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往後，恐怕真的是山高水長，老死不相往
346.往後，恐怕真的是山高水長，老死不相往來了！
宋貝貝將陸歡子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放在一個大箱子裡面，封了起來。
她們決定離開了。
宋貝貝曾經和陸歡子單獨旅行過很多次。
去過很多的國家，相互為伴。
而最後一次單獨旅行卻成了他們的分別之旅。
沒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傷心的事情了。
下午兩點回港城的飛機。
臨走之前，他們兩個人去跟老院長告別。
老院長對於陸歡子的事情也是痛心不已：「好好的孩子，怎麼就這樣看不開？」
說著也有幾分愧疚：「也是我疏忽大意了，沒有看出來那孩子不對勁。」
顧言清說：「您別難過了，這件事情怎麼能怪您呢，誰也不想悲劇發生。」
老院長嘆了一口氣：「希望那孩子還有福氣能夠醒過來，然後重新開始生活。」
一時間沉默。
房間裡面就他們三個人。
老院長特地叫廚房燒了幾樣小菜，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擺了桌子，擺了酒，讓顧言清陪他喝一杯。
老院長年事已高，也沒有其他愛好，就是有點貪杯。
顧言清說：「您身體這樣的情況，還是少喝點酒好。」
老院長笑了笑：「我這個身子，我心裡清楚，也沒多少時間活頭了，但你不讓我喝酒，那日子連一份樂趣也沒有了，何況，這些好酒，多數還是你送給我的。」
顧言清無奈：「那隻准喝一點。」
老院長笑著：「好好好，真是長大了，能夠管我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是所有孩子裡面最好管的一個，良宵，宛靖他們都不讓我省心。」
顧言清也笑了笑：「小時候你老說我是悶葫蘆。」
老院長喝了一口酒，十分感慨：「我最近老做夢，就夢見你們還小，成天追追打打鬧鬧，你們幾個最要好，跟親生的兄弟姐妹一樣，也最有出息，但是後來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點，安寧死了，老二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你的身上，做出那樣的事情，老大也整天心事重重，神神秘秘，你變得更不愛說話，宛靖被大火燒傷住院半年，你們幾個，好像從那天開始就散了。」
顧言清沉默著，也喝了一杯酒。
宋貝貝在旁邊默默的吃菜。
聖美孤兒院這些人的事情，她現在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甚至當初，她也牽扯其中。
老院長繼續說：「你們都沒說過，但是其實我了解一些，你們一個個都是我帶回來的，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但是我從來沒有干涉你們，你們有你們自己的人生，有你們自己的是非判斷，那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從兄弟姐妹到最後，你跟老二老死不相往來，我除了心痛，但卻無能為力。」
顧言清說：「不管我跟二哥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們兩個都是一樣敬重感激您的。」
老院長擺了擺手：「我曉得，你們都有孝心。」
老院長又喝了一杯：「老二的事情不說了，我知道他對安寧的死耿耿於懷，叫他恨著，找個精神依託也好，這人啊，不管是念著一個人，還是恨著一個人，都是好的，就怕發獃的時候也不知道想誰，那種人，反倒是活的最痛苦的。」
顧言清點了點頭。
老院長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話鋒一轉：「你知道宛靖現在在我這裡嗎？」
顧言清似乎知道老院長會問這個。
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就平靜的回答：「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
宋貝貝雖然沒有提過。
但是顧言清到的那天晚上，老院長也在，顧宛靖也在。
想必是看到了，雖然並沒有說話。
老院長說：「宛靖跟我都說了，她做錯事了，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不肯原諒她，你也不願意見她，她的那隻手怎麼回事，她雖然沒有說，但是我看的出來，她的性格從小便是如此，極端的很，我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但是今天，我想給她求求情。」
顧言清低著頭，卻沒有說什麼。
老院長說：「宛靖來我這邊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她將原先她開的那個律師事務所給賣了，捐了幾千萬給聖美孤兒院當那些孩子的上學基金，以後的院里的這些孩子，就不必跟你們一樣，為了上學的機會，而要去算計對方，宛靖的性子我了解，她有點城府，也不吃虧，從小對金錢權勢也是十分著迷，但是如今，她將家財散盡，又安心蝸居在我這裡，我相信她是有心悔過，你就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顧言清說：「是她拜託您說這些的嗎？」
老院長說：「不是，宛靖這些天病了，迷迷糊糊的時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她看上看破紅塵的樣子，但我知道，她有心結，我想只有你能夠打開。」
顧言清說：「我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往後，她若是改過自新也好，若是十惡不赦也罷，同我也無甚相關。」
老院長聽顧言清這樣說，倒是十分駭然。
顧言清這種人，最重的就是親情。
這些兄弟姐妹，他向來看的比自己還要重要。
何況，顧宛靖是從小同他最要好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叫顧言清的態度如此決絕。
宋貝貝輕輕的拉了拉顧言清的衣角。
倒並不是宋貝貝心軟。
而是，顧言清說這些話，恐怕最難受的是老院長。
畢竟都是他的孩子。
老院長似乎也注意到了。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想必是和他這位小妻子有關。
顧言清有多護著這個小妻子，這些年，他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
宛靖從小愛慕顧言清。
想必做出的，一定是傷害他身邊人的事情吧。
所以才這樣不可原諒。
老院長說：「罷了，罷了，我也就是這樣一說，無論如何，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情也好，恨也罷，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們就會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浮雲，所有的人，到頭來也都是黃土一坯，沒有什麼是不能原諒的，也沒什麼是值得念念不忘的，不說了，喝酒，喝酒。」
離開的時候。
宋貝貝問顧言清：「你真的不去看一眼顧宛靖嗎？。」
顧言清說：「不去。」
宋貝貝說：「做錯了事情都要接受懲罰的，你的不原諒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吧。」
宋貝貝並沒有心軟。
顧宛靖那種人，即便是改過自新，也不值得原諒。
宋貝貝回頭看了一眼，那裡正好是顧宛靖的房間。
宋貝貝看到窗邊一個身影。
顧宛靖就這樣站在窗戶後面看著他們兩個。
她的手放在窗欞之上。
宋貝貝看不清她的眼神，說不清楚是平靜還是期待。
宋貝貝對顧言清說了一句：「她在那裡，顧言清，跟她告個別吧，院長說的對，心病需要心藥醫，也給她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吧。」
顧言清卻並沒有朝著那個方向看一眼。
直接摟住宋貝貝的肩膀，聲音低沉平靜：「我們回家吧。」
宋貝貝就這樣被顧言清摟著出去了。
中途宋貝貝回頭看了一眼。
窗邊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剛剛看到的那個影子，就像是一個幻覺一樣。
宋貝貝一聲嘆息。
往後，恐怕真的是山高水長，老死不相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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