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生老病死
頭痛。護士姐姐說什麽都不把播放器給我，不管我怎麽軟磨硬泡，她的回答都是：“等奶奶病好出院了就給你的。”如果再求，她就開始拿之前的事情來說我。聽得我立即就退縮了。整個過程下來，袁浩就隻知道在旁邊跟看笑話似的笑嘻嘻的。
返程的路上，我開始低聲埋怨起來。袁浩隻是一臉無奈地指著四周的監控器說道：“沒有辦法呀，喵大人。小的在監控區裏麵呢。”
哎呀。還有理了啊？原來那天蕭洛城的提示，他是有聽得進去的啊。那天他還一臉佛擋殺佛的模樣呢，好像再近一點就能跟別人打起來的模樣呢。原來也有仔仔細細聽別人的話呀。哼。看回去了怎麽收拾你。
那天回去的時候明明還是一副累死了，要成佛了的模樣倒在我肩膀上，一靠就靠了一個小時。我跪坐的腿都麻了！最後還是要他把我搬運到床上去，光是按腿就按了一個小時。按完了，我特麽就睡著了！呃······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袁浩居然跟回了血一樣的，積極得不行，屋裏屋外一個勁倒騰起來。每次和我四目相對的時候，都不忘麵帶笑容，嘴角上揚，眉毛上揚，就連吐出的聲音都要上揚了！嗚呼······太肉麻。要不是我醒來發現衣服還沒有換，真心會覺得會發生過什麽。
可是每次他碰我，抓我，抱我的時候，動作都比之前更加撩人了。以前隻是砰一下就抱住了，現在還要砰一下碰到了之後，再和章魚似的把其他觸須一個個接著攀附上來，最後才是······今天早上就見識過了。
嗚呼······這絕對是袁浩進階版！這真是讓我不禁好奇在我看不見的時間裏麵，袁浩都經曆過了什麽才能把自己進化到這種模樣。
呃······回去後還要收拾他嗎？呃······應該會被反收拾吧······
袁浩忽地把臉探到我麵前，幽幽說道：“喵大人——你是在想和小的如何······如何嗎？”話都沒有說完，那種旁逸斜出的笑容已經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不要隨便讀取我的妄想！
啪——
我一巴掌把袁浩推開。他喵的。胸膛這麽硬。
回頭望時，袁浩跟一個自由懸浮在空中的物體似的，沒有重力，推開的力量不足，所以他又幽幽地飄了回來。飄就飄了，還要繞我一圈！那出戲的眼神分分鍾都在提醒著我：“來打我呀，打我呀，打不著，打不著。略略略。”
真是恬不知恥。是鬼了不起哦。
“哪天我吸了你。看你還猖狂。”我惡狠狠地威脅著。袁浩從吃驚中笑過來，也不說話，在原地不停地眨巴起眼睛。時不時還要做出十分害羞地表情，扭扭捏捏自己打情罵俏起來。
他喵的······真特麽惡心！惡心啊！我捂起臉快步走了起來，不要再和這種思想不純正的鬼魂一起玩耍了。
“喵大人，別走啊。別走啊。”袁浩在身後陰陽怪氣地叫著，真跟一隻到時間的公貓一樣。你叫我別走就別走哦。整天都不知道想些什麽，都要被帶壞了！我快步走著，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他，準備加以訓斥。
哎呀——一個老婆婆應聲而倒！忽然被推開的藥架子發出刺耳的聲音。給我和袁浩的那場臉紅的鬧劇劃上了一道透心涼的休止符。這下真是被我撞倒的了！
老婆婆已經被扶起來了，然而我那顆跟著一起被撞落的心起不來了。這下闖禍了。這運氣真是沒誰了？之前扶的不是我撞的，這次真的是我撞的呀！還沒一個月我先後就扶了兩個老奶奶。
嗚嗚······我哭喪著臉望著袁浩。他居然啪一下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朝我豎起了大拇指，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倒映出幾個字：“活雷鋒！”
他喵的！你特麽幫誰呢？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讓你起不來。嗚嗚······
“婆婆。您沒事吧？哪裏摔疼了沒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慌慌張張著，完全不知道怎麽辦了。袁浩居然開始關注起別的事情來了，東張西望不知道做什麽。啊？難不成你想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嗎？可有什麽用啊？上麵有攝像頭的啦——嗚嗚。
老婆婆居然出乎意料地明理，站都沒有站穩，就示意要扶到藥架子上。果然，她哆嗦著攀附到藥架子上，滿口的謝謝代替了責罵或者索賠。本來還扶著我的手也鬆開了。滿手的重量瞬間就消失了。
懵懂愧疚的我順著袁浩的提示望去，加護病房那邊有一個門是開放著的。那是蕭洛城他們的隔壁。哦。原來這就是護士姐姐說的那個需要好好靜養，準備做手術的老婆婆。我得把她扶回去。
老婆婆十分客氣，溫順地婉拒著，不過由於行動不便，還是由我扶了進去。看起來十分瘦削的身軀，在患病了之後好像增加了重量。如果不是袁浩在一旁幫忙，要把她放到病床上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這個加護病房裏麵除了雪白的床單、床架、窗簾，還有冰冷的儀器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色彩。孤孤單單的，清清冷冷的，像是被遺棄了一般。
袁浩還在觀察著四周。好像他開始習慣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自己需要變成空氣。
還在我觀察的時候，老婆婆艱難地從床頭的抽屜裏麵拿出一個蘋果。那是僅有的一個蘋果，推辭了幾遍之後被顫巍巍地交到我手中。好暖的蘋果。
暖到我的心都要化了，化成一種神秘透明的液體，泛在眼眶裏麵，讓鼻頭一酸。
明明是我撞到了她，她還要反過來對我表示感謝，還給我唯一的蘋果。蒼老，奪走了她的牙齒。
“我這裏也沒有什麽。就隻有這麽一個蘋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吃了吧。不好意思。我手腳不方便，不能幫你削皮。你會削嗎？不會的話，裏麵有洗水池。”她口齒不清地說著，語速雖然很慢，時不時還要做點肢體動作讓我明白她的話。可我就是一字一句一個不落地全部聽完了，還不忘點頭告訴她我在聽的。直到她滿意地點點頭，舒心地躺了下去。
我咬著蘋果，很甜，果肉是粉粉的。應該是放了很久。看來我得留下來陪她一段時間。袁浩被我差遣到隔壁說一聲了。太晚的話，我和袁浩會先回去，播放器會拿回來的。
原來這個老婆婆肚子裏麵長了一個瘤，需要動手術。醫生說年紀比較大，需要先靜養一段時間。醫療費方麵，老婆婆自信滿滿的說自己的孫女正在籌集。一說到這個，她就開始在侃侃而談，說她這位孫女多麽疼愛她，多麽優秀，現在是一個大集團的高管。人又美，心地又好，還有很多追求者。說著說著就開始埋怨起自己，說自己人老了不中用了，總是有這些病，那些病，總是給她孫女麻煩。這個孫女從小和她相依為命，沒有父女疼愛，從小就自立，活得很辛苦。好不容易長大了，她又要為自己擔心。想想就覺得很委屈，對不起這位孫女。之前就已經花了幾百萬了，現在這個手術又要很多錢，她滿心擔憂，真希望自己死掉算了。
死？！
我立即打斷她，喝止：“不要說這種話！她要是聽見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看著老婆婆一臉淡然，完全沒有生氣的模樣，我不禁覺得羞愧。時間轉眼已經到了晚上11點，我低下聲來說：“現在很晚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把身體養好了，你孫女才會高興。她最近可能就是忙，所以才沒有空來看您。我奶奶就住在你隔壁。來看她的時候，我也會過來看你。”
我打著保證，幫她把被子蓋好，拉上紗窗，保持空氣流通，確認著各項醫療設備正常運行了之後，才跟她告別。
隔壁老婆婆也姓“張”，名字還很特別，很隨便，叫“張二姐”。大概是排名老二吧。
幾百萬的醫療費，現在又病了。自己的孫女又不來看望。真是的。到底是誰？看都不來看一下。老奶奶整個房間裏麵除了藥，就隻有那麽一個蘋果，都交給我吃了，還是留了很久的蘋果。上一次她所說的孫女是什麽時候來的？就這麽放一個病危的老婆婆不理，真是枉費她滿口都在誇。
怎麽可以輕易選擇做出這種事情來？
看來我真是錯了。平時就不該跟著一起縱容老奶奶他們胡鬧。年紀一大把了，居然還這麽嗨。那個播放器就暫時放在護士小姐姐那裏吧。不然又要給他們搞出什麽事情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
袁浩！我驚訝著望著守在病房門口的袁浩。他一早就傳完話了，現在就差等著跟我回家了。
“喵大人——我們回家吧。晚上要不要吃宵夜。小的最近學了烤肉串哦。”袁浩嘻嘻哈哈著，滿腦想著他要做的事情。
總有一天，我也會老，還會病。
望著誇誇其談的袁浩，我突然想到了。他會一直年輕，和蕭洛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