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走吧
半個小時之後，一碗熱騰騰的叉燒牛肉麵被袁浩恭恭敬敬地端上了餐桌。
餓了一上午的我，取出筷子就饕餮起來。
白子淩端端正正坐在我對麵，戰戰兢兢地笑道：“小樂姐——我們都知錯了。浩哥哥也知錯了。你能不能讓他到陽台那裏去看看風景，總是跪著，膝蓋很痛。”
“嗯？？？？”
我白著眼睛，瞪著白子淩，她立即收了聲。
喵的。
你來求的什麽情？
我啪一聲把筷子按在桌子上，怒道：“這是他自願的！你說是不是？小——浩——浩——”
“對，對，對。喵大人說得對。這是小的自願的。嗚呼呼——好舒服哦——小的覺得跪著看喵大人，特別美，特別有吸引力！哇哦——”袁浩快速回應著。
待他說完，我果斷歪頭望向白子淩，冷言道：“喏？看到沒有？他自願的。還跪得很爽。”
白子淩驚呆了，眼神在我和袁浩隻見來回掃視。
袁浩接住我拋出去的蘋果，機靈地削起皮來。
看著完全可以自理的袁浩，我抱起雙手，翹起二郎腿，嚴肅地問道：“好了。我吃飽了。你來說說看。為什麽要給喝孟婆湯？”
白子淩看袁浩已經完全誠服了，扭扭捏捏道：“人家，人家現在隻是一個實習孟婆。孟婆協會會長說了，會熬製孟婆湯，是成為奈何橋邊孟婆的必要條件！如果我在兩年之內，還不能成功熬出孟婆湯，我就要再等一百年了。好不容易才有空缺的崗位，還是帶編製的。”
噗——
我驚歎道：“你們孟婆都是有編製的？”
白子淩立即擺手解釋道：“不是所有崗位都有。也有一些編外的。地府也養不了那麽多公職人員。隻是正好有一個空缺而已。”
“噢。所以你拿袁浩來做實驗了？”我不滿地質問道。
白子淩供認不諱，解釋道：“人家也是沒有辦法了。人家長得那麽美，去別的地方找工作，怕會挨欺負。我以為金碧輝煌那種陰氣重的地方會有很多小鬼，可以抓來做研究。可是人家那麽美，那麽善良，他們都那麽凶殘，那麽狠毒。人家不是對手······”
連我一個凡人你都打不過，還想打其他鬼。就連一台平板電腦都能稀裏糊塗把你封印了，你還能打其他鬼？
“······後來我就遇見了你們。我覺得好神奇。一個鬼居然能這麽聽話，那麽融入人類生活。我想他一定是個好素材。不，好人，不，好鬼。然後，我就把你的手機偷了。”
噗——
我大叫：“你偷了我的手機？原來不是我掉的。”
“別生氣，別生氣。”白子淩結結巴巴著，解釋說：“人家隻是想接近你們。這樣和人類親近的鬼魂，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而且，還是一個連看都看不見我的鬼。雖然我隻是實習孟婆，比普通鬼高一等，但是也沒有到化鬼神的地步。他沒有道理看不見我。我曾經想跟你們打招呼。可是他都看不見我。我才想到這個點子的。但是，你看後來我們還不是陰差陽錯就走到了一起嗎？浩哥哥說，如果我幫助你們，嚇一嚇那群人，就會幫我一個忙······小樂姐，別生氣。我說真的。浩哥哥是這麽說的。他說他可以幫我試藥的。不信你可以直接問他。”
白子淩理直氣壯地把話題轉移到袁浩身上。
望著恭恭敬敬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的樣子，我歎了一口氣，釋然道：“算了。你就直接說後麵的事情吧。是不是從到我的家開始，你就給他喂藥了？”
“是的。浩哥哥真是一個好人。無論我煮的多難喝，他都願意幫我喝。起初是沒什麽用。最多身體有些不適，就跟喝了不幹淨的水一樣。後來就逐漸有些效果了。他也開始會忘記一些事情。你知道嗎？後來有段時間他連小樂姐都忘記了！好神奇·····呃，嗬嗬嗬——”
白子淩嘰嘰喳喳地陳述著，好像很有成就感的樣子，直到看到我凶狠的眼神後，她才慢慢收了聲。
我不滿地叫道：“這麽說來，你的實驗算是成功了？”
白子淩自顧自地尋思起來：“嗯······總感覺還差一點。如果浩哥哥能繼續幫忙的話。”
“反對！”我大叫著，質問道：“你這孟婆湯是永久性失憶，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想對他做什麽？”
隨後，我轉身望向袁浩，指責道：“你的腦子都在想什麽？你就那麽想忘記我嗎？”
袁浩抬頭仰望著我，那張沒有太多感情波瀾的臉，看著就令人覺得討厭！
我憤怒地衝回自己的臥室，狠狠關上門。
白子淩則快速衝上來，大叫：“不是的。小樂姐。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同意。不同意。你馬上就走！我不想看見你！永遠都不要回來！”
我破口大罵著，內心開始不安起來。
袁浩沒有來提任何意見，他不說自己反對，也不說自己讚同，他到底想怎樣？
我又鑽進了被窩，一動不動。
到了夜晚，袁浩擅自穿過牆，飄進我的臥室，麵對著我，平靜地說：“喵大人。我們一起出去放煙花，好不好？”
我委屈道：“為什麽要出去放煙火？我不去。”
袁浩沉默了一會兒，耐心地解釋說：“白子淩今晚就走了。她想放一次煙花，喵大人，你······”
聽完袁浩的話，我心中的委屈更添了十分！
望著他如夜空般無言無語的瞳孔，我立馬坐起來，委屈道：“就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去就去！”
“小樂。”
袁浩在背後叫著我，聲音低沉而快速。
而我卻已經沉默著衝出了房門。
白子淩很早就在客廳裏麵等候著。
她一看見我，立即恭敬地站起來，歪著頭衝我放出蓮花般純淨的笑容。
什麽嘛。
搞得好像就是我的錯一樣！
我委屈道：“出去了，出去了。還磨蹭什麽？”
沒過一會兒。
我、袁浩，還有白子淩一起來到了這座廢棄的公園。
這仿佛已經是我和袁浩的秘密基地一般。
公園後山上殘敗的石牆，已經成為我們的秘密通道。
我和袁浩都十分熟練地翻了進去，隻有白子淩一個十分尷尬。
然而，袁浩都會很負責地帶她進來，讓她小心一些障礙。
明明就是鬼，怕什麽？
又不是死。
我們又來到了廢棄的長椅上，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個遊樂場，空出了一大片地，留著一些已經用不了的兒童遊樂設施。
我安安靜靜地坐在長椅上，無聊地吃著袁浩一起帶出來的水果，看著他和白子淩在那裏放煙花。
呸——
又是我埋單。
袁浩把煙花點燃。
砰——
咻——
啪——
嘩啦啦——
煙花在夜空中盛開，綻放出迷人的光彩。
白子淩被這種美景嚇壞了，高興慘了，一個勁在原地狂呼。
袁浩還幫她點了兩隻手持的小煙花。
望著滿天的煙火與手中不斷閃爍的煙花，白子淩的笑臉真的跟小孩一樣天真。
切，真是。
我把啃到一半的水果放在長椅上，默默走到袁浩身邊，低聲問道：“我也要。”
袁浩愣了一下，附身下去，開始在裝著煙花的袋子裏麵翻騰起來。
嘿？
我就是要個手持煙花而已，居然還要翻那麽久？
噢。
出來了。
袁浩居然取出了一個飛天炮，把線扯了出來後，放到地麵上，順手把打火機交給我，笑道：“來，喵大人。這個給你。這款可好玩了。它會飛哦！”
當我是小孩哦。
哼。
我白著眼，立馬蹲下去，點火——
咻——
那個飛天炮居然從尾部開始發出七彩煙火，呼嘯著，盤旋著直衝天際去了！
咦？
好玩。
我一轉身，就看見袁浩捧著一盤衝天炮，對我笑臉相迎，道：“喵大人，還有哦。這裏都是你的。”
在五彩煙花映照的空氣中，我看到了袁浩熟悉的身影。
他果然是我的蛔蟲。
可能是煙花太美，或者眼神太真誠，我突然覺得身體很熱，好像著了火一樣。
連味道都開始變了······
“喵大人，你著火了！”
“啊——小樂姐著火了！”
嗯？
啊？
我著火了？
啊！
真的著火了！
我二話不說，直接倒地，開始左右到處亂滾，終於把火撲滅了。
原來又是白子淩！
她自己早就玩瘋了，一個勁地亂點著煙花，點完之後又到處亂扔，把我的褲腳都點著了！！！！
果然，人鬼有別。
人和鬼的世界不同。
喵的！
他們是燒不死，我是能燒死的！
以前袁浩坑我，現在白子淩這隻鬼又來坑害我！
“白——子——淩——你別跑！有本事你就別跑啊！你站住啊！看我不炸死你！”
我怒吼著，抓起一堆摔炮，一邊追著白子淩，一邊朝她狠狠摔去！
讓你跑？我讓你跑？
你別以為你是鬼，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救命——救命——浩哥哥——救命——”
白子淩歡快地求救聲在公園裏麵遊蕩著。
袁浩默默地在原地點著眼花，無比暢快地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