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算計
溫若水再也忍不下去了,溫周,南煙,老太後。這幾個人在他的心尖轉啊轉,突然間,溫若水溫潤的笑開了。
一轉頭,溫若水像剛剛他說的一樣,往溫周休息的正殿走去。
他倒不是想去給這位成王世子當奴才,照顧人什麽的,而是他要做的事,與溫周帶來的人有關。
正殿門前,幾個伺候溫周的下人正侍立在外,溫若水卻笑著道:“喲,這不是倚蘭姐姐嘛。怎麽今天是你在這裏當值?我大兄在裏頭沒麻煩姐姐你吧。”
“喲,可是二公子當麵?”
倚蘭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俊秀公子,溫若水三年前倒是來過慈恩宮,不過那時卻是正值太後娘娘五十大壽,這位爺是跟著嫡母嫡兄一起進來的。
那會好像隻是個低著頭,不敢吭聲的小透明,現在倒有些公子如玉的味道,讓倚蘭也有些吃驚。
溫若水此時笑得更開心了,他是真沒想到,不過三年前一麵之緣,他剛剛也隻是試探著叫了一聲,沒想這位太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倒真認出了他。
“倚蘭姐姐如何認出我的?”
溫若水一臉激動的模樣,“唉,說起來。倒是我大兄最會做人,來慈恩宮的時間最長,次數也最多。更得了皇祖母的喜愛。叫我這個心情孝的老二處處羨慕啊。”
“二公子說笑了,您可是來看成王世子的?”
溫若水含笑點頭,“倚蘭姐姐,大兄可是休息好了?我能進去嗎?”
倚蘭搖了搖頭,“世子爺剛剛睡下,您要是這會兒進去了,就怕……”
溫若水輕輕一抬手,製止了倚蘭接下去的話,他就是要這個時間過來,要不怎麽能在外頭和這些人多說幾句話呢。
“倚蘭姐姐,大兄的情況,我這做弟弟的哪能不了解呢。還是叫大兄多睡一會兒吧,省著他病得更重了。隻是我這做弟弟此時不好進去,一會兒倒要叫姐姐們操心了。這些諸位姐姐且拿去……”
倚蘭嚇得後退一步,看著溫若水手裏的荷包卻沒敢接。
“二公子說笑了,我們可是得了太後娘娘的懿旨來前照顧世子爺的,哪能稱得上勞煩二字。若是叫嬤嬤們聽到了,指不定要說我們這些奴婢的不識好歹呢。”
溫若水的眉頭一皺,隨即便疏散開來。要說這慈恩宮裏的宮女太監不收銀子,溫若水是一萬個不信。
就像貓兒不貪嘴,對著魚不屑一顧一樣。他溫和地笑了笑,拿著荷包的手也不收回,直截了當的道:“倚蘭怕是誤會了什麽,這打賞可不是我這個庶子能做的,隻是來之前,母妃親自交待了,定要給伺候大兄的幾位姐姐些賞賜,好叫各位姐姐得知,若是我這二公子在宮裏做得不好,豈不是叫母妃生氣?”
溫若水說到這裏,居然還作出一付可憐相,給幾個慈恩宮的宮人拱了拱手。
倚蘭愣了愣,馬上側身避開,“二公子的話可真是嚴重了。要是早知內情,我們這些宮人哪敢如此。”
倚蘭滿是歉意地福了福身,算是道歉。這時,守在門口的另一個小太監上前一步,笑眯眯地接過了溫若水手裏的荷包,“要我說,世子爺還得虧有這麽一個好兄弟。且滿宮裏瞧瞧吧,似二公爺與世子爺這般兄友弟恭的,又有幾個。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可是打心底裏羨慕呢。”
溫若水見狀便笑了:“你倒機靈。叫什麽名字?一會兒待大兄醒了,我定要把你這小子說給大兄聽。到時叫他再賞你一次。”
小多子聽得更開心了,“奴婢名叫小多子。而且呐,哪能叫世子爺再賞,能伺候世子爺,是咱們這些奴婢前世修來的福氣呢。這些事本就是奴婢們份內之事,便是您不說,難道我們就敢怠慢世子爺不成。二公子,若是您敢這麽想,奴婢可是不應的。”
溫若水笑得開心極了,他猜得果然不假,這慈恩宮,也不是鐵板一塊嘛。瞧瞧,有不識抬舉的,可眼前這個不就是個好人選嘛。
“小多子,我記下你了。一會兒我大兄要是醒來,你到側殿叫我一聲。”
“是,二公子。”
溫周水點了點頭,邁著慢悠悠的步子走了。他走之後,倚蘭就有些不大開心,“小多子,你和這位客氣什麽,難道不知太後娘娘一心急著世子爺嘛。這位,要不在太後娘娘的心尖子上。”
“瞧倚蘭說的話,我也沒做什麽啊。不過是給二公子報個信。人家可是來照顧世子爺的呢,更何況人家就是再如何,也是皇子龍孫,哪裏是咱們這些當奴婢的得罪得起的。倚蘭以後自有太後娘娘作主,可我們這些宮裏人,若不在年輕的時候存些錢,難道等著別人給養老不成。”
小多子的話是一點兒也不客氣,不過他這麽一說,倒叫倚蘭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提這二個慈恩宮裏的宮女內侍口角,另一邊,溫若水一進沒人的側殿,就忍不住無聲地大笑起來。
隻要他能買通太後身邊的人,早晚有一天他能離間了這對祖孫!
他父王現在可是春秋鼎盛呢,曆朝曆代,便是太子都能行廢立之舉,一個區區世子之位,又算得了什麽!
這次借著薑王妃的名頭先勾搭上一個小太監,以後,他自然還能借著旁的事跟這個小太監聯絡。
溫若水想到這裏,心下更是滿意無比。不過,單隻是慈恩宮裏有人還不夠,要是能在溫周的院子裏買通幾個下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溫若水一想到溫周那院子裏的奴婢,一個個都是薑王妃精心挑選出來的忠心人兒,突然間就覺得有些嘔心。
罷了,以後還是再和南煙聯絡一下吧。要是能從南煙入手,打開局麵,那就再好不過了。
就在溫若水思前想後,精心算計的時候,正殿中的溫周突然間覺得身前似乎有人。
他迷迷糊糊的似睜似閉著眼,恍惚間看到了小福子的身影:“小福子,你怎麽進來了?可是有什麽要事?”
這段時間,小福子作為他的貼身太監,多數時候是不會打擾他休息的。
所以溫周才有這麽一問,小福子也沒想到自家世子爺這般靈醒,他猶猶豫豫地揉著袖子裏的信封,一時不知應不應該在這裏把信拿給世子爺看。
溫周此時哪怕依然頭昏腦漲,但也不是好弄糊的,他馬上詐道:“快說。別以為我糊塗了!”
小福子一個哆嗦,褲子裏的牛皮信封就露了出來。溫周這會兒更加清醒,更因著床比小福子的手低,倒是一眼就看到了。
他一探手,就把那封信拿到了手中,展開一瞧,不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南煙那丫頭簡直就是胡鬧!不行,我不能再在這裏呆著,你馬上去太後那裏,就說我一覺醒來,覺得好多了。而且近幾年我年歲愈發的大了,夜裏留宿皇宮總是不好。若叫皇帝叔叔知道了,指不定怎麽生悶氣呢。小福子!”
這幾句話說得合情合理,更是體貼皇祖母,小福子卻聽得滿嘴苦澀,不管自家主子說得如何得體,可聽在太後心裏,就是不爽。
而太後娘娘不爽,他們這些做奴婢的哪裏能討得好處!
哪怕再不情願,小福子此時也隻得應了一聲:“諾。”
溫周回府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把惹火的皇祖母哄開心了,真的又花了他不少的時間。
好在他提出的原因,也確是個問題,老太後最後倒也沒再堅持,終是把溫周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