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袁浩一手托著一盤沙拉，一手拿著一杯橙汁，走到我麵前，說：“喵大人，這裏隻有素食了。”


  素食就素食吧，有總比沒有強。


  看著昏睡中的兩人一鬼，疑惑地問道：“袁浩，你是怎麽找到梔子奶奶那邊的？”


  袁浩雙手捧著沙拉盤，坐在我旁邊，老實回答說：“比景天死得更久的孤魂並不存在了，所以我問不到更多關於他的事情。所以隻能順著那兩個綁匪已經死去的朋友靈魂那一支去調查。這一調查，我就發現了梔子的家世。”


  雖然袁浩不在的時候，我已經從側麵聽過一遍，心裏已經知道一些，但還是很想聽袁浩跟我叨叨，於是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追問：“噢？她的家世怎樣？”


  “梔子原來是ＴＲ集團未來的繼承者。這個集團已經有百年曆史了，前身是家族產業，經時代變遷，變身成為現在的集團公司。其實質還是一個家族產業，在梔子奶奶那一代，通過和高管要員聯姻，再次把家族產業推到鼎盛。梔子的母親本來也是一個女強人，很有魄力，延長了這段鼎盛。隻是好景不長，這個女強人招了一個入贅相公趙啟榮，在生下梔子的時候，就死去了。梔子奶奶為了保護梔子，一度把她送到國外。她病重之後，麵臨內憂外患的趙啟榮把梔子召回。企圖跟Ｊａｃｋ聯手，再度把家族產業推向鼎盛。很自然，維係利益最有用的手段就是聯姻。所以，梔子是要跟Ｊａｃｋ結婚的。”


  這些我都聽過了。


  我吃著沙拉，一臉平淡地點頭回答說：“噢。這樣。然後呢？”


  袁浩看著我，好奇地問：“喵大人聽完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望著袁浩渴望的雙眸，我平淡地回答說：“能有什麽感觸？商業聯姻是常有的事情。”


  “喵大人，你能接受嗎？你不會覺得可悲嗎？如果哪天······”


  “我不會遇到的。這種事情，離我很遙遠。”我果斷地回答袁浩的話，感覺他的問題好天真。但是看著他好像受到了驚嚇的眼神，我隻好安慰他說：“這些，我都知道了。梔子已經告訴我了。”


  袁浩沒作什麽反駁，而是繼續說道：“其實，我是想說。這個事件，其實跟梔子奶奶當年遇到的事情，有些相似。”


  相似？


  這好像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疑惑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袁浩把已經被我消滅幹淨的沙拉盤子收拾掉，然後十分平靜地說：“喵大人，你相不相信，世界上的事情，總是有一定的規律。如果不在這一代身上完成，那麽這種夙願就會一直被他的子孫繼承，直到完成為止。”


  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感覺氣氛突然變得陰森森起來。


  我壯起了膽，叫道：“袁浩，別神秘兮兮的。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我告訴你，我生氣的時候，你惹不起。”


  袁浩卻突然轉變了畫風，立即嬉皮笑臉回答說：“經我調查發現，梔子的奶奶鳳蘭，當年也是當地顯赫家族中的一位千金大小姐。很奇怪，家族中偏偏到了她那一代，就隻有女孩，唯獨她一個。所以，家族中的人對她寄予了厚望，從小就將她像一隻金絲鳥一樣養著。在她１２歲那年，家族中給她請了一位家庭教師。這位家庭教師當時也就二十出頭，風華正茂，風度翩翩，學識淵博。這位一直被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一下子就被這位家庭教師吸引住了。然而，她當時年齡尚幼，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感情，以為隻是單純的依賴和仰慕。這位家庭教師在當地小有名氣，但是家中寒酸，所以才委屈接了這一份家庭教師的工作。自古學者多傲才，所以這位家庭教師對這位千金大小姐十分嚴厲。他認為，這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不知人間疾苦，得到的都太容易，心裏一直很抵觸。但是在５年的相處間，這位家庭教師漸漸發現了，這位雖然嬌生慣養，還有些小脾氣的千金大小姐，對他的嚴厲和苛刻從來都隻是忍著，還一直保持著微笑，哪怕是他自己犯了錯。在這位前進大小姐的眼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條禁忌的門，正若隱若現地開著。你才後麵怎麽了？”


  “後麵怎麽了？”我一臉茫然地回答說。


  袁浩突然這麽一問，嚇著我。


  他嬉皮笑臉著，繼續說道：“後來，這位千金大小姐學會了挑燈夜讀，學會樓頂摘星，學會了翻牆，學會了如何搭乘電車，還學會了織毛衣，她嚐試了人生開頭的許多的第一次。在這位千金大小姐１７歲那年，她送出了自己織出的第一條圍巾。這位家庭教師逐漸發現，這位千金大小姐對他，好像已經成為了不可替代的存在。然而，他終於也明白了，曾經被他恥笑的門閥，現在成為了他不可逾越的鴻溝！同時，家族中也做出了一個決定，讓千金大小姐聯姻。自愧不如的他開始做起了他最熟練的事情，逃避。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打包了稀少的私人物品，帶著一個皮箱，離開了這座豪宅。千金大小姐不顧所有一切的反對，跑出來尋找他。那一夜，整座城市都瘋了。而真正瘋掉的是他們兩個人。他們在一處破廟過了一個瘋狂的夜晚。那夜，那次，家庭教師終於下定了決心。然而，好時光總是短暫。千金大小姐還是被帶走了。人們都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在做夢。而他們本人卻不這麽認為，他們相約一起私奔，就在她成親的當天。這位家庭教師帶上了所有的積蓄去赴約。但是，不幸的事情，就發生了。這位千金大小姐沒有來，來的是一群他完全不認識的人。這隻癩蛤蟆也在相約的地點閉上了眼睛，做起了一場美夢。”


  這個故事雖然很狗血，但是聽完，心裏總是感覺有一股鬱結沒有辦法舒展開來。


  我忐忑著說：“然後呢？這個和梔子有什麽關係？”


  袁浩說了一大堆話，見我的反應如此平常，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把梔子的奶奶扶起來，擺放在沙發上，然後把梔子也扶起來，放在她懷中。直到擺放完畢，才說出真相：“我覺得，那個家庭教師，就是景天。雖然沒有多少直接的關係。但是畢竟是帶著血緣關係的人，總是會讓她們從內心去判斷，想要找到什麽人，想和什麽人在一起，喜歡什麽人。恰巧在這個時候，景天出現了。恰巧，在景天的潛意識裏麵，記得這麽一回事，記得這麽一個人。然後······”


  “然後？”我疑惑地重複問道。


  袁浩捏起小拳頭，敲敲我的腦袋，然後快速地張開手，隨意地搓搓我的頭發，膩歪歪地說：“然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呀。笨······”


  我恍然大悟，驚喜地說：“也就是說，景天把梔子當作了她奶奶，梔子的奶奶就是故事中那個千金大小姐鳳蘭，也就是景天的戀人。他們相約一起私奔。梔子的奶奶失約了。景天在相約的地點被人打死了！但是他一直記得這件事情，所以一直徘徊著，不願離去。”


  聽我說完這麽一大段話，袁浩立即拍起手掌來，歡呼叫道：“喵大人好聰明。好厲害，好厲害，好棒，好棒哦。現在一切都明白了。我們回家吧。走，走，走。”


  袁浩一說完話，就直接牽起我的手，要離開車廂。


  我趕緊製止袁浩，說道：“不行，不行。現在不能走。萬一梔子她們醒過來，誰來解釋發生的這些？”


  袁浩撇了撇嘴，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淡淡地說：“這車是開往醫院的。梔子的奶奶有最好的加護病房，可是醫院的頭等客人，有一大群人看著，又不會出什麽事。而且，梔子不是也沒有看見你。這老人家夢遊什麽的，都是正常的。萬一忘記了做過什麽，也是很正常的。”


  “狡辯。這是不對的······”我心慌地叫起來。可是梔子那邊居然有了動靜！

  我收住聲，緊緊地抱住袁浩，緊張兮兮地看著是什麽情況。


  隻見梔子的奶奶一直垂著頭，雙手跟新生的嬰兒一般柔弱無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顫顫巍巍要站起來。


  我害怕地問著袁浩：“你看，她是怎麽了？”


  袁浩左手緊緊地摟著我，右手不停地拍著我的肩膀，鎮定地說：“別怕。她隻是醒了而已······”


  “醒了？！”我驚奇地叫了一聲，眼神隨即望向了躺在一邊的景天。


  然而，景天卻還是靜靜地躺著。


  而此時的梔子的奶奶卻早已經扶著車壁站了起來，晃悠悠地向我一步步靠近了。


  這邊的景天，居然開始也有了反應！

  他微微張開嘴，好像在吐息，手臂卻穩穩地把在了沙發了上，好像隻要再用力一拉，他就能從沙發上坐起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