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信
劉權先是去了南府，可是南明一大早就出了門，聽說是往下頭的莊子那邊去了。許是看看收成如何，再查驗一下每日送到酒樓的蔬菜。
這位胖掌櫃又喚了輛馬車，終於在城郊的莊子上尋到了南明。
“家主，小的管著的酒樓出了些小事。”
劉掌櫃第一眼見著南明的時候，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南明先是愣，隨即便大驚，劉全是他的心腹，不然也不會把南家總店交在他手上。
這家夥都說出了些問題，想來是問題夠嚴重了。當下便急急地問道：“可是官差尋事？還是客人醉酒鬧事？還是……”
“都不是。是大小姐帶了許多客人去白吃白喝，不然如此，大小姐還說，要讓那些人品評咱家的酒菜味道如何。”
南明一聽就皺起眉頭，南家酒樓在京城能開下去，可不是易事。
這些年來他費盡心思，方才把酒樓的名頭打了出去。可是南彩彩這是想幹什麽？她不知道打出名頭難，可是維持名頭更難嗎？
這些人若是說幾句好話，倒也罷了。南家又不是什麽破落戶，一天的利潤不要，算不得什麽，可問題在於品評二字上。
那些人若是張口就說這裏不好，那裏不好。這道菜鹹了，那道菜淡了，一個二個這般說還好，若是人多，傳出去以後人雲亦雲，他這酒樓如何開得下去？
“倒底怎麽回事？彩彩因何會帶著許多人去了咱家酒樓？”
劉全稍一沉吟，便歎氣道：“屬下一得了消息，便匆匆來報。實是不知詳情。家主，您看是不是先去酒樓看看？”
南明搖了搖頭，“不必，你回去之後，對外就說那些酒菜是大丫頭獨自所做。另加上咱們酒樓的學徒等一同予人試菜，不管那些人吃得好也罷，吃得不好也罷。這次事件，隻是咱們南家酒樓培養後進晚輩創出的試行之事。”
“家主高見。”
劉權露出輕鬆的笑容。
“行了，我可用不著你來拍馬屁，回去馬上把事情給我圓回來。彩彩的事，我自會處理。”
“是，家主。”
劉掌櫃轉身告辭離去，一邊命手底下的人在外頭雇人宣揚南家後學晚輩的創舉，一邊匆匆趕回了南家酒樓。
他到的時候，南彩彩並著許大廚早已開始給外頭的客人上了幾輪菜了。
不過效果並不是很好，這些人多多少少都吃過南煙做過的菜。
當然，有一些隻是分店的學徒在南煙的看顧下做出來的，可能味道不如南煙親手做的好，但也差不了太多。
畢竟南煙是現代人，可沒有藏私的念頭。那些學徒許是在許多方麵略不如人，可在滋味上，卻有可取之處。
如同劉權所言，許大廚和南彩彩也不過兩人，就是全力做菜，又能做出多少。
所以大部分還是酒樓裏的普通廚師所為。外頭的客人吃著，總覺得不是那個味，想想分店裏的廚師可不是簡單的。
南煙，現代的大廚。另二個正經廚師，也是來自成王府。能進王府，且還得溫周點名的廚子，怎麽可能手藝不如一家普通酒樓裏的普通廚師？
是以這些客人在吃了幾道菜色之後，都在紛紛議論：“這菜怎麽還沒有前十街的分店好吃呢？”
“你也吃出來啦，我剛剛也想說哩，老哥，你說，該不會是總店的人看不起咱們吧。不然怎麽給咱們上的菜都晚別人幾分，味道還略有不如？”
“誰知道呢？反正待我出去，我也可對人說，那南家酒樓的總店老子也是來過的，隻是味道還不如前十街的那個小小分店！”
“是極，是極。不過老哥說得過了，咱們左右是白吃，卻不好抹了嘴就說人家不好吧。”
一起拚桌的另一客人卻笑：“嘿嘿，這不是實話嘛，不信你往四外看看，那些人似乎都與咱們的觀點相同哩。”
南彩彩做菜做得滿頭是汗，因著手腕酸軟。本來是到門口透透風，也有聽聽這些客人評價的意圖，不想卻聽一耳朵這種話，當時她就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猛地向外一衝，南彩彩就想跟這些人理論一二。不想身邊的綠雀眼看不好，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大小姐，不可啊。外頭這些人，可都是咱們酒樓的客人，您若是到外頭與他們爭吵起來，以後，以後可……”
可如何是好！
南彩彩怒道：“吵就吵，憑什麽說我總店的不如分店。那分店裏有誰你還不知道嗎？你這意思是說我南彩彩不如西院那個賤丫頭南煙！”
“小姐，奴婢是不這個意思，這些，這些……”
綠雀一時語塞，突地，她腦中靈光一閃，“小姐，您且想想，咱們南家酒樓的菜肴如何，可是有著京中人士一致好評的。這些人來自二小姐的店，想來與二小姐也算熟識。而且咱們著人去請之時，他們可都是分店中的。您說，會不會些人本來就有問題？”
南彩彩愣住了，不由問道：“什麽問題？”
綠雀雙眉一揚，“都是二小姐請來的托啊！”
“是了。倒是我小看了南煙那小賤人。真想不到，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她的算計。”
南彩彩越尋思，越發的覺得自己這個丫頭說得在理。隻是耳邊又傳來對自家總店的不屑言論，她剛剛息了的火氣，瞬間升騰。
“這事不算完！綠雀，我們走！”
一把扯了身上帶著圍裙，隨手一扔，南彩彩也不在這酒樓裏呆了，氣衝衝的直奔家中而去。
南府正院。
“娘！你快管管西院的那個賤丫頭吧，她剛剛又算計了你女兒一把。”
陳氏此時正歪在榻上休息，一聽外頭南彩彩大喊大叫，就知這丫頭八成在外麵受了氣。
她慢慢坐了起來，“這是怎麽了？何人敢給我兒氣受？”
南彩彩緊走了幾步，連禮都忘了行。一屁股就坐在母親的身邊，氣呼呼地道：“娘，我昨天聽西院附近的一個婆子說，南煙和她的奴婢平時談話的時候，說分店那邊被經營得極為紅火。女兒不信，今兒一早就坐車去了前十字街那邊，可是誰知那裏的客人極多，還個個都說店裏的菜如何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