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中毒
“每次看你做菜,都是刀光劍影,說起來,南煙,你要是有心練武的話,我倒覺得不比我身邊的溫一差呢。”
“世子爺說笑了,我這手本事,也就剁個肉,切個菜罷了,哪有世子爺說得那麽厲害。”
南煙菜刀在案板上一劃,那些子肉片就被她那手快刀鏟進了一旁的瓷盆裏。
“南小姐,我家世子爺是真沒說笑,您可能是不知道我家世子在宮裏是如何的受寵。便是在太後娘娘那裏,主子想吃什麽,也是隨意點菜的。不過就是這樣,在那宮裏的禦膳房,咱家也沒看著似您的這般刀功。”
小福子兩眼放光地瞅著南煙耍著的菜刀,寒光下,芥菜頭規規整整地被那連綿不絕的刀光削成大小均勻的菜條,他隻覺得這位南家二小姐,是真的好厲害。
一邊說著話,一邊動著手,時間過得極快,溫周本人似乎都沒感覺到時光的逝去,南煙的臘肉菜頭湯就做好了。
溫周看著這剛剛盛出來的湯,他突然間想起那天看到樂岑時,那小子就在品鑒這湯。
他心裏不由升起陣陣不快,上前一步,也不等南煙說話,拿起一隻大勺,便妥了一勺子的湯汁。
“世子爺!”
“世子爺!”
南煙和小福子幾乎同時叫起來。當然,這倆從的想法並不相同,小福子是因為但凡溫周吃菜,他都是第一個試菜的。
南煙卻是因著這湯才剛出鍋,要是燙壞了這位世子爺,那可就鬧笑話了。
然而溫周打定了主意,他就是想嚐嚐這溫一說的以次充好是個什麽味道。
做為京城被所有紈絝子弟封成美食世子的溫周,他最為自信的就是嘴裏這條極為敏銳的舌頭!
滋溜!
一口下,湯汗的醇清味瞬間入喉,對比別人來說極為美味的湯汁,溫周卻生生喝出了一絲苦。
怎麽會是苦味?溫周一時有些不解,想不通的他,下意識的喝下二口,三口。
頃刻間,一隻盛湯中的湯勺,溫周足足喝下了二大勺。
“南煙,這湯的味道真的不對頭,本當是鮮香味的,為何我卻嚐出了苦意,你也知道我這舌頭不尋常,一般的味道瞞不住我。不信你且嚐嚐。”
溫周這話說得是實話。南煙第二次聽到溫周這麽說,哪怕心裏對樂岑介紹的這批肉再看好,此時也有些感覺不對。
溫周是從來不說謊的,或者說從來不屑於說謊的人。那這就是真的了?作為早早被踢出家族的樂岑,應該不至於叫溫周壞了名聲。
南煙正想著心事,突然間耳邊傳來小福子驚悸的叫聲:“世子爺,世子爺!您這是怎麽了?”
南煙猛地看向溫周,就見溫周的額頭上,汗出如漿,麵白似紙。一雙手緊握成拳,咯吱咯吱地響著。
“沒事,許是吃東西有些急了……”
話未說完,溫周的眼中卻流露出絲絲痛楚。小福子尖叫:“世子爺,剛剛那湯裏不會有毒吧!”
溫周皺著眉頭:“別胡說,咱們剛剛眼瞅著南煙做的菜。分明沒亂用東西,怎麽會中毒?”
然而他的話卻沒叫眾人放心,南煙上前扶住了溫周的胳膊,“世子爺,你別亂說話了。快歇歇吧。大河,大河!快去外頭請個大夫過來。”
小福子一把推開南煙,氣道:“不要你假好心。我家世子早說那臘肉有問題,你還不信,現在吃出事來了吧。你,你對得起我家主子嘛!”
小福子說到這裏,還胡亂用袖子抹了把臉,把糊到眼上的淚水擦幹。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孫家那邊那般膽大,明明,明明一開始送過來的肉不是這樣的。來人,快來人,去請大夫!”
南煙失神地叫著,小福子氣呼呼地搶到主子身邊,把南煙擠到一旁。
“別慌,你家主子不會輕易倒下去的,隻要大夫來了……”
溫周安慰幾句,卻止不住那難忍的痛,皺著眉頭閉上了嘴。
實在此時他肚子造反了,痛得如尖刀挖腹一般,真的叫人難以忍受。
南煙在後頭跺了跺腳,“來人,快取些溫開水來,給世子爺喝了再吐出來。我就不信,不過二勺子的湯,吐出大半之後,定會好的。”
說罷,還轉向小福子,“不用怕,你家世子爺吉人自有天象,不會出事的。”
這裏是廚房,水什麽的自是不缺的,幾乎在南煙的話落,就有小學徒端了碗溫水過來。
小福子想都沒想,接過來先喝了一口,便喂給了主子。
南煙看著小福子正幫著溫周催吐,她轉頭就衝著身邊人道:“溫世子在咱們酒樓出事,他身邊隻有幾個仆從,怕是不大好辦。小蘭,你派個人往成王府送個信。通知他家人一聲。”
“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小蘭匆匆的出了門,套了馬車就往成王府跑。酒樓這邊,南煙卻是使了幾個學徒把溫周先抬到了她在後院的臨時住所。
雖然屋子裏隻有一張床,一張桌,整個屋子也站不了五個人,但比起出事的廚房,環境卻好了不止一籌。
小福子站在床邊,正給手拿濕帕子給溫周擦汗。然而讓南煙擔心的是,溫周此時暈暈沉沉的,似暈似睡,有些不大清醒。
“那臘肉裏倒底下了什麽藥?”
南煙盯著小福子問。小福子此時怒瞪南煙:“這個我們哪裏知道。我派去寧安鎮的人隻說是以次充好。沒說下藥這事啊。該死的溫一,關鍵時刻就是靠不住!”
他怒罵一句,南煙心中一動:“溫一?他是知情人,那他人現在在哪?”
小福子怒道:“早叫世子派出查後續了,現在人在哪,一時半會兒哪裏來得找。”
南煙默然。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大夫來了。快讓讓!”
大河引著一頭發花白的老爺子進來。後頭還跟著一個背箱子的書僮。
“大夫,您快看看吧。他隻喝了一不到一碗湯,還是燒開的,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一開始就臉白,腹痛,出汗。我們還給他用溫水催吐了。現在倒不叫痛了,隻是有些暈睡。”
南煙一邊介紹著溫周的近況,一邊盯著那大夫。對方隻是略點了點頭,就開始給溫周診脈。
診了一會,這年歲挺大的大夫道:“沒什麽大事,似乎隻是吃壞了肚子。我給你們開一付藥,且先給他喝一付再說。”
南煙聽著,就有些皺,她有些不痛快地往後頭看,心中暗罵,這是哪裏尋來的大夫,怎麽不太像專業人士呢。
小福子不認字,他隻是瞪著那大夫嚇唬,“這床上躺著的可是成王府的世子爺溫周,你這方子倒底有用沒有!”
不想這話一出口,那老大夫倒是出了一頭的汗,他支支吾吾地道:“那,那個,要不小人就不開方子了,諸位貴人還是早早尋個有名望的高手罷。小老兒隻管城北這些百姓發熱,平時開些外傷藥而已。這個中毒,我從沒給人治過啊。”
南煙一捂臉,簡直想把請大夫夥計揪出來打一頓。這是什麽蒙古大夫啊。
小福子直接就怒了:“那你來幹什麽!沒用的家夥!”
這話說得,對方也委屈上了,他本來也不是治中毒的大夫,“我,我這不是離著近嘛。要不是你們酒樓的夥計直接架起老夫就走,我哪裏會來!”
噗嗤!
外間突然傳來一聲笑,南煙大怒,不想簾子一挑,打外頭進來一個年紀比溫周略小上一些的公子哥,衣上鄉著團團的蟠龍紋,遠遠看著,似有金線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