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信
說罷，溫一一聲令下，幾個侍衛就被他提前帶走了。
眼看著溫一帶著人走了，小福子這才回了主子的書房，“世子爺，外頭的馬車備好了，您看是現在走……”
還是再等等。小福子沒往下說，溫周緩緩起身，一派從容氣度，仿佛那一地破碎與他半點關係也無。
小福子縮頭哈腰地跟在後頭，卻叫溫周冷冰冰一眼，本能的挺起胸膛。
主仆二人一架馬車，似慢實快的再次往城北跑去，一路上但凡有礙事的，也叫跟在後頭的隨從一塊銀子打發了。
不多時，溫周就到了南煙的酒樓。站在外頭，溫周久久不曾進去，半晌，溫世子突然問：“溫一呢，怎麽還沒回來？”
小福子心裏一緊，馬上道：“世子爺，想來是溫一來回查證，路途有些遠了。那寧安鎮一來一回，沒二個時辰可打不了一個來回。”
溫周嗯了一聲，雖沒說話，卻讓小福子的皮繃緊了。他有些焦急地左顧右盼，心裏想著那小子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世子爺平時不用這小子，真用上了，倒是真拖遝！沒用的家夥！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的騎著馬飛奔過來，小福子雙眼發光地叫道：“世子爺，溫一回來了。”
溫周回頭看時，溫一已到了近前，看著這小子滾鞍下馬，溫周一抬手，製止了溫一下跪的舉動。
“在外從簡，說吧，查到了什麽。”
溫周的聲音淡淡的，若非溫一一直跟在溫世子左右，他怕是聽不出主子生氣了。
不過此時，溫一卻一臉喜色：“世子爺，小的去了一趟寧安鎮，那地方孫家產的臘肉算得上鎮上一絕，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這話一說完，溫周的臉上沒什麽表示，小福子的臉卻黑得不像樣子。
“啥也沒查著，你還回來幹嘛！笑成一朵花樣，尋主子開心嗎？”
小福子氣急敗壞地指著溫一怒罵。溫一卻瞪了小福子一眼，“你且少說幾句，我還沒說完呢。”
說罷，他笑著衝溫周拱手，“世子爺，要說也是咱們運氣好，您說，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什麽！”
“往下說！你這小子跟著主子這麽久，不知道主子最不樂意聽別人賣關子嗎！”
小福子又給了溫一一句，卻叫溫周攔下：“小福子，你少說幾句。瞧瞧溫一一身汗，想來這一路上沒少遭罪。”
溫周說罷，轉頭就衝著溫一道：“你也辛苦了，小福子這張破嘴，也就本世子能容得下，你常跟在我身邊，不要介意。”
溫一一臉的感動，“世子爺說哪裏話。是小的這張嘴不好。小的回來的時候，因著沒查出什麽，心情沮喪得不行，正好看著一群人在京城外頭三裏亭那聚眾，當時心情不快。隻想叫兄弟們把人攆了，不想倒撞破一件爛事。”
溫周挑眉，示意他往下說。溫一繼續道：“您說怎的，南二小姐酒樓的一個名為魏小三的采買，居然敢夥同外人，把那批臘肉以次充好的換了。可我覺得，這裏交易的雙方都不怎麽對頭。那小子才當上采買多少時間啊，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膽子，便又使人查了查。不過後續消息還沒到手。”
小福子此時聽得每況愈下，“奴才恭喜世子爺，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溫周一直麵無表情的臉，此時也帶上幾分笑意，“不錯，下去領賞。讓你手下細查查，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動南煙。”
“遵命。”
溫一低頭拱手領命，溫周這才信步往酒樓裏走去。
“南煙，南煙！”
溫周一進酒樓的門，就大聲叫了起來。他想把剛剛查到的事，趕緊跟南煙說一嘴，不然等到那些臘肉上了桌，那就不大好說了。
誰知那被換下來的臘肉裏有什麽問題！
“溫世子，您來了啊。快快裏邊請，裏邊請。”
大河第一個迎了出來，小福子一探頭，不高興地堵他，“裏邊請什麽啊，沒聽著我家世子爺想見你們東家！”
大河憨厚地撓了撓頭，“我們東家在廚房呢，說是今天一定要叫剛剛送來的臘肉做成菜，不然明兒再送來的臘肉，指定沒地方放了。”
開酒樓的還怕食材沒地方放？由其那臘肉又不是別的，那可是能上放久的。反正大河的話，小福子是一個字也不信。
“行了，我們這裏不用你招呼，廚房那地方我們世子爺可是去過多次，你自己忙去吧。”
溫周笑看著自己的內侍和人扯皮，也不在意。等到大河走了，他帶著小福子緩步進去了廚房。
往裏邊一掃，溫周就看到正在指使著眾學徒做菜有南煙。
“這臘肉我是打寧安鎮那邊買回來的，孫家做了一輩子這個，不過價格公道，可是你們也不能浪費，必要用心做菜……”
南煙訓話的樣子，還是十分嚴肅的，這時，門口處有人喚她。
“南煙！”
南煙一回頭，就看到了溫周。南煙有些不好意思，溫周走時，好像她連句話都沒說，這位世子爺走前那氣呼呼的樣子，南煙還以為這位不想再來了呢。沒想到這麽快在這裏看到溫周。
幾步的路，溫周走得再慢，此時也到了南煙的近前，“我剛剛聽說，你這批肉，有些問題。”
南煙的麵色突然一變。心裏好笑的同時，也多了不悅之意，溫同這是何意？
難道說他不喜樂岑，結果連樂岑介紹來的臘肉也不喜了嗎？
這背後說人壞話的樣子，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哦？世子爺怎麽會這麽想？這些臘肉可是南煙一手挑出來的，人家送來的品鑒的樣品，我也做菜吃過了，那味道，雖然可能比不得溫世子的口味，但相對我這酒樓所麵對的食客，想來還是夠用的。所以，溫世子就不用再提這個話題了。圖惹人心情不快。”
“南煙，你這是覺得我是個小肚雞腸，背後說人壞話的小人嘍？”
溫周麵色不渝地反問。南煙一愣，看著眼前有些暴躁的溫周，眨眼她就明白這位世子爺的想法了。
“不是，溫世子多濾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南煙說著話，幾步走到了一個學徒麵前，抬手就把案板上放著一塊臘肉拿了過來。
指著這塊熏製好的臘肉，她鄭重地衝著溫周道：“世子爺，您不是廚師，想來不懂食材的好壞，這塊臘肉，在我看來，於熏製一道上，是十分成功的。您張口就說這東西不好，可我卻不能昧了良心說話。所以，溫世子，關係到食材的事，您就不要管了。”
溫周陰下臉，“南煙，你當我在開玩笑嗎？”
南煙苦笑一聲：“溫世子，我知道你對樂岑有些偏見，不過他這人還是不錯的。無緣無故的，我也不信他會坑我。正好我這會兒時間充足，不若您到二樓雅間坐坐，我給您做幾道小菜，如何？”
溫周站在原地默默運氣，半晌，他對南煙的擔心還是占了上風。
“罷了，我也有些時間沒看到你親自動手了，去了二樓，也不過是在樓上品嚐，你這裏也沒什麽好茶。還是呆在這裏看你的刀功罷，我可是記得，你那手本事稱得上賞心悅目了。”
南煙心中暗道一聲謝天謝地，隻要這位爺不抓著樂岑不放手。別個都好說。
“那敢情好，正好我現在要做臘肉菜頭湯，世子爺想看就看罷。”
說著話，南煙就動起手來。溫周也沒作聲，隻是眯著眼，仔細看著南煙那揚起的一片刀光，伴隨著刀光，一片片的臘肉如同下雪一般的被掃飛在案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