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重逢
之後。
他對我很好。
尤其是在梔子走後的一周後,他對我更加好了。
立冬那天。
圍巾織成了。
在袁浩進屋之前,我拆了兩排線,利索地纏繞在毛線球上。
“快織好了呢。”
袁浩有些高興。
“嗯!今晚我們打火鍋好不好?”
“好!你說什麽都行。什麽都聽你的。”
我用沒有完成的圍巾套住他的脖子,接住了他的慰勞。異常高興地。
“除夕夜會回來跟我一起過嗎?”
我得寸進尺道。
他認真地思索了一番,隨後用一顆牛肉丸打發我:“看情況吧。除夕夜有幾個地方要去。有本事你就快點懷上。懷上我就帶你出去。”
“嗯······這又不是我一個人說得算。”
我陷入了苦惱,在他麵前撅起了嘴,眼珠子慢慢抬起,瞥向他。
“怪我了?”
“沒有啊。”
“哼。”
“真沒有。”
“嗯······管家。打電話給秘書。明天早上的會推到下午。”
“不嘛。還是早點去開會比較好。”
“哼。哼。”
袁浩哼哼唧唧地涮起了肥牛。
我點了點公筷,給他多夾了幾塊,眯著眼睛看著他完全忍不住的笑意。
晚上。
他跟我說,他很久都沒有這麽高興過了。
“孟欣的事情,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他十分認真地在我耳邊嘀咕。
不。不。
我搖了搖頭:“不用解釋。是我對不起你。”
他調整呼吸道:“我隻是想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你可以不用為此而自責。”
喔。
“都過去了。”
我鑽進他的懷抱,側耳緊緊貼著他的心房。
平穩地呼吸。
心跳的頻率比他的要慢一些。
內心仿佛一汪百年不吹來一陣風的死水。
他沒有說謊。
沒有必要隻承認一半。
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到了感恩節那天,袁浩(閆琪)在家裏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宴會。
他說來的都是一些朋友。我也可以參加的。
果真是一些朋友。
我基本都不認識。
他們對我都是非常友善,我也總是由袁浩(閆琪)的半腰攬著,很有禮貌地對他們報以回應。
被切割成多棱邊形的南非鑽石,鑲嵌在白銀底座上,一顆一顆圍繞著一顆橙色寶石組合成一朵冰晶玉潔的梅花。大朵一枚,小朵左右各兩枚,其餘52顆鑽石一顆顆鏈接著合成一條項鏈子掛在我故意顯露出來的脖子上。由一顆顆細小的鑽石像花鈿般一簇簇拚接著點綴的一堆鑽石耳環扣在新打的耳朵上,與手上的鑽石鏈戒遙遙相互輝映。舉手投足間,璀璨奪目,閃耀高貴,超凡脫俗。
“一看就知道是名門閨秀。”
他們異口同聲地讚賞。
“過獎了。”
我含蓄地接受別人的認可,對自身的自信,對他人評價的尊重。
同時也適當接受了貴賓們的邀舞。
控製在一兩支之內。
以華爾茲為首選。
袁浩(閆琪)說,像倫巴這種舞,我以後隻能和他一起跳。
所以管家教了我其他幾種舞。
每天都會有相應的課程,直到我學會如何嫻熟地掌握這些舞技,並能在舞蹈總體現高雅,舉手投足間都要與普通人不同。
千金貴小姐在別人麵前,不僅僅要有姣好的麵容,精致的飲食起居習慣,還要有淵博的學識,優雅的舉止,高雅的談吐,從容不迫的心態。
這些我都要一一記住並學成。
今天就是我的首次露麵。
就目前來看,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賓客們沒有哪一個對我的言行舉止表露出任何的不適應或者懷疑。
一支華爾茲之後,我優雅地坐在舞會備用的座席上休息。
袁浩(閆琪)還在和其他賓客盤旋,談笑風生。
大家好像都沉浸在了這段歡快的舞會和樂曲聲中,來來往往,相談甚歡。
我保持著滿麵笑容,張開掛在手旁的白絨小扇,微微扇著風,盡管這些風遠遠不能讓我一下子從炎熱中恢複過來。眼神還要隨時保持精神、溫和。
窗戶外忽而傳來一陣與眾不同的聲音。
“piazi——piazi——”
在我微微側了側臉之後,聲音還在響著。
“piazi——piazi——”
像是某種暗示。
但此時女賓們已經三三兩兩相互談笑著,麵色友好地向我圍聚了過來。
剛才在舞池中的舞技讓她們羨慕。
我這一身珠光寶氣也讓她們羨慕。
我會受到CK集團神話般存在的年輕總裁寵愛也讓她們羨慕。
她們想要和我分享少女心事。
她們想要幫我解決少女煩惱。
因為我是袁淑貞。
今年20歲。
對於她們來說,我就是一朵偶爾流露嫵媚韻味同時洋溢處子迷人芬芳的花。我是一張白紙,卻因為良好的教育,良好的先天條件讓我擁有了超出我年齡的芬芳,卻也因為我的年齡讓我對這些超越了這些範圍的事情而顯得更具誘惑。這些會讓深諳世事的她們聯想到這樣的場景。像是綻放在王子舞會上渴望愛情的各國公主,離開了燈光閃耀的舞會,流落到黑暗中的後院後,閃爍點點月光的湖泊邊,會綻放藏藍色玫瑰的迷迭芬芳。
我優雅地婉拒了女賓們給我的香檳。
美酒,是社交必備之一。
適量也是高貴的體現,交際的必備。
過多便適得其反。
“不了。謝謝。”
良好的自控力體現在優雅的拒絕之中。
我謊稱自己有些累。
她們當真了,相互暗暗稱讚著。轉身舉著香檳三三兩兩就聚成一團去了。
走了。
真的走了。
左邊,沒人注意我。
右邊,沒人在看我。
前方,袁浩(閆琪)正巧轉身回應上來打招呼的賓客了。
轉身。
我提起了微厚重的裙角,一步,一步朝著內側走廊走去。
用金線纏繞扭曲而形成的網麵交錯在蓬起的裙擺,每隔大約3到4厘米會固定上一顆小水晶,反射著燈光,月光,隨著腳步的快速移動而左右上下交錯著光影。
一步。
一步。
一步。
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
直到白色的燈光從我背後消逝。
我跑了起來!
飛快地跑了起來!
從走廊這邊出去的話,就能直接穿過側門,就可以從房間裏麵走出去!
小悠在外麵等我!
一年了!
擰開側門,飛身撲了上去。
“你怎麽來了?”
我歡快地低聲叫喊起來,不願意鬆開懷抱,不願意把這短暫的時間花在相互回味對方臉上留下的歲月痕跡上。
“有一個眼角有痣的男人一直追求我。”
她壓縮著敘事,緊緊將我抱住,聲音有些顫抖,身體也有些顫抖。
她身上的衣服並不單薄。
“······好嗎?”
“······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我反複重複著,雙手在她的後背無意識地拍著。
“他······他不好。前陣子不知道怎麽就又有多了幾項,時間也拉長了。想辦法救救他,好嗎?我沒有別的什麽辦法。爸爸也不讓我出門。我不相信他真的會那麽做。”
“我也不相信。”
懷抱變得更加緊了。
我們雙方都不願意鬆開彼此的懷抱,就在這寒冷的,伸手看不見五指的側門外,靜靜地擁抱著,低聲互通著消息。彼此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沉重的。彼此都能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心跳,彷徨的,不安的。
“時間快到了。”
小悠突然顯得異常的冷靜。
我哽咽地回了一聲:“嗯。”
“這是她——讓我給你的。”
“什麽東西?”
“藏好。”
“好。”
我接過了小悠從腹下賽給我的東西。
像是一封小小的信。
“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
她最後緊緊地抓抱了我一下,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就轉身要走。
“等等。”
我飛快抓住了她。
一串鑲嵌著以黃金做花瓣,紅寶石做花蕊的玉鐲子從小悠手上掉了下來。在冬日略微貧瘠的草地上左右悶聲晃了幾下停了下來。
我俯身幫她撿了起來,顫抖著重新幫她戴上纖細的右手上。
在她的左手上,有一支一模一樣的玉鐲子。
“對不起。”
我說出了早該說的那句話。
冰冷的空氣在我們之間停滯了下來。
隻見小悠沉重地推開我緊握的雙手,略自責的說道:“不。你要和山越哥哥結婚的消息,包括你懷孕的消息都是我說出去的。”
這下不用她可以推開我的手了。
我的手一下子軟了下來。
抬頭隻見小悠那張如我這般鋪滿了粉黛的臉上滑落下兩行透明的線。
她走了。
望臉上撲了粉底,果斷地走了。
仿佛就像是昨天。
小悠發現我和閆山越的事情後,想要和我攤牌。她和我約好了時間,約好了地點,就等著我下班。所以她花費一整個上午的時間,什麽事情也不做,就坐在我的辦公桌對麵,隔空舉著打粉底的化妝盒,目光凶狠地望著我。在我無意爽約之後,哢擦一聲關上化妝盒,轉身離去。
我定了定神,轉身也飛快地從側門返回。
已經離開舞會有近7分鍾的時間。
上個洗手間也顯得略微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