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恢複

  再次回來了。


  隻是閆山越已經不是豪宅的主人了。


  它現在的主人是——閆琪。


  曾經的袁浩。


  現在的閆琪。


  進了大門,商務車由那輛勞斯萊斯引著,在宅邸門口停了下來。


  像第一次來到閆山越家充當女仆時的場景,仆人們在年老的管家引領下列成了兩排,恭恭敬敬歡迎閆琪(袁浩)。


  “老爺——”


  他們齊刷刷地喊著。


  在袁浩的扶持下,我從商務車上走了下來。


  管家一如既往懂事,他附耳在袁浩身邊匯報著情況。


  他果然很好用。


  所有的仆人都換了,隻有他一個人雷打不動。


  雷打不動!


  守候在一側的小護士掐到時候地迎了上來,遵照著袁浩的吩咐,要帶我回房。


  這可真是一枚水靈的小護士。


  和我差不多的身高,和我一樣的長發。大大的眼睛,櫻桃般的小嘴,說話的聲音也跟我差不多。


  在踏進大門的一刻,一個玻璃瓶摔碎的聲音瞬間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袁浩。


  他麵無表情地遠遠盯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仆人們開始騷動不安起來,但沒有誰敢交頭接耳嘀嘀咕咕交談議論。


  那個聲音的來源是大院遠遠一側。來自一個穿著稍微差一點的仆人身上。


  她那身仆人裝是灰色的。除了衣服是灰色的之外,裹住她滿頭秀發的頭巾也是灰色的。遠遠看上去,灰蒙蒙一片。


  不黑,不白。看上去比全黑,或者全白,或者黑白相間更令人覺得心情鬱悶,難以釋懷。看得人特別難受,難受到沒有辦法好好呼吸。


  她好像摔倒了,似乎沒有誰會立馬奔過去幫忙。


  兩隻結著暗紅色疤痂的手被操控著,慌慌張張收拾著滿地的物件。


  一個大號牛皮紙箱倒扣著,灑落滿地的舊物。


  管家示意了幾個仆人去幫忙,才有人過去幫忙著收拾。


  慌亂中,一團火紅色的東西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


  “喵大人?怎麽了?”


  袁浩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我身邊,吹著我的耳朵問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搖搖頭就回屋了。


  新的房間與閆山越的房間遙遙相對,隔著整個大廳。直線距離200米,不計彎曲的走廊。


  那裏已經被封鎖了起來。


  除了原有的門把手之外,沒有上其他鎖或者訂上木板。隻是很簡單地貼上了封條。


  “這間房間封住了。老爺吩咐了,誰都不能進去的。”


  護士熱心地介紹著。沒說頭,也沒說尾。


  我噢了一聲繼續跟隨她的步伐。


  當護士熟練地把新房間的窗簾拉開,把窗戶打開。


  頭頂立即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響,是一枚枚亮晶晶的水晶相互碰撞而發出的聲響。


  這是真水晶。


  在陽光下閃著彩虹一樣脆弱的光芒。


  風一吹,彩虹就散了。


  等水晶轉到了另一個角度,它又變出了一條彩虹。


  光線逐一灑進了房間每一個角落,試圖塞滿整個房間。


  牆紙換了,地毯換了,擺件換了,風格也換了。


  所有都換成新的了。


  都換成和我那間小公寓差不多的風景。


  耐心聽完護士對日常注意事項說明以及對我的羨慕之情後,我溫柔地遣走了她,獨自倒在沙發上,傷神地揉按自己的眼眶。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才不小心摔壞了花瓶的仆人應該就是阿珍。


  阿珍,麗姨的好拍檔。


  所有的仆人都被遣散了,隻有她還在。


  和管家一起。


  所有的仆人中,袁浩唯獨留下了他們兩個人。


  那個大號牛皮紙箱裏麵裝的應該是廢品。


  雜七雜八什麽都有。唯一眼熟的是那團火紅色的毛線織品。針線上還纏著兩根毛衣針,還是半成品。手工也很差。


  是我給閆山越織的圍巾。


  說好了要織成完整的一條。


  本來是打算在哪次他出門的時候給他戴上的。


  是什麽時候開始停止編織的了?

  我艱難地用手使勁揉按自己的太陽穴。


  疲倦讓我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思考也讓我變得更加地疲倦。


  在這之前,那名小護士又進來了。


  她通報說一個小時後用晚餐。


  然後就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叫孟欣。老爺說以後我就是您的專用護士了。以後您的飲食起居都是我來負責。小姐。”


  聽得她一聲“小姐”,我“嗯”地回應了一聲。


  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她隨身提著的醫用箱。


  裏麵的東西倒是十分齊全。


  “小姐。我們先量一下體溫好嗎?”


  她一口一個“小姐”叫著。


  小姐,小姐,小姐。


  我都是點著頭,麵帶微笑,保持身心放鬆給她做例行檢查。隨後她給我什麽藥,我就吃下什麽藥。


  換洗完畢,我盛裝來到了餐桌旁。


  袁浩已經早早就坐在座位上了。


  餐桌上的夥食都比較清淡,以水果蔬菜為主,隻有少量的肉食,油膩,辛辣之類的根本就不存在。


  擺在我這邊的是什麽,袁浩那邊也會擺什麽。唯一與我不同的時候,他那邊會有一杯酒。


  管家正在一邊形同空氣般站著,左手托著瓶底,右手用白手帕捂著瓶口。以暗紅色的酒瓶身顯示來看,應該是剛倒出了一杯的分量。


  “喵大人。”


  袁浩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


  我以笑容回應著,在護士的引導下穩穩地坐了下來。


  現在的我,很餓。


  基本餓到不能自控。


  不等袁浩提醒,我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整頓晚餐下來,袁浩都十分地安靜,緘口不言,隻是默默地喝酒。


  一口,又一口,都沒停過。


  嘩啦啦——啦啦——


  管家熟練地倒著酒。


  一杯,又一杯。


  我也隻是沉默著,快速地往嘴裏塞東西,直到餐桌上沒有什麽可以給我吃了,肚子再也塞不下去了才停下來。


  在一旁的小護士孟欣仿佛驚呆了,愣愣地站著。


  我都伸出了雙手,她還不知道過來幫我擦幹淨。


  如果還不來,我就會自己動手了。


  隻聽管家咳了一聲,孟欣才匆匆忙忙走了過來幫我給我擦拭手部的手帕。


  再看管家時,他手中的酒瓶已經見底了。


  所以他可以空出雙手來收拾餐桌了。


  空蕩蕩的酒瓶小心翼翼地被放到了管家身後邊的餐車上。他靜候著,像是一道空氣。


  我依然坐著,不知道做什麽就隻能坐著。


  以最充足,最佳的狀態等候著,迎接著他的到來。


  “喵大人的身體似乎恢複得很好。”


  袁浩漂亮地說著話,單手拖著我的下巴。


  “小姐體質比較弱,至少要半年才能恢複。”


  那個不明事的小護士孟欣說了一句挨打板子的話,所以袁浩落一拳頭在桌子上,轉身就走了。


  砰——


  聲音很沉,很重,像是一道霹靂。


  孟欣嚇得臉色都變了。


  我沉重地吐了氣,雙腿顫抖著,有些站不起來。


  剛才有一瞬間,我還以為袁浩會掀起桌子。可是他沒有。


  “孟欣。你還不快點扶小姐回房休息。”


  一直沉默的管家突然發話了。


  他一直低著頭收拾,沒有看我。


  從客廳回到房間,孟欣一路哆嗦。


  就連走到浴缸前麵遞浴巾給我的時候,她還在哆嗦。哆嗦得我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在溫暖的浴缸裏麵,似夢幻般膨脹的泡沫以下,我放鬆著身體。


  我笑笑:“剛畢業嗎?”


  她含羞點點頭,不敢抬頭看我。


  我笑了笑,直接從浴缸裏麵站了起來。


  嘩啦啦——


  浴缸中的水挾持著似夢幻般的泡沫逃出了浴缸,灑了一地,破碎掉了。


  她還真的就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還用手擋住了眼睛。


  “怕嗎?”


  我問著。


  她搖了搖頭。


  那我就換一種說法。


  “那是說,我醜到不忍直視嗎?”


  “不是的,不是的。”


  她頓時嚇壞,轉而更劇烈地搖起頭來。


  我笑著示意她過來。


  “看我。摸我。我和別人有什麽不一樣嗎?”


  她哆嗦著把一雙嫩得能擠出水來的手放在我的身體每處,深刻地搖了搖頭,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


  沒有撒謊。


  “別害怕。你剛才說我的體質和別人不一樣——我跟別人哪裏不一樣?”


  我昂首挺胸著,一絲不掛地展示著自己的身體。仿佛它不是我的。


  望著小護士孟欣羞紅的小臉以及彷徨不安的表情。


  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冷了。幫我拿衣服過來。”


  “······哦。哦。好。”


  她還是比較遲鈍的。


  像我。


  臉紅的樣子也很像我。


  睡前我例行吃了藥。


  比飯前吃的還要多。什麽顏色都有,從孟欣隨身攜帶的醫藥箱裏麵拿出來。


  等被貼心地安頓到了床上,孟欣突然結結巴巴起來:“小姐,您很健康,和別人沒什麽兩樣。”


  “喔。你也累了。去睡吧。”


  我和善地說著話,看著她把燈關掉,轉而關門出去了。


  黑暗中,不是一般的靜。


  溫暖的蠶絲輕盈地貼著身體,感受不到一點重量,就像是隔空的一樣。


  身體是光潔的。


  沒有一絲刀疤的痕跡,因為是順產。


  為了順利生產下這個孩子,我增肥了10斤。


  曾經平坦的小腹現在有一個小小的遊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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