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圓滿的結局

  景天和鳳蘭相視一笑，神清氣爽著說：“如此便好。那我們現在就走了，鳳蘭。”


  鳳蘭點了點頭，隻作答應，不過突然想起什麽事，於是提醒說道：“讓我去跟梔子道個別。”


  兩人相視片刻，景天點點頭，竟有些不舍。


  鳳蘭點頭微笑，走向梔子，在她旁邊坐下，將梔子攏到她懷中，低頭依偎起來，輕聲說道：“梔子，我的好孩子。可能你現在聽見也看不見。但是，奶奶要告訴你，你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值得獲得幸福。你一定會找到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並跟他一生一世相守相惜。我可憐的孩子，奶奶現在要走了，沒有辦法為你做更多的事情了。但願你以後的人生不要悲傷。梔子······”


  鳳蘭低聲細細說了一番之後，微微抬頭望向我，詢問：“小苗，我能這麽稱呼你嗎？······等梔子醒過來之後，能不能幫我告訴她，我們在去往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景天已經死了，找不到屍首了。好讓她斷了念想。”


  對於她的提議，我感到很吃驚，但是目前好像也沒有什麽別的理由了，隻好答應她。她這才放心地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容貌慢慢恢複到了原來白發蒼蒼的樣子！


  “袁浩，怎麽回事？”我驚訝地問著袁浩。


  袁浩隻是抱住我的肩膀，並沒有回答我。


  這時，景天慢慢走向我，笑著想說點話。可是袁浩立即瞪起了雙眼，拉起了警戒線，把景天製止在兩步之外。


  景天繼續低頭笑了笑，感覺與之前看見的所有模樣都不一樣了。


  大概是因為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身心都放鬆了吧。


  紳士般的高雅，與成熟的默然。


  他抬起右手，手肘彎曲，與手臂成90度，手掌心向我自然張開，配上他一臉釋然的笑容，像是一種邀請。


  我竟然不自覺地就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景天立即微微合起手掌，半握住我的手，隨即俯下身，用唇尖輕輕點了一下，跟蜻蜓點水般，我內心水窪竟然蕩起了微微一層波瀾。


  景天微笑著說：“再會了，後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苗小姐。跟你相處的日子很開心。你的恩情，我們來世再報答了。”


  “報答個屁！撒手！”袁浩大叫著，一掌就朝我們握住的手劈下來。


  隻可惜這次景天的反應卻是快得很，他在袁浩那掌劈下來之前，就把我的手鬆開了，讓袁浩落了個空。


  景天輕快地往後跳了一步，有些許調皮地笑著說道：“打不著。嗬嗬。如果我們能早點認識，或許能成為夥伴。不過，我現在要走了。噢，她要來了。”


  果然，鳳蘭開始閉上了眼睛。


  她的烏發逐漸恢複到原來的蒼白，皺紋似壓抑的歲月快速爬上她的麵龐，曲著纏繞著，印刻著她一生的波瀾，唯有她唇角的笑容，見證了她生命中最後一刻的美好。


  跨越了兩輩子，終於圓滿了。


  ······

  她，要死了·····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應該昏睡中的梔子，竟然哭了。


  盡管抽泣讓她渾身瑟瑟發抖，淚水從眼中不停奔湧而出，但是她仍然閉著雙眼，仿佛隻要不曾看見，她就不覺得這一切是真的一樣。


  她掙紮著緊緊抓住鳳蘭的手，傷心地叫喚：“奶奶，不要走。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又要少一個親人了。我們一直這樣不好嗎？”


  原來，她很早就醒了，隻是沒有睜開眼睛。


  大家對此都表示極大的震驚。


  感觸最大的莫過於鳳蘭本人了。


  她心痛地抱著梔子，老淚縱橫著說：“梔子。你知道奶奶的病，是不能被治好的，很快就要走了。你是我一生中最後一盞燈。奶奶也很舍不得你。隻是，人死了，就要去另一個世界。”


  “不，不對。”梔子閉著眼睛，大聲喊叫著，說：“奶奶你不要走。景天也可以留下來。我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的。好不好？”


  鳳蘭反複摸著梔子的頭，像是哄小孩似的，低聲說：“梔子，人死了，靈魂要到另一個世界去。陰陽相隔，本來就不同，勉強，隻會痛苦。”


  梔子一直搖頭否認，急切地反駁說：“奶奶，我們可以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給你看病，讓你好起來的。”


  鳳蘭隻是靜靜地抱住她，淌著淚說：“傻孩子。奶奶這是陽壽已近，壽終正寢，你應該替我感到高興才對。”


  景天悄悄靠近他們，猶豫著要不要跟梔子交流，想想還是算了，於是跟鳳蘭對視了一下。


  鳳蘭點點頭，就把梔子扶起來，讓她麵對著景天。


  沒想到梔子立即就轉身靠近鳳蘭懷中去了。


  她好像並不想跟景天說話的樣子。


  如果換做是我，估計也難以啟齒。


  景天隻好望向袁浩，請求著說：“接下來，這部車會突然爆胎，撞到路邊的欄杆，開車的司機還有坐在他旁邊的醫生護士都會昏迷幾天，徹底忘記今天所見所聞。梔子也會昏睡三天，鳳蘭則壽終正寢。這就拜托你。從來沒人看見苗小姐上過車，所以苗小姐就拜托你了。”


  袁浩聽完，緊緊摟住我，默認了。


  梔子立即叫道：“不，不能這樣。奶奶不能走，不能離開我。”


  可是沒人去阻止她，她也阻止不了任何人。


  鳳蘭隻是靜默著說：“再往前麵，就是一條很少有人走的彎道。梔子，來，緊緊抱住奶奶。”


  梔子聽話，用力抱住她，咬牙不語。


  她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是緊閉著的，一直沒有打開。


  袁浩和景天兩人相視一會兒，第一次達成某種共識。


  景天慢慢走到鳳蘭和梔子旁邊，張開手，抱住了她們兩個。


  與此同時，袁浩也一腳踹開了車後門，緊緊地貼在我身上，把我抱起，跳出車廂。


  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好像看到了梔子慢慢張開了雙眼。


  在我和袁浩雙雙滾落地麵的時候，一陣由於輪胎爆裂發出來的刺耳長鳴之後，我聽見了車輛猛烈撞擊道路欄杆發出的巨響！

  慌亂中，我掙紮著站起來，快步衝向車禍現場。


  然而，袁浩卻攔住了我，不讓我過去。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


  在這個事件中，我必須要有一個不在場的證據。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梔子他們是不是像景天所描述的那樣，按著定好的事故走向發展。


  如果，梔子死了······


  該怎麽辦？

  在逃離車廂的那一刻，我好像看見梔子睜開了眼睛，她是想和景天說著什麽話。


  可惜，我已經看不見，聽不見了。


  那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已經無從得知了。


  車禍就這麽發生了。


  這場車禍還上了電視新聞，不過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據說，第一個趕來救人的是Jack。


  果然如景天當時說的那樣，司機、醫生、護士三個人都昏迷了，腦部輕微震蕩，喪失了部分記憶。


  而梔子則在醫院中昏迷三天，近期有了蘇醒的跡象。


  這個故事的主角，鳳蘭，梔子的奶奶病逝。


  新聞還插播了梔子和Jack兩人相識相愛的花邊新聞與TR集團和Jack即將聯手的商業消息。


  這之後，居然沒有人來找過我。


  就連什麽口供也沒有錄過。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或許是一個圓滿的結局。


  生活恢複了平靜。


  至少是這幾天。


  我也曾經去探望過梔子，可是卻被那批黑衣人攔在外麵了。他們連窗簾都不打開，害得我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回來的路上，我還遇見了Jack。


  他正帶著一束百合花去看望梔子。


  我們兩個居然莫名其妙地喝起了咖啡。


  咖啡超貴！


  幸好不是我買單。


  他對我為梔子做的一切表示感謝，還告訴我不要緊張，因為我有足夠多的不在場證據，他也相信我不是主謀，也極力為我辯解了，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我可以像平常一樣生活著。


  末了，他還告訴我，等梔子醒過來，傷養好，心情平複後，他們就會舉辦婚禮。如果我方便的話，可以過來。順便還說，我是他們的大恩人，所以人到就可以了，不必準備什麽賀禮。


  說到這裏，我是不是要感謝他一番。


  這擺明是說我準備不起像樣的賀禮的意思嗎？


  他一如既往的有紳士風度，買了單，還提醒我，如果哪天我在CK集團呆得不習慣，可以考慮到他那邊做事，梔子也會很高興的。


  其實重點是在後麵那句吧。


  我居然最賤地問了一句：“你離過婚嗎？”


  Jack吃驚地笑了笑，隨後淡然地說：“嗯。離過兩次。有一個沒結婚，如果算一起，那就是三次。”


  我居然又腦抽風地問了同樣一句：“那你愛梔子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能聽見他的回答，可是這次他卻說了：“我第一次見到梔子的時候，她才12歲，我花了10年時間，才再次見到她。”


  看著這個快四十的老男人離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或許梔子跟他在一起，何嚐不是一個比較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