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改觀
“溫世子,我南家以廚藝立家,您來了多次,想來還未曾見過我家的廚房吧。現在我家老爺也不在府中,不若妾陪著您往那裏走走看,也瞧瞧我們這廚藝世家的風彩。您看如何?”
溫周神色微頓,有些動心,小福子機靈地高聲喝道:“夫人說得極是。我家世子爺確實不曾見過廚藝世家的廚房,請夫人前邊帶路。”
陳氏笑著應了:“溫世子,不是妾吹牛,我南家以廚藝立家,百年來,家中的房舍許是不曾擴大多少,但我家這廚房,可是整修不知多少次了。”
溫周挑了挑眉,他也不知陳氏說得是真是假,不過一會兒過去開開眼也好。
“那在下就麻煩夫人了。”
陳氏走在前頭領路,極為興奮地道:“不麻煩,不麻煩,我南家這廚房,能得溫世子的青眼,那我家的榮幸。瞧,前頭那片青磚白牆就是。”
由陳氏打頭,溫周第一次進了南家的廚房,不得不說,南家別處的建築溫周沒去過多少,但相對來說,這廚房確實修得高大,挺擴。
比之他以前去過的南明書房,似乎用料還好上幾分。
就在溫周往裏的走的時候,陳氏不知不覺落後了這位世子爺幾步。
溫周不疑有它,信步而入。哚哚哚!梆梆梆!
菜刀剁在案板上規律而又清脆的聲音,讓溫周放慢了腳步。
“南彩彩?”
看到那熟悉的鮮紅背影,溫周一時叫出了聲。直把一直在案板前練刀工的南彩彩驚得手中菜刀一劃,就見案板中那一堆堆的白蘿卜絲裏,滲出幾點鮮紅。
“啊!”
南彩彩痛叫一聲,玉白的小手抬起,同時怒睜雙眼,轉頭瞪視罪魁禍首:“溫世子?”
溫周有些不好意思,這還是他第一次無意間致人受傷呢。
“你,要不要上些藥再說話?”
打饒了人家一本正經練刀工,還驚了人,溫周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南彩彩此時卻沒有一點兒難受的感覺,隻覺得這天也藍了,草也綠了,心裏簡直要開花一般。
她是真沒想到,居然能在自家廚房和溫周這位世子爺相見。
“溫世子!不,不用了。這點小傷,我以前經常會遇到。您不用大驚小怪。”
南彩彩下意識不想把自己狼狽的樣子展現在溫周的麵前,她往後藏了藏那隻受傷的手。
南彩彩那傻傻的舉動,莫名讓溫周覺得有些好笑,“你藏什麽,小福子,去外頭找人要些上好的藥膏來,女兒家的手可不能留下傷痕。”
南彩彩這會兒直接叫溫周叫破剛剛的舉動,便是她再強勢,此時也由不得她滿麵羞紅。
“世子,不,不用了。廚房這裏一直有金創藥,您真的不用費事。而且,而且我也不是什麽嬌貴人,常在廚房學習,哪有不受傷的道理。我早就習慣了。”
南彩彩說到這裏,轉身來到一處黃花梨打製的木箱處,啪地一聲打開箱蓋,打裏頭取出一隻小瓷瓶來。
溫周看著南彩彩那熟練的動作,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惻隱之心來。
說真的,他一直對南家這位大小姐南彩彩不怎麽喜歡。
這人又蠢又不明事理,還處處與南煙為難,由其上次還信誓旦旦的大聲說什麽喜歡他,要嫁給她。當時叫溫周好生難堪。
可這一次的經曆,卻讓溫周另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真沒想到,作為南家的大小姐,居然也不是天天閑著無聊繡花,寫詩,開宴會。
而是大白天,在這廚房裏一刀一刀的練著刀工。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裏足足三大盆的蘿卜絲,應該都是南彩彩自己切的。
想想這整個南府,不缺南彩彩吃,不缺南彩彩喝,南明夫妻二人對南煙不上心。南彩彩近乎是個獨生女了,這樣被人捧在手心裏的珍寶,卻依然努力學習,練習廚藝,如何不讓溫周讚歎!
看到南彩彩笨手笨腳的給自己的手包紮傷口,溫周忍不住上前一步,“看你那笨樣,我幫你吧。”
說著,溫周伸手抽出南彩彩手裏那塊白綿布的帕子,幾下就給南彩彩的食指緊緊裹起來,還十分用心的紮個了個蝴蝶結。
“你天天在這裏練廚藝,你爹不給你做指導嗎?就由著你自己一個人瞎練?”
溫周的聲音似水澗青石,清冷中,卻又帶著幾絲溫柔,南彩彩偷看溫周一眼,又左看右看的轉移視線,“我,我爹當然管我啦。不過那得是我做菜的時候,平日裏,我爹會給我下任務,一般我不去酒樓那邊,就在家裏的廚房練刀工。畢竟這可是廚師的基本功,怎麽著也不可能偷懶的。”
溫周劍眉微揚,南彩彩似乎因著他的舉動,有些嬌羞?
溫周心中念頭一的閃而過,突然間,他升起一絲頑皮,又上前一步,擠在南彩彩的身側,“哦,那你天天這麽練,可傷著手了。給我看看,是不是沒壞好皮?”
南彩彩被溫周的調笑羞得滿臉通紅,她下意識地一縮手,喏喏道:“才沒有呢!我還沒問世子爺,你怎麽來我家廚房了?”
溫周嘿嘿一笑,“你娘說叫我長長見識,看看聞名於京師的廚藝世家的廚房是什麽樣子。現在看來,這廚房確實沒什麽好看的,但誰讓裏頭有一個南家小姐呢,所以,我得承認,這廚房真不錯。”
南彩彩呆瞪著溫周,“你,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話?”
二人正說笑間,外頭突然傳來陳氏的聲音:“溫世子,咱家這廚房不錯吧。喲,彩彩也在啊。正好,你爹人不在,你先招呼一會兒溫世子,娘還有事,先行一步。”
南彩彩探頭往外一看,就見院門口的石桌上,早就擺好了茶水糕點等物什。
她低首淺笑,“溫世子,廚房醃髒之地,不是講話之所,咱們且到院中一敘,如何?”
溫周點點頭,“也好,叫我說,這裏也沒什麽可看的,不過比我那成王府的廚房還大些罷了。”
說罷,先一步走到院中,南彩彩心中竊喜,跟在溫周的身後,“溫世子嚐嚐這些糕點,有些是我親手做的,有些則是我爹做的。”
溫周笑了笑,正要開口,不防身後的小福子輕輕捅了捅他,待他扭頭時,就見小福子衝著他對口形:“南煙。”
溫周一挑眉,心中頓時警覺起來,他向四下看時,卻見這裏居然一個下人也沒有,更別說作為家主妻子的陳氏了。
孤男寡女的共處一處,若非他身邊這個奴才攆不走……
溫周的本來散開的怒間,瞬間提起,看來,南明的夫人,想撮合他和南彩彩啊。再聯想到以前南彩彩大刺刺的在南煙酒樓前對他勢在必得,溫周的內心驟然升起不滿。
不過對著有些呆蠢的南彩彩,溫周覺得,他應該給這丫頭一個解釋的機會。
“南彩彩,我問你,因何你母親離去,院中除你之外,更無一人?”
南彩彩心裏一震,“溫周,我娘不是說她去看看我爹什麽回來嘛,正好由我來招待你,如何不好?”
“哦?是這樣啊。那咱們不若去前廳好了,呆在這裏,著實不是個待客的好地方。”
南彩彩急了,去待客的小花廳,那裏的奴婢無數,如何和溫周二個人慢慢說笑?
而廚房這一畝三分地,除了她爹南明之外,她就可以當家作主。
像現在這樣,她不發話,哪個奴婢敢進來!南彩彩腦子亂轉,瞬間,一個主意出現在她的腦子裏。
“溫世子,其實我這幾天,天天吃住在廚房,也是有原因的。我爹說他最近可能進宮裏給太後娘娘祝壽,因我爹的緣故,倒是可以帶一個徒弟進宮。彩彩不才,得了這個名額,世子爺,我才想起,您是太後娘娘麵前的大紅人,您且給我這個做廚師的品鑒一下菜的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