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情和友情
我在一邊定定地坐著。張曼芝和總經理的對話一字一句地塞進我的耳朵，分分鍾都能讓想要把今天的早餐嘔吐出來。什麽好茶？我看是一早就準備好了吧。
哼。平時連買早餐錢都不給我，讓我自己掏腰包，居然還有錢去好茶葉！
看她那笑臉，那動作，看著就令人覺得惡心。總經理也是，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嘴上都說得好好的，臉上也笑得好好的，還不知道心裏是怎麽說的呢。
看他們是要去辦公室的節奏，我瞬間就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的上級領導和集團總經理在自己麵前說著一些套話，誰受得了？
可是，總經理卻在半途停了下來，他輕描淡述地說了一句：“這位小姑娘，比較麵生，是不是新招來的文員？”
啊？怎麽感覺這個聲音離我很近？
我條件反射似的就抬起了頭！
果然，總經理正對著我說話！我的目光再次跟他對上了！
糟糕，他一定是想說今天的事情，糟糕，糟糕，他一定還記得！
我瞬間就羞紅了臉，愣愣地看著他。
這時，張曼芝立即回應了一句：“是的。葉總，是不是我這位新人哪裏做得不好，衝撞到了您？”
總經理並沒有直接回答張曼芝的問題，而是笑臉相對，慢悠悠地對我說道：“這位小姑娘的臉，很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舒服的話可以請個假，在員工福利、事假方麵，我們集團做得還是很好的，管理上也比較人性化。你要是有什麽需要，或者有什麽好的建議，也可以向小曼提，不要害怕。你別看小曼她這個高個，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可這都是表象。她還是很能幹，很能接受批評和建議，是個謙虛的好員工。”
聽完總經理這麽一大段話，我瞬間就懵了。
啊？？
這是在跟我說話？
真的假的？
我該怎麽回答好呢？
張曼芝是這麽好的人嗎？
我有什麽疑惑，有什麽建議都能向她提嗎？
她叫我買早餐就算了，至少要給我早餐錢吧？
我要說嗎？我是要說還是不要說呢？
這套話，真是一套接著一套，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我低著頭小心翼翼看著左右，他們居然還向我投射出羨慕的眼神！
嗬嗬，難道這就是總經理說這一番話的目的嗎？
好吧。我無意中又成為一個展現他們個人魅力、領導能力的平台了！
我無奈地站著，半天都說不來一句話。
在一邊的張曼芝急了，她盡量抑製住內心的不滿，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語速很快地對我說道：“苗小樂！總經理問你話呢？你還不回答一句。”
張曼芝話中滿滿的憤怒鋪天蓋地向我湧了過來，我知道，接下來我就是在劫難逃了。
然而，總經理卻和藹地說道：“哎，小曼。別這樣。可能她一時緊張。不要害怕。我雖然是集團總經理，可是大家都是集團的員工，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你不要過多在意，也不要緊張或者害怕。有什麽困難，也可以直接找我。嗯。那你就先忙。小曼，我們品茶去。”
總經理這麽一說，張曼芝就沒有辦法繼續說了，隻好答應了，客客氣氣地請總經理進辦公室去了。
等張曼芝辦公室的門一關，我立即跟癟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了椅子上。
然而我身邊的同事卻都在七嘴八舌地跟我說話，一臉很羨慕的樣子。他們隻是不知道，我現在就隻是想死了。
張曼芝辦公室整麵牆都是玻璃，所以大家也沒有敢說太多話，馬上就各自歸位了。
遠處的小悠卻一臉輕鬆地向我作鬼臉······
她也真是夠淡定的。
我現在有一肚子苦水想要傾倒給她啊！
於是，我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一看！
！！！！
我的微信聊天記錄好友列表中，張曼芝居然排在了第一位，最近一條信息居然是：“領導來了！”
！！！！！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感覺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了起來！
我了個乖乖！
混亂間，我居然發了這樣一條信息給張曼芝！
我手上一軟，手機差點就掉了！
這時，小悠居然給我發了一條微信，是這麽寫的：“剛才總經理跟你說了很多話哦！我都看見了！怎樣？”
她居然問我怎樣？
這是大家抱團死的節奏？還是幸災樂禍的節奏？
有氣無力的我，弱弱地打了一行字發了過去。
“別說了。我現在想死。”
!!!
小悠回微信的速度真是快得驚人！
我才剛發送出去，她就回複我了。她是這麽說的：“想死？為什麽？”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委屈地說：“一句話說不清楚。我感覺我要重新找工作了。”
小悠更加疑惑了，又回複了一條微信，說：“啊？？我聽不明白。為什麽要重新找工作？”
······
小悠的反應怎麽那麽慢啊。
我隻好慢慢打了字，給她回複道：“其實我今天早上出了電梯，就撞到總經理了！我還遇到閆山越了！啊——我覺得我整個人生都不好了！”
這時，小悠居然快速給我回了很多條微信。
上麵是這麽寫的：“？？？你今天早上還遇到閆山越了？然後呢？他認出你來了嗎？他跟你說了什麽嗎？我怎麽不知道？”
喂，喂，喂，不要總是圍繞閆山越好嗎？
我已經覺得夠煩的了。
有氣無力，心灰意冷的我隻好趴在辦公桌上，一動不動。正好，也沒有人要我幫他們做什麽。
可是，過了不久，小悠又給我發了微信。
我睜開眼一看，微信上是這麽寫的：“放心吧。我已經幫你問過了。你不會被開除的。”
？？？？
！！！！！
我又仔細看了一遍，上麵還是這麽寫：“我已經幫你問過了，你不會被開除的。”
不是吧？
我立即就跟回了血一般，果斷回了一條微信：“真的嗎？”
小悠也非常果斷地回應了一條微信：“真的。我幾時騙過你？”
太好了！小悠確實沒有騙過我。她說不會那就一定不會。
我立即腦殘地回應了一句：“你是怎麽知道的？”
小悠果斷回應了一句：“我問了我爸了。”
哈哈——
我噗嗤一笑。她爸？她爸難道是管人事的？
我又腦殘地回應了一條微信：“你爸是管人事的？”
可是過了很久，小悠都沒有回複我。過了10分鍾，她回應了一條微信：“差不多吧。”
哈——
謎底解開了。
怪不得總經理來了，她還那麽淡定。原來他老爸是管人事的。哎，怪不得······
興奮過後，我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悲傷······
怪不得每次我跟她一起作死，她都那麽放得開！！！！
好吧，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我怎麽沒有想到，同樣是畢業生，同樣是集團的基層，小悠就那麽放得開，還住在市中心······
她果然跟我不一樣。
我依然記得下班的時候，小悠一直站在我身邊，緊張兮兮地看著我，好像很擔心很尷尬的樣子。最後在分手的時候，她也隻是很尷尬地跟我道了別。
哎，怎麽感覺她比我還要緊張？
我一邊對比著，一邊趕著地鐵。
這時，小悠又給我發了幾條微信。
我一下子就被嚇到了。
她會給我發什麽呢？
我居然緊張地點開她的微信。
微信信息裏麵居然這麽寫道：“小樂，我們還是朋友吧？你不會不跟我做朋友了吧？”
嗯？？？
這個問題······
我無奈地笑笑，跟看到一個正在跟我撒嬌的兒童一般，在信息編輯框裏麵快速寫下這麽一大段：“我們當然是朋友啦。什麽時候不是好朋友了？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可是等我編輯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想想還是算了，果然還是發一條：“我們當然是好朋友。”
隨後，小悠給我發了一個擁抱的表情，就沒有繼續給我發信息了。
此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一個人完全不知道在亂想些什麽。
哎，早點回家，洗洗睡覺。
嗯，家裏的鬼應該還在等著我。
好吧。我就回去看看他今天有沒有乖乖的，有沒有認認真真跪搓衣板。
嗬嗬——
順便幫他買一部人間的手機吧。
路過五金店的我突然想起了這回事。
我趕緊衝了進去，買了一部音質上乘、質地優良、手感好的老爺機！
沒有辦法啦。
我那麽窮，哪裏有什麽錢？
給他買一部手機已經算對得起他了。
對，對，就是這樣。
反正他就是一個鬼，哪裏用得著手機？大不了就給我打個電話。
想想在路上走著，在公司上著班，突然接到一個鬼打過來的電話，這種酸爽，或許還不是一般人能夠感受得到。
還是老爺機好，具備了通話、短信、拍照等多項功能，還是按鍵的呢。想想多懷舊，多有紀念價值呀！
我真是機智！
我一邊甩著包裝好的手機，一邊往自己居住的小區走去。
想想他會不會很高興呢？
應該會很高興、很驚喜、很意外吧。
想想他每天幫我做那麽多家務，今天又跪了一天的搓衣板，就當作獎勵啦——
嗬嗬，我果然是一個很好的人——