐了，您處處看不上二小姐，淨挑不是問題的問題。老爺，不是奴婢多嘴，實是您對二小姐太過苛刻。大小姐處處聽你的指派，可您怎麽不說大小姐做出的菜，僵硬無比，尚且比上您呢。由其在研發新菜上頭，我家小姐更是不知比大小姐強上多少！”
南明一張老臉呱嗒就撂了下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不作聲的南煙，“看來二丫頭你也是這樣認為的了？”
南煙沒說話，可臉上的表情卻帶出幾分。她是現代大廚，來到古代，南煙自認不比任何一個廚師水平差！哪怕是南明。
南明看著一臉不服氣的南明，突然間指著小蘭破口大罵，“好你個下等的奴婢，不過是我南家幾兩銀子買來的東西，居然敢跟主子大小聲。南煙，這就是你對為父的態度？”
南煙這回不敢閉嘴了，馬上停下手的活計，低聲道：“父親。小蘭年紀小，不懂事，是女兒不曾教好。倒叫父親多心了。”
“哼，你這是話裏有話啊。沒教好？是說我沒教好你吧。二丫頭，為父是南家家主，當以家族利益為先，所以事事看重彩彩，而不是你這個庶女，你這是心裏有氣？二丫頭啊，為父不是說你，你倒是上外頭旁人府裏瞧瞧啊，看看哪家的府裏庶出子能有你這樣待遇？”
南煙被南明抓到一丁點小事，大說特說，隻覺得沒臉極了。
她黑著臉，半晌方道：“父親，時候不早了，您要是再不教女兒其它二道菜，今兒女兒怕是學不上了。”
說罷，南煙泄憤似的拿起菜刀幾乎舞成寒壁，隻可憐了那案板上的鮑魚。
南明眯著眼看著南煙的刀功，眼中露出絲絲嫉意。本來一門心思想借小蘭再敲打南煙的念頭也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